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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97章 不似流鶯取次飛
  樓上,房間之中,明哲坐在桌邊,左手拿起一個杯子翻過來擺在桌上,右手提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水。從應天府趕到洛陽城,再從洛府趕回客棧,這一路上明哲馬不停蹄,東奔西走,連杯水都沒時間喝。回到客棧,本想坐下來,喝杯水,休息一下,沒想到還沒緩過神來,便被天權和開陽兩個人架著來到天樞的房間。這都還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先前他使用殘虹劍,已耗盡所有法力,需要休養一天,才能恢復。奈何天樞的情況比較危急,他迫不得已透支生命力,強行施法為天樞診斷。

  診斷結果與那些江湖郎中一樣,天樞確實沒有什麽病,他的氣息平穩,心跳緩和,脈搏也沒啥問題,與正常人無異。那就奇了怪了,好端端的人為何一直處在昏迷之中?猜測有兩種,一種是天樞故意裝昏迷,眾所周知,你無論如何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同理如是,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昏迷的人。問題是他為何裝昏迷?逃避責任,這顯然不符合他的人設。

  另一種猜測,他中了一種特殊的幻術,或者說他的意識被囚禁在另一個空間。現在躺在床上的他,不過是一具空有靈魂而無意識的軀體,跟死了沒兩樣,唯一不同的便是他的靈魂還在,又說明他沒有死,用一個恰當的詞形容,那便是植物人!活著卻如同死了一樣,動也動不了,意識也沒了,這樣的活還不如死了。

  面對如此棘手的事,明哲也無半點頭緒,找不到病因,便無從下手,而且這樣的症狀,明哲也是頭一次見到,若是胡亂下手,恐怕人還沒救回來,命就得先搭在裡面了!明哲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也不急於一時半刻,凡事還需從長計議,切不可急功好利,斷人生機。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他們離開京城,一路上盡是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拋開明哲和韻兒在應天府遇上的異事不說,單是與天樞等人的相遇,本就是一件難以預料的事。或許冥冥之中皆已注定,抑或有人在背後操縱著一切,怎麽說都有道理,就看怎麽理解啦!

  一時半會兒,天樞也醒不過來,不過就目前的狀況來說,他應該沒啥大礙,最多是行不能為,言不能語,其余皆正常,反正就是死不了!明哲為天樞診斷完,便離開了房間,他可不想乾耗著。至於樓下發生了什麽,他雖未親眼見到,但也能猜到大概——他太清楚清寒的脾氣了,這些人中,能入她眼的,估計也只有韻兒和鳶兒,隻盼她不要惹出什麽大事,過分一點可以,但不要太過分了!這算是明哲最大的包容,他的胳膊肘始終向內拐,對於外人,他的善心和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明哲哥哥!”房間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詩瑤望著坐在桌旁的明哲,一臉茫然,難以置信。她明明記得明哲去應天府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莫非是在做夢?詩瑤腦海中浮現出一連串困惑,直至明哲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帶笑容望著她,她才反應過來這都是真的。

  “何必一臉吃驚地望著我,我又不是鬼。馬不停蹄地趕回來,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便被人強行架著去看病,人做到我這份上,也是難得啊!好不容易忙完那邊的事,便想過來看看某人,沒想到一醒來,看到我,是這副樣子,也是難為你了,詩瑤!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回去待著,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嘛!”明哲有氣無力地說,整個人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

  話音剛落,他起身正欲離去,身後的詩瑤不顧一切,連鞋都沒穿,

從身後一把抱住他,“明哲哥哥,詩瑤錯了,你別走!”詩瑤的聲音很柔和,當然也只有在明哲面前,她才會是這副樣子,其他人眼中的她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冷美人,一副高冷而不易近人的樣子。  “我的郡主殿下,你可沒有錯,就算有錯,也是小人的錯,與郡主殿下無半分乾系!還請郡主殿下莫要折煞小人,小人擔待不起!”明哲調侃道。

  “明哲哥哥,你莫要拿詩瑤說笑了!綏安郡主不過虛名耳,在你面前,詩瑤永遠是詩瑤。”詩瑤從身後緊緊抱住明哲,沒有松手的意思,她許久沒有這樣抱過明哲了,難得有一次能與明哲單獨相處的機會,她自然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明哲轉過身,看見詩瑤光著腳丫,一隻手扶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攬住她的雙腿,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朝著床榻走去。走到床邊,明哲將她緩緩放在床上,俯下身子,為她穿鞋。

  “明哲哥哥,詩瑤可以……”明哲沒把她的話當回事,自顧自為她穿好繡履,這一舉動將詩瑤的思緒帶回從前,那時的他,身邊只有小穹和她兩個人,卻也羨煞旁人……

  “詩瑤,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堂堂王府千金,本該在京城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卻跟著我們奔波來奔波去。很抱歉,明哲哥哥不能幫你分擔什麽,甚至連陪你說話的時間都沒有,我這個做哥哥的確實不稱職!”

