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瀛洲那邊送來消息了。”
軍備院的深夜裡,當朱由檢剛剛洗漱完畢,陸文昭就拿著兩份軍報走進了他的臥房。
“前幾天不是才送來一份信?怎麽又來了?”
正在泡腳的朱由檢沒法起身,隻得好奇詢問,而陸文昭也笑道:
“這次是好消息,楊文嶽和吳阿衡兩位經略攻下了名古屋,小曹將軍戰場斬將奪旗,德川家光被梟首陣前。”
“嗯?這倒是一個好消息。”聽到德川家光敗亡,朱由檢也略感詫異。
坐在一旁的李定國起身從陸文昭手上接過了軍報,將第一份交給了朱由檢。
朱由檢接過看了看,果然、十幾萬日軍檣櫓之下灰飛煙滅,可以說整個幕府的絕大部分兵力都已經被收割完畢。
眼下除了江戶城的德川秀忠和北方一些大名的兵力外,整個瀛洲已經沒有什麽可以阻擋明軍的了。
並且瞧著架勢,估計楊文嶽和吳阿衡這對組合能在冬季到來前收拾掉整個瀛洲。
軍報之中,楊文嶽對接下來怎麽打仗隻字未提,通篇都是戰後怎麽治理瀛洲。
從他提出的治理方案來說,朱由檢倒是有些不舍得讓他回大明了。
“楊文嶽和吳阿衡倒是沒有辜負我,他提的這些辦法也不錯,給瀛洲農民降低田賦,但隻分一畝田地,無法讓他們養活自己,只能通過參加朝廷的工程來富足生活。”
“按照楊文嶽的安排,估計五六年的時間,瀛洲就能單獨的為我建立一條前往北亞墨利加中部的補給航道。”
朱由檢很滿意的點頭,而陸文昭也趁機坐了下來,隨後說道:
“還有第二份關於小西洋歐洲商人的軍報,這份軍報本來應該在四月就送達,只是當時暹羅灣有風暴,因此耽擱了一個多月。”
“嗯?”朱由檢見狀向著李定國看去,而李定國也遞過來了另一份軍報。
這份軍報便是二月份黃龍讓人發出的那份軍報,朱由檢草草看了一眼,便十分滿意的頷首了起來。
“五國被滅,六十幾萬兩黃金和價值上百萬兩的珠寶被黃龍輸送回朝廷。”
朱由檢頓了頓,算了一下時間後才道:
“眼下是五月下旬,這麽算來船隻應該抵達呂宋了。”
“殿下明見。”陸文昭趁機附和了一句,而朱由檢繼續向下看去。
信裡,黃龍簡單描述了一下五國地盤大小,人民多寡,土地多寡後,便表示可以就藩了。
不出意外的話,大軍會在四月發動向北進攻,將毗奢耶那加羅王朝覆滅,進而北上將巴曼尼等四個回回蘇丹聯盟國瓦解覆滅。
一旦這五個國家再度被覆滅,那基本整個德乾高原,三分之一個印度都將成為大明的直接就藩地。
不過,這點並不屬於朱由檢給黃龍制定的目標中,因為他要的只有沿海平原,而黃龍卻要深入內陸,剿滅這五個國家。
因此,這情報被朱由檢看到的時候,他首先是皺了皺眉,但很快又被黃龍的解釋給安撫了下來。
黃龍的解釋很簡單直白,那就是印度大陸眼下存在的三大宗教都喜歡收集黃金,而深入內陸可以為朝廷獲取黃金。
僅僅是這簡單的一條,朱由檢就沒有再追究黃龍的罪責,畢竟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畢竟那六十多萬兩黃金,上百萬兩的珠寶確實給朱由檢上了一課。
“算起來時間,黃龍應該已經動手了。”
朱由檢整理了一下手頭的書信,沒繼續看完,而是抬頭對陸文昭詢問道:
“決定就藩天竺的那群諸藩裡,有子弟送信回京嗎?”
