阿波羅酒店。
朱砂與金製的聖杯擺放在李安的面前,一模一樣的外表如同雙胞胎一般。李安盯著它們,看上去是在仔細觀察杯子的做工,實則是在放空思緒發呆。
儀式的法陣早就被他臨摹下來交給了手下的信徒,祭台的結構也有專門的建築師負責,只需要在之前使用的祭台之上稍作修改。奢侈的宴席從食材到酒水都有專人采買,已經準備就緒,行業翹楚的廚師也已等候多時。
唯一還沒準備好的骨椅,李安正在發愁。內心的預感很明確告訴他,那把椅子必然是由人骨製成,甚至可能還是超凡者的骨頭。但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現實條件上,複刻一把一模一樣的椅子都十分具有難度。
唉,反正都是陪襯,要不拿動物骨頭試試算了,想來赤杯母神也不會介意。說到底,這一步據L所說,是為了仿照赤杯舉辦的宴席,只不過L是高仿,我是低仿罷了。
“你怎麽在這癱著啊?不是說準備儀式嗎?”秦宇湊了過來,看見躺在沙發上擺爛的李安不滿地抗議道。
李安揮了揮手,指了指那些忙碌的手下:“你看,不是忙著嗎。你有空的話,去找一些堅固的動物骨頭,搭把椅子。儀式要用,簡陋點沒事,意思到了就行。”
“……”秦宇無奈地看著李安,坐在了他身旁。“有款式要求嗎?”
李安想了想,搖了搖頭。
秦宇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然後也躺在李安旁邊開擺了。
“OK了,吩咐下去了,會有人準備好的。”
……
李萍的秘密據點。
以王猛為首的“吸血鬼”,或者說改造抽芽行屍整齊地站在李萍的面前。
初代的7隻吸血鬼站在第一排,其身後是他們發展的第二代子嗣,一般上限為十人。這也是他們的極限,超過這個數就有可能損害到其體內血肉構建的機密超凡系統。
第二代吸血鬼後,也站著他們發展的十個第三代子嗣。
第三代吸血鬼的發展才剛剛開始,所以它們身後的第四代子嗣寥寥無幾。
雖然現在才不到千人,但是這是指數增長,第四代以後就能逼近萬人,第五代甚至可以接近十萬。當然,第五代以後就結束了,其體內的構造支持不了完整的第六代吸血鬼誕生。但是綜上所述,短時間內,李萍也能拉起一支龐大的、駭人的、詭異的超凡軍隊。
只需要源源不斷地製造殺戮就行,正好現在恰逢雙日之戰,時局動蕩。流血之事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衝突帶來的血的影響足夠我繼續擴展自己的隊伍。
那麽,我親愛的弟弟,你拿什麽來阻擋我的軍隊呢?五天之內,我的軍隊就可以上萬,你那手底下那些個酒囊飯袋可擋不住我。
李萍露出了自信滿滿的微笑。但她的心聲不知不覺中,全都被一旁的李玲玲窺探到。
她畢竟是從死亡中誕生的禁忌生命,對於吸血鬼這種本質上是亡者的掌控與理解肯定在李萍之上,所以她早就在一開始便留下了暗門。沒有防范的李萍輕易地將和自己聯系緊密的“子女”寄生於其中,自然被李玲玲順豐摸瓜,搭上了聯系。
自詡為黃雀的她正在心中樂呵呵地看著李萍幻想勝利的場景:是呀,衝突除了帶來刃的影響,也能孕育出杯之影響。血、苦痛、渴求這些戰爭產生的伴生之物,將是我所需要杯之影響的養分。
快了,快了,我的姊妹,我的母親即將誕生於這個世間,
我必須趕快打理好她的誕生之宴。 ……
在各種學徒階的超凡者的努力下,準備工作竟然勉勉強強趕在天色暗下之前完成了。
李安和秦宇也十分驚訝,他們第一次體會到即使是最基礎的學徒階的超凡者,也能使生產與製造的效率起到出乎預料的增長。