  明哲滿懷歉意,心中有愧。他把詩瑤帶出京城後,與她之間便很少有言語之交,明明兩人近在咫尺,卻隔著一堵牆無形的牆,心中有話也只能藏在心裡。這些人中,只有她知道明哲的真實身份,換而言之,只有她記得曾經的凌雲。韻兒作為凌雲的親妹妹,是失去了記憶的小穹,她根本就不記得凌雲是誰,即便明哲站在她面前,她也認不出。如今還有多少人記得當年之事?寥寥幾人罷了!

  詩瑤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就連星辰與之相比,也覺黯然。她望著明哲,搖搖頭,“沒事的!詩瑤不怪明哲哥哥,這是詩瑤自己的選擇,既然當初選擇陪在明哲哥哥身邊,那詩瑤一定會做到!不管有多麽辛苦,詩瑤一定會矢志不渝陪在明哲哥哥身邊,不離不棄!”

  “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不可能一直將你綁在我身邊,你有你的自由,我不想約束你,林中之鳥終有一天會離開這邊林子,你也一樣,終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便會離去。人注定要經歷悲歡離合,感受世間的冷暖,不必覺得殘忍,人走茶涼,曲終人散,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相識即是一場緣分,緣逢緣離,好聚好散,不必計較於是是非非,跟著自己的心走即是,祝願你早日遇到那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明哲這席話聽起來有離別之意,難不成他又要走了?詩瑤才與他說了一會兒話,還有許多心事都沒傾訴,怎舍得讓他走?詩瑤二話不說挽住他的胳膊,死死拽住他,“明哲哥哥休想再丟下詩瑤!不管說什麽,詩瑤都不放手!今天明哲哥哥除了陪詩瑤,哪兒也別想去!”

  詩瑤這麽一說,明哲哭笑不得,“詩瑤,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誰說我要走了,我好不容易才回來,怎麽可能走嘛!再說,除了和大夥待在一起,我還能去哪兒?錢都在玉雪那裡,我身上可是身無分文。”明哲掀開自己的衣袖,以證實自己沒有說謊,他身上真的一分錢都沒有。進城的時候,還是花清寒的錢。他這個人論實力,沒幾人是他的對手,但論錢力,他身邊的人,個個都是身價千萬的貴人,如此差距,他真不想多說什麽。

  “既然明哲哥哥不走,為何要跟詩瑤說這些離別的話?”詩瑤不解道。

  “這些話以後你自會明白,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不可多言,你等著看便是!”明哲刻意賣了個關子,說話閃爍其詞,沒句準話。

  與此同時,清寒三人正在街上散步。她不想雙方的關系鬧僵,也不想明哲難堪,所以並未與天璿等人有太多的糾葛,帶著韻兒和鳶兒便離開了客棧。來到街上,無數雙眼睛望向她們,街上的路人哪見過這陣仗,三位貌如天仙的姑娘,並排而行,步步生蓮,一顰一笑百媚生,一肌一容似秋水,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難得有一次機會出來逛街,卻被這令人不快的一幕壞了雅致。清寒雖然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但也不習慣這麽多人望著自己。一群凡夫俗子,看中的不過是她們的容貌,若是他們知曉自己的身份,還會是這副表情嗎?清寒不想搭理他們,自顧自帶著韻兒和鳶兒便往洛水之畔走去。

  洛河,自隋唐至宋五百余年,經歷無數人的整頓治理,既有舟楫之便,又有風景之勝,引得無數人流連忘返,桃李夾岸,楊柳成蔭,長橋臥波,未雲何龍,一年四季,風景如畫,春秋之客,觀者如山。特別是“金風消夏”“半月橫秋”的時節,更是充滿詩情畫意。千百年來,洛河景色使許多詩人流連忘返、不舍離去。早在東漢末年,三國時期,曹子建便在洛水之畔遇到一位神女,借此勝景,聊表心中之感,寫了一篇流傳百世、膾炙人口的駢文——《洛神賦》。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不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攘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

  余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願誠素之先達,解玉佩而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習禮而明詩。抗瓊珶以和予兮,指潛川而為期。執眷眷之款實兮,懼斯靈之我欺。感交甫之棄言兮,悵猶豫而狐疑。收和顏而靜志兮,申禮防以自持。(節選自三國時期曹魏文學家曹植所創作辭賦《洛神賦》)

  而今的洛水之畔,不見神女,也無賦中那般瑰麗,但僅眼前之風景,便勝卻人間無數。眉月晚生神女浦,臉波春傍窈娘堤。柳綠嫋嫋風繰出,草縷茸茸雨剪齊。特別是清寒三人沿著河畔散步,此情此景,如臨仙境一般,令人慨歎:“應是誤入太虛境,幸見仙子笑顏傾。”河畔的行人,看見三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目瞪口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紛紛駐步停望。清寒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癡迷而情深,與方才在街上那般相差無幾,膚淺而無趣。

  “清寒姐姐,你覺得這洛浦之景如何?”鳶兒問道。

  “也就這樣吧!稱不上令人驚歎,但也不輸於蘇堤春曉,兩者差不多吧!”

