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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8章 淡煙流水畫屏幽
  時間悄然逝去,院內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待在院外,心裡忐忑不安。

  他們跟著婉儀一路至此,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不敢過於靠近,只能遠遠看著婉儀翻過圍牆,躍進院內。

  他們對於院內的情況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婉儀到此是為了見何人,但他們心裡清楚,一旦婉儀出事了,他們鐵定脫不了乾系,弄不好命都沒了。

  “你們說大小姐不會出事吧?”

  “應該不會,若是小姐出事了,她肯定會呼救,但院內一點動靜都沒有,小姐應該還是安全的。”

  “那就好!”他暫且松了一口氣,不過一想到,若是相爺知道小姐一個人偷偷溜出相府,肯定會怪他們監管不力,到時候數罪並罰,他們可就有好果子吃了!

  “都過去這麽久了,小姐還沒出來,院內一點動靜都沒有,若是繼續放任不管,恐生變端,我們還是想想辦法吧!”

  他這話有些道理,若是婉儀被人劫持了,不敢呼救,而他們就站在院外,卻不施以援手,南宮明肯定會怪罪他們,甚至除掉他們。

  “還能有什麽辦法,直接闖進去唄!若是小姐怪罪下來,頂多挨幾句罵,忍一忍就過去了,但若是小姐出事了,而我們卻沒有及時營救,相爺怪罪下來,你我擔當不起!”

  他這句話鼓舞大夥下定了決心,同樣都會怪罪,與性命相比,挨幾句罵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還等什麽?走啊!”

  他們鼓起勇氣,一腳踹開大門,四下觀望,沒有看見婉儀的身影。

  “給我找,一定要找出小姐!”

  他指揮侍衛將院裡院外都翻了個遍,卻沒有看見南宮韻的身影。這可奇了怪了,院子周圍都被他們包圍了,南宮韻不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其中必有蹊蹺。

  院外站崗的侍衛,還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他倆站在門口閑聊,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身後冒出了兩個黑影,只聽“咣當”一聲,兩人倒在了地上。

  看著兄妹倆熟練的手法,南宮韻不禁感歎:“挺熟練嘛,看來沒少乾過這種事!”

  明哲不想與南宮韻爭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得趕緊離開此地,否則那群侍衛跟上來,就不好辦了!”

  明哲料到那群侍衛會闖進來,於是他將計就計,伏身於屋頂,以承影劍屏蔽自身氣息。

  那群侍衛肯定不會料到他們躲在房頂,即便要搜查,也會先搜查屋內。等到那群侍衛進屋搜查,他們就趁機離開屋頂,打昏守門的侍衛,然後逃離此地。

  此計劃成敗的關鍵就在於承影劍,若無承影劍,明哲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承影劍,劍身無形,氣息隱匿,執此劍者,來無影,去無蹤,遁影於天地,屏息於陰陽。此等神器,居然落入他們的手中,也不知是幸是悲。

  此事已了,明哲也不遲疑,當機立斷,帶著鳶兒和婉儀向人多的地方走去,一旦混入人群中,那群侍衛就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汴河,古稱汳水,是泗水的一條重要支流,橫貫整個汴京城。城中大多數商鋪都是沿著汴河建造的,所以遊覽汴京城,不一定要走陸路,租一艘小船,坐在船上,一邊品茶,一邊欣賞汴河兩旁的風景,也別有一番風味。

  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小販的叫賣聲,酒樓的喧嘩聲,觀眾是歡呼聲,冥冥之中都在為這座古老的都城增添一分色彩。

  清風拂楊柳,綠水拍兩岸。前面的渡口,

一群孩子蹲在河旁,相互嬉戲,他們以手作瓢,你潑過來,我潑過去,玩得忘乎所以。  岸上還有一個捏泥人的小攤,孩子們圍在小攤前,爭先恐後地搶攤主捏好的泥人。那些泥人都是一些神話人物,有造人補天的女媧,有人文初祖黃帝姬軒轅,有神農大帝炎帝,有九黎之君蚩尤……