“有!”陸文昭點了點頭,
並解釋道:“許多被派往天竺的子弟都已經寫信給自家王府,通知可以準備就藩了,不過這些信目前剛剛送抵交趾,諸藩子弟用五百裡加急,最少需要十天才能送抵京城。”
“眼下京城已經聚集了所有諸藩,有的是準備聽聽利未亞就藩是否可行,有的則是等著殿下您下令就藩。”
陸文昭的話簡單明了,簡單來說,所有諸藩都在等著朱由檢和皇帝的旨意,以及自家子嗣的書信。
只要各藩子弟的書信送達,諸王了解之後,他們必然會主動上門詢問朱由檢什麽時候可以就藩。
不過,朱由檢也沒有必要拖著,把諸藩拖在國內對他和大明都不是什麽好事,早早放出去比較好。
“消息傳開吧,通知從六月初一開始,天津港開辟一條前往小西洋就藩的航線,用皇店的武裝商船護航。”
朱由檢把腳從水裡抽了出來,自己用布擦了擦,而陸文昭也作揖表示知道了。
緊接著朱由檢繼續看了一眼黃龍的信,他在末尾提到了梅內塞斯和彼得遜等荷蘭、葡萄牙兩國總督試圖瓦解西班牙和大明貿易的事情。
在說完這件事後,信的最後一頁便是兩人的手書。
對於二人的手書,朱由檢草草看了一眼,好在對方是寫的隸書,不然朱由檢可能會丟去燒火。
敬日不落大明王朝揚帆手,世上最強大軍隊之將軍,征服四海的運籌者、橫掃韃靼人的無敵統帥、攻取南洋的海上龍王,天朝皇帝陛下唯一嫡親兄弟齊王殿下,我梅內塞斯……】
看著一長串沒有什麽實質的頭銜,朱由檢很是無語。
說句實話,這種頭銜堆砌,很早之前漢人就已經不玩了,尤其是到了明代,不然朱由檢完全可以效彷元朝的伯顏一樣,給自己搞出一個很牛的頭銜。
別的不說,就以他現在的官職來說,他隨便發一道領旨,領旨的前綴都能讓人看著頭疼。
“天啟五軍都督府大都督,上直都督府上都督、開府儀同三司、齊王、蒙古太師、大明監國、上柱國、錄軍國軍事、六部總理事參、禦馬監經略、遙領北亞墨利加,遙領南亞墨利加,大明宗人府宗正……”
就這,還只是朱由檢所有頭銜的三分之一不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官職,總之所有官職累積起來發放的俸祿是五十七萬六千四百五十兩銀子,每年……
因此面對頭銜,他選擇直接略過,把目光放到了內容上。
總的來說,梅內塞斯和彼得遜雖然想要利用大明,但對於歐洲的局勢和大明貿易的重要性還是寫的比較透徹的。
如果不是他們,朱由檢都不知道,現在的大明居然這麽牛逼。
只是簡單地經濟商品貿易,大明就挽救了西班牙國內經濟,讓對方的經濟從通貨膨脹變得平穩,而軍事硝石貿易更是讓西班牙在戰場上打出了節節高歌的局勢。
朱由檢本意只是想多弄點銀子來緩解一下大明的白銀緊縮危機,哪曾想直接干擾了整個歐洲三十年戰爭的局勢。
實際上朱由檢自己都不清楚,在他穿越前,歐美學者就已經提出了一個概念。
大意是,三十年戰爭和明末起義,以及幕府閉關鎖國這三件事情,是大航海時代以來的第一次全球化衝擊,
其中尤其以小冰河環境氣候影響為主,導致全球范圍內很多國家同時出現了大的變動王朝興替。
全球范圍出現了一種連鎖反應,被稱作“十七世紀全球總危機”。
三十年戰爭、幕府成立等事情,都減少了了流入明朝的金銀數量。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明朝還能苟很多年,這點從明朝對日本這個新興勢力,卻能打出碾壓級的勝利就可以看出來。
由於小冰期降溫,流感疫情到來,導致原本西班牙和明朝貿易突然中斷。
西班牙白銀外流突然停了,導致明朝白銀超發突然變成白銀緊縮。
明朝一方面國內生產的金銀度量衡全部陷入紊亂,一方面物資不足加天災陷入糧食危機,導致明朝開始一路被堵死了。
官員有錢,通貨膨脹,反而錢多虧空越多。
虧空多,官員越缺錢,越要盤剝百姓,朝廷也越要增加賦稅來填補財政窟窿。
總的來說就是明朝在遭遇經濟大蕭條的情況下,又遇到了小冰期大旱、疫病等各種災害,哪怕沒有後金和大順,也堅挺不了多少年。
反推過來,實際上只要解決了經濟大蕭條和小冰河大旱,那明朝依舊能苟很多年。
之所以明朝沒有辦法開疆拓土,是因為此刻的它實際上是虛弱的。
歷史就像脂肪,衰老的王朝都是虛胖的,戰爭雖然可以減肥,但王朝的骨頭已經脆了,經不起打。
朱由檢的改革屬於是歪打正著,用禦馬監和齊王府的班子作為國家新的骨骼,承接舊骨骼上的肌肉和脂肪,然後通過一場場大戰,一場場改革甩掉了身上的脂肪。