  清寒的回答倒也中肯。她去過的地方多了,西湖十景,洛陽八景,這些與她而言,不過是世間的一方景色罷了,不論過去多久,風景依舊,但看風景的人卻換了換了一批又一批,這大概便是世人所言的物是人非吧!她是修仙之人,壽命非一般人可比,尋常人的浮夢一生,對她而言,不過是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她的一生很長,可陪在身邊的人,也就那麽幾個,而且都是凡人,就連她最在乎的人,也注定而立即終。世人歎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她卻言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悲也,傷也,何人歎,幾人許,聊且過往雲煙。

  “也對!凡間的景色,怎比得過仙山?綠水青山,鳥語花香,沒有塵世的喧囂,有的只是溪水潺潺、萬籟俱寂。風煙俱淨,天山共色。層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鶴汀鳧渚,窮島嶼之縈回;桂殿蘭宮,即岡巒之體勢。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幽靜的自然風光,再配上獨一無二的仙澤,堪稱天下絕景!”

  鳶兒沒有去過仙山,但從明哲的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一點仙山之景,憑借自己知道的,再加上想象的,便拚湊出了一幅“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晚照秋水風景圖。

  “仙山之景再美又如何?堪稱天下絕景又如何?只有一個人賞景,這樣的景色注定孤寂,可我討厭孤寂,也不喜熱鬧,隻想一個人陪在他身邊,孤寂地依靠孤寂的他。他就是一片風景,卻不是屬於我的風景。我自知走不進他的心,卻還是試一試,可笑我的天真終究只是癡情!”清寒自嘲道。

  “清寒姐姐,你沒事吧?”看見清寒這副傷感的樣子,鳶兒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自然聽得出清寒這番話的意思,只是在這件事上,她也幫不了清寒,一方面這件事還得看明哲的態度,另一方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韻兒雖然和清寒相處的時間不久,但她很清楚意識到清寒和明哲的關系,在這件事上,她和鳶兒的態度一樣,她也幫不了清寒,明哲那個老古板,誰勸都不好使,他若是不接受,就算鳶兒苦口婆心地勸他,他也不會改變主意。除了這個原因,她和鳶兒一樣,也有自己的私心。

  “你個小屁孩兒,沒錢還敢來買東西,你娘沒教你,沒錢白拿是為偷嗎?”前面不遠處, 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指著趴在地上衣著不整的小男孩,怒罵道。他甚至還在小男孩的背上踩了幾腳,一邊踩一邊罵,旁邊的路人看到這一幕,什麽也沒做,只是在旁邊看著。

  “前面好像有什麽事,咱們過去看看吧!”韻兒看見前面圍了一群人,心裡好奇,便想過去瞧瞧,反正她們也沒什麽事,也不怕耽擱這一時半會兒的!

  “大哥哥,你行行好吧!我妹妹生病了,她一直吵著鬧著要吃糖葫蘆,但家裡的錢都用來看病了,實在沒錢了,你就行行好,幫一幫我妹妹吧!”小男孩苦苦哀求,甚至不惜向小販下跪磕頭,但小販仍是不為所動,還有些不厭煩,“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老子不吃你這一套,今天要麽你把錢給了,要麽老子送你去見官,要怎麽選,自己看著辦吧!”小販一腳踢開小男孩,還往小男孩身上吐口水。旁邊的路人就這麽看著,連援手都不肯伸,看著小男孩受人欺凌,臉上還露出了笑容,仿佛這件事與他們無關,他們便什麽也不用做,當作看熱鬧便是。

  “大哥哥,我身上真的沒有錢,爹娘走得早,就只剩下我和妹妹相依為命,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可千萬別告官,不然家裡躺在床上的妹妹就沒人照顧了!”小男孩掙扎著爬起來,爬到小販身前,向他苦苦哀求,可小販還是沒當回事,又是一腳,把小男孩踹開。小男孩滾到一邊,鼻子、嘴巴都在流血,可他還在掙扎,他若被官差帶走了,那家裡的妹妹該由何人照顧?他撐著一口氣,又一次爬到小販跟前,磕頭謝罪,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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