  孩子們對這些泥人愛不釋手,他們從小就愛聽這些人的故事,像女媧補天、神農嘗百草、炎黃大戰蚩尤的故事,他們耳濡目染,早就銘記於心。任由朝代更替,唯一不變的便是我們身上的血脈,我們皆是炎黃子孫,華夏之族,歷史可鑒,山川共覽,縱使滄海桑田,鬥轉星移,血脈不絕,星火相傳,奮飛不輟。

  繼續沿著汴河走,便會看見一座高樓,這是整個汴京城裡除了皇宮最為豪華的閣樓,名曰怡紅樓。無論整個設計,還是建築材料,都可謂是上乘之作。一磚一瓦,一扇一扉,就連支撐閣樓結構的柱梁都刻有精美的圖案。

  到了夜晚時分,此地最為熱鬧,怡紅樓掛滿花燈,吸引眾多遊客前來,賞燈,觀煙火。

  怡紅樓的老鴇姓梁,大家都叫她梁媽媽。每天晚上,梁媽媽都會親自迎接客人光臨,看見富家公子經過此地,她都會走上前去,熱情地邀請他們光臨怡紅樓。這些公子受不住梁媽媽的花言巧語、軟磨硬泡,隻好答應。

  他們看似被逼無奈,實際上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凡是汴京之人,無人不知怡紅樓花魁——公孫玉雪的雅名。

  玉雪姑娘不善琴棋書畫,但一手劍器舞卻是出神入化。傳聞她是公孫大娘的後人,所學劍器舞皆源自先祖。

  杜甫詩言:“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昔日,公孫大娘僅憑一手劍器舞,勝過先帝侍女八千人。據說當年草聖張旭,就是因為觀看了公孫大娘的劍器之舞,因而茅塞頓開,成就了落筆走龍蛇的絕世書法。

  而今,玉雪姑娘繼承先祖之技,一手劍器舞引來觀眾無數,絲毫不輸當年的公孫大娘。而且玉雪姑娘的長相也不落俗塵,宛若一朵出水的芙蓉,天然去雕飾。無數世家公子都讚不絕口,不惜花費重金,也要博得佳人嫣然一笑。

  玉雪姑娘的劍器舞是怡紅樓的招牌,那些富家公子都是為了見玉雪姑娘一面,不遠千裡,不吝千金,隻為博佳人一笑,有此足矣!

  怡紅樓的旁邊,停有一艘畫舫。畫舫還待裝飾,遊客卻如潮水一般朝畫舫這邊湧來。這艘畫舫是武侯府的公子武烈差人打造的,所用木料皆為上乘。

  畫舫之上紅綢鋪地,張燈結彩,桌椅圍繞舞台環繞一周,留出一條過道,供人穿行。

  今日乃玉雪姑娘的生辰,武烈為她慶生,特意打造了這艘畫舫,並邀請了京城內的各位世家公子前來捧場。

  今晚玉雪姑娘將在這艘畫舫上,為到場賓客表演聞名遐邇的劍器舞。此消息一經傳出,吸引了無數遊客,甚至一些富家公子不遠千裡趕來,隻為見玉雪姑娘一面。

  明哲他們也得知了此事,不過他們於此並無興趣。他們還有別的事要做,實在騰不出太多時間去管這些閑事。

  此刻,明哲站在一艘小船上,手倚竹笛,嘴唇對著氣孔,手指規律地按壓孔洞,一首悠揚的曲子回蕩在汴河兩岸。

  與明哲相比,婉儀和予薇更為悠閑,她倆坐在船上,一邊品茗,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怡然自得,悠閑至極。

  就在這時,河面上突然激起水花,濺落的水珠落在婉儀的身上,她的衣裙都濕了。婉儀氣衝衝地看向河岸,原來是一群調皮搗蛋的孩子朝著河裡扔石子,激起水花,潑濕了她的衣裙。

  婉儀不甘示弱,緊貼船舷,俯下身子,以手作瓢,往岸上潑水,想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群孩子看見婉儀這個樣子,不肯服輸,爭先恐後地朝著婉儀潑水。對方人多勢眾,婉儀很快敗下陣來,她的頭髮都濕了,衣裙也濕透了,整個人就像落湯雞一樣。

  婉儀火冒三丈,想還手卻無力為之,只能指著那群調皮搗蛋的孩子,怒吼道:“你們給本小姐等著,等我上了岸,有你們好看的!”

