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徐飛並不慫江濤背後的買家。

　　畢竟體驗過紅海行動，咱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只是近幾年服務行業流行一句話:顧客就是上帝。

　　賣玩具，也是一種服務。

　　徐飛認為，咱不能光喊口號，還要落實。

　　因此，他決定親自送貨上門。

　　清晨五點，早早起床。

　　洗漱後，對著鏡子，一邊整理裝束，一邊進行自我暗示‘我只是個打工的……’

　　他發現這招很好用。

　　不僅做廠長的境界得到升華。

　　還學會從潛意識裡，為自己謀取更多利益。

　　姑且不談高薪、高獎金、高分紅。

　　像玩具廠租賃拖拉機制造廠的地皮，每年都會為咱提供兩千萬收入。

　　像新增的三級基礎生產線，不再投入玩具廠，而是以‘TEP淘汰設備’的名義，由拖拉機制造廠引進到國內，作為未來‘大澤動力’的主營業務之一，然後把各種電機賣給玩具廠，用於生產電動玩具。

　　如此，玩具廠的資金，就會源源不斷的過渡到自己的腰包。

　　而在這種暗示下，他對接下來與軍部的交易，也不再擔憂。

　　說白了，他只是個打工的，如果TEP有問題，他也是被蒙在鼓裡的無辜受害者。

　　………

　　上午十點。

　　東山府。

　　一輛懸掛44444牌照的虎頭奔，在兩輛金杯大海獅的護送下，疾馳在經十路。

　　隨後拐入八一立交橋南，沿英雄山路行駛幾百米，停在路西的一座超大號院子門口。

　　門口站著七名懷揣突突突的綠衣，明晃晃的刺刀，格外閃眼。

　　領班綠衣跟虎頭奔司機交流幾句，拿警衛亭電話通知上級，之後指揮車輛進入院子，並停泊在特定位置。

　　片刻後。

　　身穿休閑裝的徐飛，推開虎頭奔左後門，迎上一名走來的中年男子。

　　兩杠兩星，跟老徐轉業前一樣。

　　“首長好！”

　　“你好，徐飛?”

　　“對。”

　　“跟我來。”

　　………

　　大院內側，綜合樓會議室。

　　華夏兵器東山分部的老者，亦是東山軍部裝備負責人。

　　此刻，老者身穿一套藏藍色幹部服，握著幾頁紙張，一臉憤慨。

　　此次會見某個小年輕，並非因為機械式彈射爪鉤，也非遲遲不到貨的履帶和底盤，更非拿到柴油機技術卻沒有對應生產線。

　　而是考慮到跟TEP對接是個長遠計劃，打算趁機摸摸中間聯絡人的品性。

　　萬萬沒想到！

　　瞧這調查報告，都寫了啥。

　　熬夜看電視算加班，必須十倍薪資。

　　為了吃空餉，把村裡的狗都安排進工廠。

　　拿著縣裡給的免費地皮，倒手高價租賃給TEP。

　　“也不知道老外看重他哪一點，這麽折騰，就不怕玩具廠破產?”

　　機要參謀微微一笑，“如果TEP實際控制人，是個女的呢?”

　　“嗯?”

　　“海外老牌企業，都由大家族控制，如果這小子被某個家族後輩看上，尤其這個家族只有一名女后輩……嘖嘖。”

　　老者琢磨琢磨，感覺挺有道理。

　　否則該怎麽解釋?

　　“今天與他會面，我們以江濤上級的身份，切勿透漏徐大友那層關系，省的被其知曉跟徐大友的約定，令其飄飄然。”

　　“曉得。

”　　………

　　徐飛跟著中年綠衣，行走在大院內。

　　偶爾可見身穿短褲短袖的漢子，成群結隊的喊著口號跑過去。

　　“首長，冬天訓練，不穿冬季作訓服嗎?”

　　“一般不穿，目的是培養意志力和耐寒性。”

　　“哦～～”

　　徐飛若有所思，想到了‘後天’，“領導，您對全球變暖，怎麽看?”

　　“???”

　　中年綠衣微微一呆。

　　話題忽然上升到全球高度，令其有點不適應。

　　還好，前段時間休息的時候，看過類似雜志。

　　“近一個世紀，人類大量使用礦物燃料，如煤炭、石油等等，排放出大量的CO2等溫室氣體。這些溫室氣體導致世界平均溫度約攀升0.6攝氏度。北半球春天冰雪解凍期比150年前提前了9天，而秋天霜凍開始時間卻晚了約10天。加上多次出現‘厄爾尼諾現象’，令夏季溫度遠超以往，或許未來全球變暖，將會成為人類急需解決的重點話題。”

　　“那有沒有可能，物極必反，兩極融化，大量淡水注入大海，阻斷北大西洋暖流，使北半球上空產生颶風，同時讓暖空氣無法進入北半球，導致北半球空氣十分寒冷，在極短時間內，降低到恐怖的超低溫?”