脂肪是弊政,是貪官汙吏,是那老舊的規則,而骨頭才是中堅力量。
對於大明來說,經濟蕭條已經不存在了,但它又隨時有可能卷土重來。
原因是很簡單的,以大明眼下的人口規模,維穩王朝實際上就是維穩人口,人口越多,可分配資源越少,最後就會導致經濟艱難。
同樣的,人口越多,就業崗位需求也多,產能過剩,也會導致經濟艱難。
因此不管從哪方面來看,朱由檢都沒有必要和西班牙翻臉。
西班牙即便打贏三十年戰爭,也不太可能是輕輕松松的獲勝。
大明的硝石投入,不僅沒有讓歐洲戰場的烈度降低,反而打的越來越有來有回了。
歷史上三十年戰爭結束後,歐洲花了七十年的時間休養生息。
七十年時間,大明說不定都能踏入第二次工業革命了。
想到這裡,朱由檢合上了軍報,抬頭沉吟片刻後才對陸文昭交代道:
“轉告梅內塞斯和彼得遜,還有暗厄利亞英、弗朗擦法兩國使者。”
“大明不會乾預歐洲事物,也不會斷絕和弗朗機的貿易,如果他們覺得弗朗機太過強大,他們也可以從大明購買足夠多的商品,尤其是硝石。”
擊發槍已經有了頭緒,硝石這種戰爭的催化劑雖然很重要,但大明確實用不了這麽多,而且硝石可以增長歐洲各國的野心。
朱由檢有把握確定,例如英法這種國家,哪怕他們只有大明火藥產量的十分之一,他們也敢以一國之力挑起一個地區的戰爭。
戰爭打的就是火藥,大明十分之一的火藥產量,也足夠歐洲生產好幾年了。
“從明年開始,對歐洲的硝石貿易提高到三百萬斤。”
朱由檢最後交代一句,而陸文昭卻擔心道:
“殿下,這麽多硝石,萬一他們都用來製造火藥,最後反過頭來打我們,那該怎麽辦?”
“拿火繩槍還是前裝的滑膛炮?”朱由檢輕笑:
“等他們打完內戰,時局早就變了。”
“說他們沒什麽意思,還是說說礦山和賑災的事情吧。”
“是……”陸文昭無奈應下,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本文冊翻了翻,末了才說道:
“山西、陝西、北直隸三地的礦山都已經買入,或者重新勘探定稅了。”
“眼下正在對河西、山東、遼東進行勘探定稅,主要的還是對山東,河西和遼東的礦早就收歸國朝專營了。”
“這進度,估計需要三年才能將所有礦山定稅或者收購。”
“礦稅的事情不能快,快了容易被人利用。”朱由檢坐進了被褥裡,而陸文昭微微頜首後繼續說道:
“賑災的事情還是以以工代賑為主,幾個月來多了那幾十萬牽連的勞改犯後,北方水泥和生鐵產量提升數倍,南方則是全靠交趾。”
“各省都在主修府道,預計等瀛洲全境收復後,瀛洲南部可以每年向山東輸送數千萬石水泥。”
“有了瀛洲的數千萬石水泥,北方的府道會以每年數千裡的速度推進。”
“就是以工代賑的錢糧缺口太大了,眼下已經募工二百七十六萬余人,每日工錢便需要支出近三萬兩銀子,一年就是一千多萬。”
陸文昭頓了頓,想看看朱由檢要怎麽說,只是對於以工代賑的事情,朱由檢很輕描澹寫的解釋道:
“銀子的事情不用擔心,今歲我會開始籌備錢莊的收購和吞並,三年內朝廷就會發行新幣。”
“更何況,諸藩就藩後會請求遷移百姓,每個百姓的遷移銀都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說到這裡,朱由檢頓了頓,轉而繼續說道:
“總之諸藩就藩的事情,宣布之後你讓諸藩自己拿個章程,前期移民需要多少,得他們自己拿銀子。”
“是!”陸文昭作揖應下,而李定國這時端了一杯安神茶走到了床邊,朱由檢接過抿了一口後才繼續說道:
“洪承疇準備的如何了?”
從朱由檢讓洪承疇拿出一個總攻東籲的章程,已經過去小半年了,但洪承疇依舊沒有拿出一個章程出來。
朱由檢因此詢問倒也不奇怪,而陸文昭也為其解釋道:
“洪經略一直在走訪滇西,順帶勘定新驛道,他征調三十萬交趾囚犯從臨安府前往昆明,又從交趾征調四十萬囚犯前往臨安府。”
“他好像是準備修建一條從昆明直抵交趾的府道,同時再修建一條從昆明前往隴川的府道。”
“從火藥和水泥、生鐵數量來說,修建拓寬這些地方道路倒是不難,就是同時修建兩條府道,征調七十萬囚犯,這人吃馬嚼的,每年也最少得支出五百萬石米麥。”
“殿下,朝廷是不是需要調些錢糧給洪經略?”
陸文昭擔心洪承疇那邊艱難,但朱由檢卻抿了一口茶道:
“他向朝廷哭窮了嗎?”