  那群孩子不知婉儀的身份,肆無忌憚地朝著婉儀做鬼臉。這下婉儀忍不了了,站起身來,想凌空飛過去,教訓教訓那群熊孩子。

  明哲放下竹笛,搖了搖頭,歎息道:“你堂堂世家千金,幹嘛跟一群孩子過意不去?這事說出去也不怕別人恥笑?”

  “我不管,他們欺人太甚!”

  婉儀怒氣上頭,根本不聽勸。

  “他們只是孩子,調皮搗蛋是他們的天性,你何必為一件小事大動肝火?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都能忍耐一天到晚被人監視的生活,為何忍不了一群孩子的調皮之舉?”

  明哲的話猶如一盆涼水,澆醒了一時衝動的她。她細細想來,明哲的話不無道理,自己堂堂丞相千金,幹嘛要和一群懵懂無知的孩子大動乾戈?

  “罷了,本小姐寬宏大量,這次就饒過你們,下次可別讓我逮住!”

  小船繼續向前駛去,那群孩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們眼中。

  婉儀坐回位子上,但她的衣裙已經濕透了,冷風吹過,她的身子瑟瑟發抖。她只能緊緊依偎在予薇懷裡,勉強靠著予薇的體溫,維持自身的體溫。

  看到這一幕,明哲只是歎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一句話,就脫下了自己的外衣,遞給婉儀。

  “趕緊披上吧,免得凍壞了,我還得遭罪!”

  明哲本來好意,卻不料婉儀非但不領情,還大言不慚地說:“就你這破外衣,我寧願凍死也不穿!”

  明哲也不慣著她,“不願穿那便不穿,反正你凍死了,也與我無關,愛遭罪便遭罪吧!”

  “明哲,你……”婉儀氣得連話都說不出,她一把搶過明哲手中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從始至終都沒看明哲一眼。

  明哲也不在意,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他故意這麽說,就是想激怒婉儀,以婉儀的脾氣,肯定與自己對著乾,自己叫她不穿,她反而一定會穿。

  明哲良苦用心,婉儀卻一點也不領情,可謂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明哲轉過身去,背對著予薇和婉儀。

  予薇安慰道:“婉儀姐姐,你別生氣,哥哥也不是故意這麽說的,他只是希望你無恙,才迫不得已以激將法激你。”

  婉儀也看出明哲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她也不是故意惹明哲生氣,她只是希望明哲改變對自己的態度,多一分關心,少一分猜忌,在自己受傷的時候,安慰自己,而不是板著一張臉,無所謂的態度。

  “予薇妹妹,你哥平日裡是這麽對你的嗎?”

  看見婉儀委屈的表情,予薇都不好意思回答她的問題:“哥哥待我挺好的,平日裡對我也挺溫柔的,只是不知為何,哥哥待婉儀姐姐總是一副僵硬的態度,不喜不悲,不慍不怒。”

  婉儀冷哼一聲:“哼,他肯定是看不上我的身份,才會如此待我!”

  婉儀放大聲音,故意說給明哲聽。

  予薇夾在兩人之間,左右為難。她只能慢慢開導婉儀,一點一點地勸說:“婉儀姐姐,哥哥不是這個意思。他待人從不過問其出身,凡苦命之人,皆一視同仁。姐姐身份雖然特殊,但哥哥絕不會揪著這件事不放。哥哥對姐姐如此嚴厲,只是想抹去姐姐身上的凌人之氣,讓姐姐更好地融入江湖之中。”

  婉儀表情由悲轉喜,“這可是真的?”

  “當然啦,姐姐若是不信,可以當面問哥哥!”予薇信誓旦旦,打消了婉儀的顧忌。

  “明哲,予薇說的可是真的?”