　　“這……”

　　中年綠衣陷入沉思。

　　直到邁入綜合樓，依舊沒能轉出來。

　　徐飛試探之後，感覺軍部應該不知道‘後天’描述的災難。

　　當然，也有可能這位首長權限太低，尚不知曉上面的某些決策。

　　為何這麽說?

　　自從看了‘後天’，他仔細研究國家決策後，愕然發現，華夏這十幾年發展重點在南方，就連東北重工業都有點衰退的跡象。

　　這不就是避災的一種方式麽?

　　‘等有機會見到核心領導，再公開布誠的跟對方聊聊。’

　　‘如果消息確鑿，那就要大范圍囤石油、囤棉花、囤糧食了。’

　　全球災難啊！

　　是一兩天能過去的嗎?

　　說不定要小半個世紀。

　　‘難道這才是我獲得‘基地’的真正原因?’

　　徐飛心中恍然。

　　思索中，跟隨中年綠衣邁入猶如小禮堂的會議室，見到一位頭髮花白，精神抖擻的老者。

　　“首長好！”

　　“坐！”老者微微一笑，“聽聞貴司研究一款有利於攀爬的小巧玩具?”

　　“算不上小巧，但對攀爬或跨越樓間距，能起到一定作用。”

　　“其實我們也有同款裝置。”

　　引路的中年男子，取出一套布滿綁帶的‘套袖’。

　　徐飛接過，視野中的半透明頁面，頓時給出提示。

　　不同於自家的‘發條收縮彈射’，對方采用壓縮彈簧，瞬間釋放的驅動結構。

　　而錄入科技列表，除了重量比自家輕，其余數值遠遠比不上自家。

　　主要是彈簧材質不過關，做工也略顯粗糙。

　　“首長，不知這款裝置，售價多少?”

　　“五百紅鈔。”

　　“首長，我們研發的這款裝置，是為北美海豹突擊隊最精英的三棲特戰小組，專門研發，不說別的，僅從彈射部件的松緊度，我就能感受到兩款裝置的差異。”

　　“你打算賣多少?”

　　“成本價，一千紅鈔。”

　　“嗯?”

　　徐飛環顧左右，湊到老者身旁，輕聲道:“首長，其實咱是自己人。”

　　“???”

　　“加入TEP，我身在曹營心在漢，一切為了華夏發展，別說小小的彈射裝置，回頭戰車、飛機、衛星，我都能給您成本價！”

　　徐飛如此說，是想到‘發改領導’的計劃:捧他上去，以後給東山製造業，倒騰點海外先進的生產設備。

　　現在讓老者捧他上去，同樣道理，幫忙搞點先進武備。

　　這樣一來，咱不僅有了買家，還有了靠山，又拿不能明目張膽賣的武備，賺到大錢。

　　一箭三雕！

　　老者被這廝忽然改變的態度，整得微微一愣，“但你這成本價，依舊有點高。”

　　“我現在只是小小廠長，肯定觸摸不到真的成本價。但您想啊，如果通過業務量把我捧上去，做華夏大區主管，或者做亞太地區主管，我不就能觸摸到真正的成本價了麽?到時候，咱們拿到的貨，肯定比這便宜。”

　　老者跟機要參謀對視一眼， 很是懷疑老徐那邊走漏了消息。

　　但認真想想，如果老徐走漏消息，這廝肯定不會說出‘捧其上去’這種話。

　　如今，雙方想法不謀而合，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小徐，你有什麽打算?”

　　“我有夢想，讓咱們華夏擁有一座超級跨國公司，但在西方國家圍堵封鎖下，無論通信，還是能源，咱們肯定做不到。

　　現在機會來了，商業領域有東山發改領導支持，軍用領域有您支持，我雙頭並進，爭取早日進入TEP核心，至少控制TEP華夏分公司。

　　然後利用TEP(華夏)的資金，暗中收購TEP海外的股份和股權，逐步掌控整個TEP，等到那麽一天，城頭變幻大王旗，TEP就是咱華夏的鐵皮！”

　　“好！”

　　老者忍不住鼓掌激勵。

　　但內心卻很清楚，TEP不是TEP，或者說，TEP只是FMC又或者聯合防務公司的一層皮。

　　不過，借助一個世界級武備商，確實可以造就一個真正的‘TEP’，看眼前小夥子的勁頭，萬一哪天實現了呢?

　　少年強，則國強！

　　老者念叨一句，忽然想起眼前這廝吃空餉和高價租賃免費地皮的事，瞬間打消鼓勵幾句的念頭。

　　“如此，咱們達成合作，我們先訂購五千套機械彈射裝置。”

　　“成交！”

　　徐飛來此目的，不是賣東西，而是穩固客戶關系，如今交易達成，左右也是閑著，隨口道:“首長，您對全球變暖怎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