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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135章 蛾兒雪柳黃金縷
  槐序費盡心機,布下蜃景,整個洛陽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初來時明哲等人所看到的,無非是幻陣中的虛影,可如今幻陣已破,眼下的洛陽城和明哲剛來的時候,沒啥兩樣,看不出有何區別。街上依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吆喝聲、喧嘩聲充斥著整條街道,遠處一家包子鋪坐滿了人,蒸籠中源源不斷向外冒出白氣,老板忙得死去活來,既要招呼客人,還要照看蘢中的包子。

  “哥哥,我們為何不在客棧吃早飯?偏偏要來包子鋪?”鳶兒不理解明哲的做法,明明客棧就有早飯,可明哲偏要舍近求遠,跑到這裡吃包子。

  明哲呵呵一笑,“我為何跑到這裡吃早飯,你倆心裡沒點數嗎?若不是你倆,我至於跑得這麽狼狽嗎?”一想到這裡,明哲便氣不打一處來。本來鳶兒一個人就把明哲害慘了,如今多了個泠然,更是雪上加霜。街上的人看見鳶兒挽著明哲的胳膊,泠然牽著明哲的手,恨不得衝上來揍他一頓,倘若明哲繼續待在客棧,恐怕現在已是遍體鱗傷。

  鳶兒不以為意,“哥哥武藝非凡,還怕一群凡夫俗子?”

  “武藝非凡又如何?欺負一群手無寸鐵的凡夫俗子,與流氓匪徒有何區別?仗勢欺人容易,做好人難呀!”明哲慨歎道。

  “你欺負的人還少嗎?鳶兒、韻兒、清寒,哪一個沒被你欺負過?”泠然不忘補一刀。

  “這能一樣嗎?這幾個都是我妹,我欺負得,旁人不行!”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涵蓋了所有。三人閑聊許久,不知不覺,蘢中的包子也蒸好了,老板端來一籠白花花的包子,還冒著熱氣,放在桌上,“三位客官,這是你們要的包子,請慢用!”

  “多謝老板,煩請老板再為我三人備一壺熱茶!”

  “好嘞客官,還請你稍待片刻!”老板轉身就為三人備茶去了。

  熱騰騰的包子擺在桌上,鳶兒和泠然卻不為所動。

  明哲犯迷糊了,“二位愣著幹嘛?動手呀!”

  這時老板走來過來,“客官,這是你要的茶,請慢用!”他剛把茶盤放在桌上,旁邊那桌客人就等不住了,在那裡不斷催促:“老板好了沒?我們可都餓著肚子呢!”

  明哲揮揮手,招呼老板先去忙別的,剩下的自己會打點。

  明哲為自己倒了杯茶,再看向盤中的包子,還是一個沒少,“怎麽不動手啊?”

  “哥哥還沒動手,鳶兒怎敢動手?”

  明哲不知道鳶兒這是出於真心,還是拿自己打趣,索性也不管了,“別說這麽多了,動手吧!”

  他拿起一個包子,恍然間,當年的畫面湧入腦海。天寒地凍,寒風颼颼,他卻隻穿了一件破敗不堪的棉襖,那還是他從一戶富貴人家撿的。為了生計,他遊蕩在街上,寒風如刀似的割他的臉,他每走一步都在瑟瑟發抖。走了許久,他看到了一家包子鋪,包子鋪裡坐滿了人,而他身無分文,沒錢買包子。老板看到他這個窮酸樣,非但沒施善心,反倒驅趕他。他蜷縮在一旁,猶豫不決,他知道偷盜是不對的,但在那樣的天氣下,倘若他再不吃東西,就要活活餓死,暴屍街頭。

  在生與死的抉擇下,他選擇了生,這是人的生存本欲,為了活下來,人什麽都做得出,哪怕殘害同類,又有何妨?所幸他的善念沒有被邪念完全吞沒,他只是想活下來,不想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他趁老板不注意,偷拿了一個包子,卻也因那一個包子,他差點死在亂棍之下。

