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科自然不可能讓一個學生在他這裡過夜。
不說個人影響問題,單論架子上擺著的那些裝了不可名狀事物的瓶瓶罐罐,以及房間內設置的各種觸髮型魔咒,這小妮子他怕活不到第二天。
用魔杖劃開快要吊在斯特裡克小姐脖子上的透明繩子——應對不禮貌闖入者的魔咒,馬爾福教授帶著她在四樓隔壁重新開了一間房。
房間內的配置和其他教授的房間一致,客廳窗戶外就是安寧的德姆斯特朗城堡。
“斯特裡克小姐,有什麽問題的話,家養小精靈會盡可能的為你解決。”
服務北塔的家養小精靈自發地顯形給馬爾福教授和斯特裡克小姐鞠了一躬:
“塔北會以最熱切的態度服務每一位北塔的巫師!”
馬爾福教授示意莉薇婭跟著家養小精靈進房間,自己剛想返回自己的房間,鬥篷就被一隻手抓住了。
微微側目,馬爾福教授見斯特裡克小姐不安的表情,卻一點不為動容,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抽離對方抓著自己鬥篷的手,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安靜的洗漱過後,馬爾福教授坐在整潔的床榻上,看著手中的牛皮紙。
“比我想的要多。”
牛皮紙裡是許多名字,濃黑的墨跡似乎有了暈染牛皮紙的痕跡,有些字已經難以辨認,存在年份相當悠久。
那些用貓頭鷹送信的巫師當中不乏野生的黑巫師,他們的父母或是祖輩曾經出現過巫師,但他們在合適年齡卻並沒有加入魔法學校,進行系統的魔法學習。
沒有魔法上極高的天賦,血脈稀釋,伴隨著種種原因讓他們無法生成默默然,但他們又有著能夠施法的能力。
這樣的人在巫師世界沒有‘戶口’,屬於黑戶,無法持有魔杖,即便偶然得知巫師世界的存在也會很快被魔法部進行記憶注銷,不被允許踏入巫師世界哪怕一步。
但凡是都有例外。
1907年,巫師世界最大的非法巫師組織‘流浪者聯盟’成立,其中成員大部分是青年時期接觸到魔法,卻因為種種原因並沒有接受記憶注銷的混血巫師。
他們接受的魔法教育並不正統,東拚西湊的知識也讓他們無法成氣候。
再加上各地魔法部對這些混血巫師的圍追堵截,只要遇上就是強製清理記憶,沒收魔杖和驅逐出巫師世界,讓他們在巫師世界的地位於下水道裡的黑巫師幾乎等同。
因此,這些巫師們引進麻瓜世界的科技,曾試圖推倒巫師世界的律法體系,反抗他們對像自己這樣的巫師的驅逐。
面對一位魔法部的傲羅/正氣師/除魔師的時候,或許幾位隻學習了不正統魔法理論的黑巫師聯手都無法讓他受傷,但有了麻瓜世界的武器後,他們卻能讓不少沒有多少應對經驗的巫師受到重創,或是直接死亡!
一名巫師想獨當一面至少需要五年的培養,其後還有各種訓練以及需要累積經驗。但有著麻瓜世界科技的‘流浪者們’能夠迅速組成自己獨有的,以科技和魔法相互促進的武裝體系。
他們確實做到了,以極快的速度成長,組織不斷壯大,但在他們即將招惹來國際巫師聯合會注視的時候,一個人打斷了他們的腳步。
蓋勒特·格林德沃。
二十年代中期,蓋勒特·格林德沃僅憑一己之力,將幾乎整個‘流浪者聯盟’團滅。
隨後,他在法國拉雪茲神父公墓進行了影響至今的演講。
——可笑的是,演講中有著許多活生生的例子出自這個‘流浪者聯盟’。
對於有著絕對碾壓實力的巫師面前,將魔法和科技混雜的小手段的真的只是四不像。
但也讓見識過麻瓜科技的巫師們足以認識到,他們所‘掌控’的世界正在逐漸被麻瓜所取代。
而被黑魔王幾乎處理掉之後,這個讓各大魔法部頗為困擾的非法組織徹底轉入了地下,為數不多存活的巫師即使想要復仇,在面對當時如日中天的格林德沃,根本沒有辦法。
直到1945年,蘭科被格林德沃的咒語擊中之前,它都沒有再出現在巫師世界的眼中,好像已經消失。
“沒想到倒是現在冒出來了。”
牛皮紙上寫的都是德姆斯特朗,這所黑巫師的‘快樂老家’近年來收集到的有關流浪者聯盟成員的名字。
和那些信件的寄件人名字稍加對比,馬爾福教授非常快速的找到了一些相同的人。
流浪者聯盟也對德姆斯特朗有興趣?
這可就有意思了。
聖徒,食死徒,現在再加上一個不入流的流浪者聯盟,德姆斯特朗到底是個什麽香饃饃,竟然讓這麽多勢力為之悸動?
可惜那個被咒死的狼人,蘭科並沒有在他的靈魂裡挖掘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否則他早就應該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麽秘密。
不過他並不著急。
慢慢揭秘的過程,才讓人心情愉悅不是嗎。
懷揣著美夢,馬爾福教授沉沉睡去。
——
睡不著。
完全睡不著。
哈倫紐斯教授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星空——由投影咒製造的銀河綻放著溫和的光,躺於銀河之下,即便只是虛幻的星空也依舊能給哈倫你紐斯教授帶來許多的靈感。
但他今天難得失眠。
自早上的學生受傷,中午的‘馬言馬語’,下午的狗血八卦,以及晚上的教學,本該疲勞至極的哈倫紐斯教授就好像物極必反一樣,明明身體很疲憊,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無神的在床上躺屍許久,哈倫紐斯教授坐了起來,打算再去喝兩杯好了。
“課都在晚上,倒也不用起早。”
至於第二天的早餐,哦,就讓它隨風而去吧,天文課可是要觀測星星的,畢竟都是晚課——雖然現在,即便是晚上也看不到一顆星星(極晝)。
不太習慣使喚家養小精靈的哈倫紐斯教授自己給自己找好理由後,打開了房間的門,隻穿著睡衣,就連魔杖都扔在了自己的外衣裡,沒有隨身攜帶。
北塔本來安靜極了,哈倫紐斯教授走出房門時外邊卻忽然傳出一聲雷電的悶響。
打雷?這還聽罕見的。
哈倫紐斯教授若有所思,還沒邁出兩步,他忽然看到自己旁邊的那扇門不知何時打開了一條縫。
縫內,似乎有無數隻眼睛擠壓著房門,想要從裡面出來。
德姆斯特朗的上空,黑色的雷雲不知何時低低地積壓了一片,暴雪加劇,掩蓋了所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