扎根於整座N市,擁有廣袤的群眾基礎的“長生”,恰巧就有著全面的學徒階儲備。
祭台的修改在燈之學徒超人的計算力下被精確到毫厘不差,鑄之學徒則成了建築師最好的幫手,金屬自然會在他們的觸碰下屈服。
骨椅的製作只要降低了要求,自然完成的效率大大提升。沉默的冬之學徒擔任起了分辨骨骼材質的任務,他們對於死去的屍體有種他人難以企及的怪異直覺,總能找到最適合的骨頭。接著便被大力的刃之學徒,通過釘子與其他工具勉勉強強搭成了一把椅子的形狀。
心與杯的學徒不必多說,他們正在準備宴席的佳肴。
如此,一切都準備就緒,儀式即將開始。
李安指揮著各個部門將祭品與聖物擺放到了應在的位置。他低下頭,看了看手表,19點43分。
不是赤杯的時辰,但是算了,相信足足21重的杯之準則足夠吸引她的目光。
準備好的6重杯之影響的力量被注入進法陣,所有的符文井然有序地依次亮起。
李安帶著秦宇,一前一後地緩緩踏上登上祭台的石階。名貴的古董燈盞其中放置的油脂被點燃,散發著柔和的光暈,照耀著二人的面龐,緊張與肅穆的神情同時出現在其上。
省去了致敬銅綠與烏鴉的環節,直接來到金色的祭台前。
李安端起一本看上去造價不凡的書籍,念誦起其中被撰寫上的字句。《五大創造論》的密傳被加密後記載於其上,原本的手抄本自上次風波之後遺失,李安隻得命人再準備了一份紙張重新抄錄。
秦宇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那把骨椅上,繃緊了身上的每一塊肌肉,生怕它下一秒不堪重負化為一堆粉末。
他開始傾聽李安的語句,那是杯的教誨。他並非是第一次聽聞這個直指杯之準則本質的最高級密傳,只是這一次他似乎有了新的理解,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心間。
那是有關最原始生命的奧秘,是細胞的分裂分化,是兩條不斷糾纏的螺旋,是生物不斷演化的過程,是由少變為多的繁衍。細胞吞噬了細胞,就如同那站立的猿人生食了自己的表親。
一種注定之物,伴隨著世間的第一滴血存在於生命之中。那血落下,就如同面前傾倒下的美酒,落入準備好的杯中。那杯中既是神聖的恩賜,也是血腥的褻瀆。
“秦宇?”李安在他的眼前揮了揮手,壓抑著聲音喊道,眼中充滿了焦急與擔憂。
他終於緩過了神,意識到已經到自己的環節了,給了李安一個放心的眼神。他端起朱砂杯,盯著那純淨的鮮紅,鬼使神差地念出了計劃之外的祭詞:“以生育母親的父之名、以被我渴求,亦渴求我等的女神之名,我誓將己身獻出,既為享宴之客,亦為宴上佳肴。我將被吞噬,亦將去吞噬。”
李安眼中出現了驚訝,對於秦宇的自作主張他產生了一絲擔憂,生怕儀式出了差錯危害到秦宇的安危。
但好在,儀式很順利,秦宇飲下酒水之後,所有的杯之力如計劃那般匯集到了他的身體中,道路也開始繼續延伸。
那麽,讓我看看秦宇的道路究竟如何?
李安看著身體上透著紅光,閉目醞釀的秦宇,確定他沒有危險後,喚出了他的卡牌——
“形成中的縱情者秦宇”
天空、大地還有很多其他事物,因他而不再感到沮喪,因他而不斷存續。
性相:心10;杯7;凡人;已擢升;追隨者;
——
雖然不是很懂,但看上去很有秦宇的風格。
李安正想點點頭,卻發現卡片上的描述正在分解,新的文字逐漸取代了舊的文字——
“形成中的父親秦宇”
生育偉大母親的父親,該有多麽偉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