  鮮血蒙住了他的眼睛,他強撐著,抬起頭,看向那一個個罪人,心裡只有怒火,隻想報仇,明明他待世間以善道而行之,為何世間偏偏待他以惡道而為之?他勉強擠出一抹慘淡的笑容,那是他對世間的仇視,也是他最後的善念,他倒在了血泊之中,看不到一點光芒,在他的世界裡只有血色,生機從不存在。

  “不對,不對!故事的結局不該是這個樣子!”鳶兒一邊吃著包子,一邊不忘反駁明哲。

  看到鳶兒的臉鼓得那麽大,就像一個球,明哲實在忍不住笑了,“你先把嘴裡的包子吞下去,再跟我說故事的結局應該是什麽樣子?”

  鳶兒把嘴裡的包子咽了下去,喝了一杯茶水,長舒一氣,“好飽呀!”

  看到籠子裡空無一物,明哲驚訝道:“一籠包子都被你吃了,平日裡也不見你胃口這麽大啊!”

  “哥哥,這家包子鋪的包子是真的好吃,要不你也嘗嘗?”鳶兒說話就跟沒事人似的。

  明哲心裡苦笑,“都被你吃完了,我吃個啥?”

  “我看你是沒吃飽,想再吃一點吧?”明哲一眼就看穿了鳶兒的心思。

  鳶兒尷尬一笑,“哥哥,要不我們再點一盤?”

  “行,誰叫你是我妹呢!”明哲招呼老板,再要了一盤包子。

  看到白花花的包子,鳶兒垂涎欲滴,忍不住伸手去拿,卻被明哲打回,“別急著動手,這位還沒吃呢!”他使了個眼色,意指泠然。

  “泠然姐姐,要不你也吃點?”

  先前還跟泠然過意不去,如今卻和好如初,跟個沒事人一樣,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

  “不了,我不餓,你吃吧!”泠然婉言拒絕。

  她本來就沒打算吃早飯,之所以那樣說,也只是照顧鳶兒。這幾日鳶兒一直守在明哲身邊,寸步不離,整個人消瘦了許多。估摸著明哲還沒醒,鳶兒就先倒下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鳶兒正要伸手去拿,卻又一次被明哲逮住。

  “別慌嘛,這都是你的!現在可以跟我說,你認為的故事結局應該是什麽樣子?”明哲還是念念不忘鳶兒心中的結局。

  鳶兒笑顏展面,眉梢輕舒,似乎胸有成竹,“我覺得那個小男孩後來被一位絕世高人所救,帶回門內,並收他為親傳弟子,過了許多年,那名小男孩長大成人,武功卓絕,修為不凡,甚至超越了師兄師姐,師父破格晉升他為大弟子,並將自己的女兒許其為妻。”

  明哲不齒一笑,“你這結局未免也太熟悉了吧?”

  “話本不都這麽寫嗎?”鳶兒自顧自拿起籠中的包子,往嘴裡塞。

  “平日裡不怎麽見你看話本啊!”明哲心生困惑。

  “是……跟我說的!”鳶兒嘴塞滿了包子,說的話模模糊糊,根本聽不清。

  明哲也是服了鳶兒,“罷了,你還是安心吃包子吧!”

  洛陽城中還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上次明哲他們來得匆忙,只顧上了夜市的繁華,卻沒好好感受早市的喧鬧。三人吃完早飯,繼續沿著街道走。

  走到半路,鳶兒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不時拍手叫好,耐不住心中好奇,她硬拉著明哲往人群裡鑽,好不容易冒出頭——原來是一夥雜技班。口吞寶劍,胸口碎石……這一件件江湖雜技,惹得大夥掌聲不絕,就連鳶兒也深陷其中。

  “哥哥,你不覺得神奇嗎?”鳶兒看到明哲面無表情也不鼓掌,心生困惑。

  “這些江湖伎倆,對於旁人來說,自然神奇,但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些小把戲罷了,只要找到訣竅,苦練個三五年,一樣能做到!”明哲說話直白,毫不留情地拆穿。

