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漣?你還真的打算帶他一起去?”
朱由校還在高興朱由檢對他的稱呼還有自稱變成了以前在東宮的時候,卻不想聽到了朱由檢要走的話。
他倒是做好了朱由檢走的準備,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好弟弟,居然真的準備把楊漣那個強脾氣的老頭帶走。
“是啊、我想了想,楊給事中脾氣雖然臭,但畢竟清廉剛正。”
“有他在的話,也能監督一下禦馬監的將士和民夫們,讓他們不會偷懶。”
朱由檢話裡話外,等同於把楊漣抓過去幹活了,這種開朗的想法倒是讓朱由校臉上掛起了笑意。
他轉頭看向了王安、輕聲道:
“傳旨戶部和工部,命三日後將早就籌集好的皇陵修葺銀兩運到勖勤宮。”
“再命羽林三衛三日後卯時正刻於安定門外集合,歸皇五弟調遣,護送皇五弟前往昌平後,與禦馬監一同修葺皇陵。”
“盔甲廠內所有物資,凡皇五弟所需,皆可調遣。”
“另傳旨兵部給事中楊漣,三日後卯時正刻前往安定門,與皇五弟和羽林三衛前往昌平修葺皇陵,不得有誤!”
說完旨意,朱由校由對朱由檢笑道:
“我倒是要看看這個老匹夫,真的去了皇陵後,會不會叫苦不迭的回來。”
朱由校畢竟是少年天子,雖然受到了萬歷皇帝的一些調教,但終究有些少年心性。
他現在就想看到那個張口大道理、閉口大道理的楊漣吃癟。
不知怎麽的、一想到楊漣哭著喊著要回京城的樣子,他就止不住的高興。
他這浮於表面的高興,自然被朱由檢捕捉到了,不過他卻沒有點破,而是繼續道:
“楊漣那廝、若是挨得住,倒真的有幾分於少保的風采了。”
“哼!就他?”朱由校不以為然,顯然對於楊漣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很不爽。
這些天他在文華殿處理政務,楊漣不是反駁就是反駁,批客氏的香火田他要反駁,叫弄些木頭他也要反駁,連續上了七天常朝,想停一天,他還要反駁。
朱由校現在氣得,恨不得想一刀把楊漣那老小子宰了!
“這楊漣……”看著好皇兄臉上的表情,朱由檢心裡不由在想楊漣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好好的顧命大臣,居然混成了皇帝這麽厭惡他的模樣。
“唉……造孽啊……”
想著自己還得一邊頂著被楊漣罵,一邊幫楊漣收尾,朱由檢就一陣無語。
他也不爽楊漣啊,但楊漣死了,誰去幫他擋齊楚浙黨的傷害?熊廷弼要是被誣陷的時候,誰又去幫襯他呢?
歷史上如果不是楊漣和左光鬥幫熊廷弼說好話,浙黨第一次誣陷他的時候,熊廷弼就被被下獄了。
想到楊漣還有這麽多用處,朱由檢搖了搖頭、順帶安慰道:
“哥哥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好,話說哥哥,我準備帶東宮的庖廚去昌平,可以嗎?”
朱由檢心癢癢的說著,朱由校聽後也無奈道:
“些許庖廚,你自己做主就行。”說著、他伸出手握住朱由檢的手道:
“弟弟去了昌平,不比在宮裡,我會叫王安把勖勤宮的膳銀加到一萬兩,你別太節省,多吃些,要好好照顧自己。”
“哥哥怕不是以為我要去烏斯藏?昌平距離京城不過百二十裡罷了,我若是在昌平待苦了,便跑回京城,來哥哥你的乾清宮打打牙祭。
”朱由檢笑著開玩笑。 “那你就來吧。”朱由校也被他的話給逗笑了。
兩個加起來還沒有三十歲的人,就這樣你一嘴我一嘴的聊了起來,說著宮外的趣事,聊著大臣之間的八卦。
末了朱由檢還說道:
“等我去了昌平,回來時從禦馬監帶幾匹好馬給哥哥你騎。”
“騎馬?”聽到這事,朱由校眼前一亮,連忙道:
“我最喜歡駕馭烈馬,若是有烈馬,弟弟給我送到宮裡,閑暇時我無事便騎騎。”
朱由校在史書上好禦馬,加上木工活做的好,實際上身體素質比起萬歷和朱常洛可以說好太多了。
朱由檢也由衷的希望自己的好皇兄能鍛煉好身體。
他並不在意那大寶之位,說真的,這些日子,他漸漸有些享受這種處處有人護著,照顧著的感覺了。
有些時候他不由想,盡管這時代沒有手機、電話,網絡,但卻有著一個護著他,偏心他的人。
這種精神享受,超過了物質上的享受。
維護這樣的兄弟情,是他想做的,因此他認真的對朱由校道:
“我此去昌平,會好好學習兵書,若是哥哥不嫌棄,關於邊防遼事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可以叫人去昌平問問,弟弟還是有一番見解。”
朱由檢的這話,若是說給旁人聽,恐怕旁人會哈哈大笑,笑說他一黃口小兒懂什麽。
但了解了自己這個弟弟變化的朱由校卻不會。
他見朱由檢嚴肅的表情,並沒有立馬點頭說好,而是臉上掛有笑意道:“不是一直都如此的嗎?”
“額……那確實。”朱由檢回想起這段時間,好皇兄經常讓人把兵部奏疏送到勖勤宮的事情。
好像……從上次自己準確無誤的報出三大營,上直二十六衛的各項職能和人數後,在自己好皇兄這裡,自己就成為了他的軍事顧問。
不過這樣也好,他雖然眼下對於古代軍事戰爭,大局觀的戰略不行,但他知道後金想要幹嘛,以及大明朝西南正在蠢蠢欲動的一些事情。
這麽想著、朱由檢也對朱由校道:
“對了皇兄,我給你舉薦幾個小官,你看看能不能用。”
說著、朱由檢示意王承恩將早早準備好的名單拿了上來。
“喔?什麽人還能值得你特意推薦?”朱由校也來了興致,接過名單便念叨道:
“商丘縣知縣孫傳庭、歷城縣令吳阿衡、禮科給事中楊文嶽、刑部江西清吏司員外郎洪承疇……”
“黃土嶺守備……百戶官滿桂?”
朱由校猛地抬頭,不解道:“這……這四人倒罷了,怎麽連一個小小的守備你都看上了?”
“哥哥別小看了這守備。”朱由檢笑著解釋道:
“這滿桂雖然是歸化蒙古人出身,但忠君愛國,有將才,只是一直得不到賞識,年近四十拿到了一個小小守備的官職。”
“我準備調他來昌平,便是為哥哥訓練騎兵。”
“若是他沒有才乾,我斷然不會選擇他的。”
“那孫傳庭和楊文嶽,洪承疇、吳阿衡呢?”朱由校看著這四個人的名字,前三個不過是正七品官員,官職稍微大一點的,就是刑部的員外郎洪承疇了,不過他也才是一個從五品的官員罷了。
朱由校很好奇,自己弟弟為什麽要這五個並不起眼的人,而朱由檢見狀,則是湊近到他耳邊,小聲嘀咕著。
隨著他的嘀咕,朱由校臉上也掛起了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這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