“這倒沒有……”陸文昭頓了頓。
“那就不用管他。”朱由檢把喝完的茶杯遞給李定國,並解釋道:
“錢糧不夠他會說,他如果不說,那就代表交趾和雲貴這三省的錢糧足夠他用。”
“與其擔心他,我更擔心曹文詔。”
說著、朱由檢想起了戍守西陲的曹文詔,然後開口說道:
“防守烏思藏也不是什麽輕松的事情,這群家夥動輒叛亂,上個月理塘和昌都的藏人不是才發起叛亂嗎?”
“這倒是,不過當時便被曹總兵鎮壓下去了,還砍了兩千首級。”陸文昭點頭回應,而朱由檢聽到後也道:
“西軍都督府和南軍都督府再擴招六營兵馬,東軍都督府補員就行,北軍和上直不變。”
“瀛洲的事情弄得差不多之後,楊文嶽暫時不回國朝,吳阿衡調往朝鮮接替楊鎬,顏思齊授平倭伯,調回京城給他個閑職。”
“至於鄭芝龍和劉香等人,盡數調往海軍都督府,任艦隊總兵。”
“授楊文嶽瀛洲布政使,加授總治北亞墨利加、南亞墨利加經略,加封太子少保,吳阿衡加封太子少師。”
“曹鼎蛟加授為瀛洲總兵,曹變蛟暫時加授為大寧總兵,調往大寧府。”
“是……”陸文昭畢恭畢敬的作揖,並在事後見朱由檢沒有什麽吩咐後,緩緩起身退出了臥房。
在他退出臥房的時候,李定國也準備關燈去臥房對面的小臥房睡覺。
不過他在準備吹滅燭火的時候,朱由檢卻開口道:
“你小子先等等……”
“昂?”李定國轉身一愣,臉上有些迷湖。
望著他,朱由檢這才問道:“近來你和太子在一起學習,有什麽心得嗎?或者說覺得太子這個人怎麽樣?”
“他?”李定國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他煩死人了。”
“不是殿下您讓我好好對他,我一天得揍他十幾次,他總是打擾我學習。”
“……”李定國的話聽得朱由檢繃不住,盡管他也知道自家大侄子是有些煩人,但他沒想到朱慈燃能把李定國煩成這樣。
要知道李定國對誰都挺有禮節的,也十分珍惜自己眼下的生活。
只能說能把李定國逼成這樣,朱慈燃也算是個人才。
“你看太子有行軍打仗的才乾嗎?”朱由檢只能耐著性子詢問,因為他大多時候都只是監督朱慈燃,一些教導的事情還是成德來做。
“他能當一個小旗官。”李定國不假思索的開口,隨後又補充道:“不過是不聽指揮的那種。”
“……”朱由檢心涼了半截。
他在想他要不要趁早把朱慈燃還回去給自家哥哥教導,畢竟他不想他一世英名,最後教出了一個“朱祁鎮第二”的人物。
“治國方面呢?”朱由檢不死心又問了問,而李定國聽到這個問題,臉上五官都皺到了一起,最後憋出一句:
“他是個好人……”
“好人?”朱由檢最後半截心也涼了,不過聽到李定國後半句他又暖了過來。
“當了皇帝應該也是一個好皇帝吧……”李定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杓。
“怎麽說?”朱由檢向前探了探身子,而李定國則是迷迷湖湖的解釋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心挺善的,大大咧咧的,有的時候練習角抵被我揍哭了,過了一會兒又高興的跑來找我玩。”
“沒心沒肺總比心腸歹毒要好……”朱由檢歎了一口氣。
雖然說三歲看到老這種話他不怎麽相信,但就眼下來看,朱慈燃確實沒有一個正經模樣。
“也正常……有那樣的爹,兒子又能正經到哪裡去……”
朱由檢不由想到了朱由校,別說朱由校小的時候,便是眼下對方都當爹的人物了,也沒見到對方正經到哪去。
老朱家要是平頭百姓或者官宦之家,他朱由檢才懶得管這個大侄子。
可問題這大侄子以後很有可能要做皇帝,他要是不正經,那天下就要跟著亂套了。
“你說太子若是他日登基為帝,會不會大興土木,苛刻百姓?”
朱由檢試探著詢問,然而李定國卻道:
“他那樣子當了皇帝,恐怕一年三百天都不在宮裡。”
“不在宮裡?”朱由檢皺眉,有些懵逼。
“他告訴我他要去黃山泰山祁連山,要去看北海南海滄溟海太平洋,他還要去沙漠裡打滾,雪山裡打熊。”
李定國心不在焉的說著,似乎說這話的時候還看到了一蹦一跳的朱慈燃。
“……”朱由檢心徹底沉了下去,擺了擺手:
“算了,你退下去吧,以後你好好勸勸他。”
“喔,那小子告退了……”李定國應了一聲,然後就作揖退到桌前,吹滅了燭火後,便端著茶杯走出了臥房。
倒是朱由檢,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屋內的唉聲歎氣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