  “哥哥,你好無趣哦!”鳶兒投來厭惡的眼光。

  “是你問我的,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如果你不願聽,我也可以說假話。”明哲也很無奈。

  鳶兒沒有搭理明哲,徑直走出了人群。明哲和泠然彼此對視了一眼,跟了上去,生怕她出事。

  前面河畔,不少人聚集於此,鳶兒這麽愛熱鬧的人,自然圍了上去。明哲拿她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跟在她身後,只是苦了泠然,還得跟他淌這趟渾水。

  “抱歉,都怪我這個妹妹貪玩,還叫你陪我們一起!”明哲愧疚道。

  泠然不由得想起陳年往事,“貪玩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小時候不也貪玩?落下功課不說,還害得我跟你一起受罰。這筆帳我還沒跟你好好算過!”

  明哲沒想到,都過去這麽久了,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泠然居然還記得,而且還記得這麽清楚,不是懷恨在心都說不過去!

  “泠然,你不必這麽記仇吧?”

  泠然噗嗤一笑,“跟你開玩笑的!我豈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何況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早已分不開。與其懷恨在心,不如玉汝於成。你說是吧,凌雲?”

  “這麽說來,我還得感謝你咯?”

  “感不感謝的,都是客套話,若你覺得心中有愧,不如把鳶兒過繼給我,正巧我身邊缺一個聽話的妹妹!”

  “大可不必!正如你說的,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早已分不開。我心中無愧,只是欠你一個交代,但我絕不會把鳶兒讓出去,她是我陸淵的妹妹,誰也不能動她!”明哲義正言辭道。

  看得出他很在意鳶兒,“放心吧!那是你妹妹,即便你願意,她也不會願意!我不是橫刀奪愛之人,她的心裡只有你,除了你,她的世界一無所有,你是她的全部!照顧好她,別讓她傷心!”泠然拍了拍明哲的肩膀,湊近他的耳畔,“她在乎的是你這個哥哥,而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我不會跟她搶哥哥,但不代表不會搶你!”泠然邪魅一笑,手持折扇,徑直從明哲身旁走了過去,隻留下明哲一個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釋懷。

  “洛氏有女,年芳二八,今遭邪祟纏身,臥榻不醒,尋醫問藥,皆無奇效。小女病篤,洛府願以黃金百兩,錦緞千匹,珠寶無數,尋一術士,委以重托,驅邪縛魅,保命護身。若功成,洛府願恭其為上賓,世代供奉,報答恩情!洛氏謹言,望有能之士伸以援手,助小女早日脫困!”

  這是洛府張貼的告示,瞧落款日期,應是前日之事。明哲昏迷了一天一夜,不知洛府的情況。既然這張告示還未撤下,想來洛府之事尚未解決,這倒是出乎明哲的意料。他將柳庭風引到洛府,使其插手此事,本以為憑借柳庭風的本事,除去那隻邪祟,應不是什麽難事,莫非其中有何變故?

  明哲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不過此事涉及洛府,而洛府與天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若不盡快解決此事,恐生變故,這也是明哲最擔心的。如今的洛陽城,與之前在蜃景中的洛陽城,別無二致,無論是街上的布局,還是人流的動向,皆無改動。想來洛槐序布下蜃景,只是針對天樞等人,並未對洛陽百姓造成影響。虛實結合,亦真亦假,這也是為何明哲初來乍到之時,看不出城中有何異樣。若非槐序急於功成,露出破綻,明哲也沒把握破除蜃景。不過隱隱約約,明哲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似乎槐序是故意露出馬腳,引他們上鉤的。

  “哥哥,你沒事吧?”看見明哲發呆,鳶兒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沒事,只是有些好奇,連柳庭風都解決不了那隻邪祟,莫非那隻邪祟的道行還在柳庭風之上?”明哲若有所思。

  “哥哥不會想插手此事吧?”