  若是能不回答,明哲百分之百不會多說一句話,可婉儀都這麽問了,他若拒之不理,反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

  “你若覺得是真的,那便是真的,你若覺得是假的,那便是假的。所謂真假不過是人的一念之間。”

  明哲的話總是帶有一絲哲學的味道。

  “那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可不許反悔!”婉儀狡黠一笑。

  明哲又能說什麽?既已了之,何必戀之?就讓思緒隨風而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婉儀的目光漸漸移到明哲手中的竹笛上,按理說,明哲作為劍客,應該對寶劍愛不釋手,卻為何對這支竹笛獨有所戀,這不禁勾起了婉儀的好奇心。

  “明哲,你就這麽喜歡這支竹笛嗎?”

  明哲見婉儀雙手托著下巴,眼睛盯著自己手中的竹笛,想必很好奇自己為何對這支竹笛情有獨鍾。

  “人各有所好,先者屈原好修,孔子好仁,我雖無聖人之志,卻也好雅致修身,尚且幼時家貧,無致書以觀,幸得邑人遺余曲譜,便取山間翠竹,溪水淘淨,木工雕刻,成此竹笛,名曰寸光。”

  “寸光?難不成是鼠目寸光?”婉儀不明其意,妄加猜測。

  明哲恨不得白她一眼,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又惹她生氣,自己還得哄她。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一代又一代聖人感歎著韶光易逝,盛年不再,而面對物轉星移,如白駒過隙般的光陰,我們又能做什麽?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唯有天道恆在,周而複始,生生不息。我們的時光很短,猶如燭光般微茫,但再微小的光也是光,再平凡的人也有不平凡的時候。國難當頭,我們雖不能棄筆從戎,但也可以盡自己的一份力去守衛這盛世之繁榮。昔者霍去病封狼居胥,卻匈奴七百余裡,胡人聞之喪膽,倉皇而逃。他一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鼓舞著多少戍邊將士。他將一生獻給了劉漢,換來的不過是英年早逝,但在這短暫的一生中,他創下彪炳千秋的功績,試問整個大宋又有幾人像他一樣?邊關告急,朝廷之中竟無一人願意領兵出征,他們寧願偏安一隅,也不願沙場點兵。只要戰火燒不到他們的身前,他們就當作什麽也沒發生,蜷縮在這汴京城中,勾心鬥角, 爭權奪勢。試問就算得到了江山,無將可守,不也淪為遼人之域?我不過一鄉野村夫,幸得天道眷顧,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我知道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撐起大宋的江山,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發誓一定要找齊十大名劍,劃破黑幕一隅,哪怕獻出我這副殘軀,也在所不辭!我的命運本就多舛,只是幸得我有一個好妹妹,讓我在滄海一粟的生命裡,看見一絲希望。”

  不知不覺,明哲說了許多,從時光的短暫,到時局的評判,再到人生的理想,最後目光落在鳶兒的身上。

  起初,他得到龍淵和承影兩把名劍,也沒打算仗劍行天下,繼續尋找失落的八把名劍。他不是不想這麽做,只是一旦這麽做,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他和鳶兒好不容易從那場饑荒裡活過來,幹嘛要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他不想鳶兒繼續受苦,本想著把這兩把劍賣了,然後找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和鳶兒一起隱居,不聞世事,悠閑自在。

  鳶兒知道明哲的心意,更知道明哲從小就有一顆俠義之心,她不想明哲因為她放棄理想,所以她說了一句讓明哲一生都忘不掉的話:“無論哥哥做什麽,鳶兒都會陪在哥哥身邊,承君此諾,必守一生!”

  鳶兒這句話讓明哲下定決心,無論前路多麽艱難,他都要走下去,他不能讓鳶兒失望,也不能讓自己失望。

  “承君此諾,必守一生!”這不僅是鳶兒對他承諾,更是他對鳶兒的誓言。

  雙生花,並蒂蓮,合歡樹上並鶼眠。一生一世一相守,雙宿雙飛三世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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