  “我本不想插手此事,但好像不得不插手此事,洛小姐身上有太多秘密,而且與天樞息息相關。不解決洛府的事,我怕線索中斷,那我們忙活這麽久的意義是什麽?我本希望借柳庭風之手,除去那隻邪祟,但如今看來,似乎是我對他的期望過高了!鳶兒,我昏迷期間,天權和開陽可傳來什麽消息?”

  “什麽也沒有,還是和以前一樣!”

  明哲自言自語:“不應該啊!如今洛槐序落在我們手中,洛府不可能沉住氣。為何如此淡定?一定有問題!”

  “哥哥,會不會是你想錯了,其實洛槐序跟洛小姐沒有任何關系?”

  “不可能!洛槐序親口承認,洛凝語就是她的妹妹。她用幻陣故意支開天樞,將其引到會場,或許接下來的事,她沒參與,但她一定知曉其中內情。把她留在身邊,一是為了套出洛凝語的秘密,二是等洛府動手,只要洛府前來營救她,便可證實她與洛府的關系!但我沒想到的是,洛府居然這麽安靜,一點也不擔心我們會對槐序下手。”

  如今他們在明,洛府在暗,如此下去,定會出事,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明哲這招放長線釣大魚,看來已經被看破,洛府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所行動,那就只能從槐序身上入手,只是不知如何套出洛府的秘密。

  “哥哥,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

  “敵不動我不動,靜觀其變吧!反正我還留了一招後手。”明哲得意一笑。

  “什麽後手?”鳶兒好奇道。

  明哲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這裡人多眼雜,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隨後他們來到靠近洛河的一家茶樓,站在二樓,可以俯瞰河畔的風景,清風徐來,洗去臉上的塵土,撫動耳畔的青絲,衣袂獵獵,裙擺飄飄,倚靠闌乾,欣賞風景。

  此情此景,猶如當初在汴京的時候,明哲坐在茶樓中,手握茶杯,從上而下,俯瞰整個汴京城,怡然自得,悠閑自在。後來發生了一些小插曲,打攪了他喝茶的雅興,他本不想惹是生非,起身便要離去,偏偏這時韻兒站了出來,這是他沒想到的。他幻想過許多見到小穹的情景,萬萬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們再次見面,卻是這個情景,果然應了那句,人算終不如天算。

  此時此刻,這裡既沒有林飛雲,也沒有南宮韻,取而代之的是,泠然和鳶兒。明哲不知該說什麽好。

  泠然不解道:“早上不是喝過茶了嗎?為何還要來茶樓?你就這麽對茶戀戀不忘?”

  “喝茶不過是個噱頭, 換個地方說話才是正經事!”明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所謂的後手到底是什麽?”

  “別急嘛!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前日我是如何分配工作的?”

  鳶兒回憶前日明哲說的話:“玉衡和搖光留在客棧照顧天樞了,咱們這邊就只剩下十個人,正好兩人一組。天璿和天璣從城門口開始調查;天權和開陽負責監視洛府;武烈和玉雪代我去一趟城外的城隍廟,遞一紙狀書;清寒和韻兒代我去個地方,辦件差事;我和鳶兒便去一趟那日洛府招親的彩樓,或許能從那裡找到一點線索。”

  鳶兒想不出這有什麽問題,他的分工除了讓人不理解外,沒有任何問題,大夥都有各自的任務,考慮周全,安排仔細。

  “少了個人!”泠然察覺到其中問題。

  鳶兒也反應過來,“詩瑤姐姐呢?”

  明哲安排的這些人中,唯獨缺少了詩瑤。那一日除了玉衡和搖光留在了客棧,其余人都到了明哲約定的地方,詩瑤卻遲遲沒出現,或說她根本沒在客棧。

  明哲召集了所有人,唯獨漏下了詩瑤,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提前安排詩瑤去做別的事,並且瞞著大夥,而這便是明哲留下的後手。大夥把重心放在天樞的事上,根本沒注意到詩瑤,這便給了明哲可乘之機。若是連大夥都注意到了,那他苦心積慮瞞著所有人,私下交給詩瑤一個任務,還有什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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