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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63章 不如歸去舊青山
  “明哲,那個葉夢然和葉幽然……”韻兒話還沒說完,明哲便已猜到她想說什麽,“你是想問我,她倆是什麽關系吧?葉夢然和葉幽然,兩個人的名字只有一字不同,而且整日待在一起,若是不知情的人,難免以為她倆是親姐妹,實則不然,她倆來自不同的地方,身份也不盡相同,只是名字相似罷了!你若問我她倆為何整日待在一起、形影不離,我只能說緣分吧!葉夢然加入秣房便是葉幽然引薦的——秣房人脈寬廣,找到李義山的機會更大,葉夢然那時初來乍到,便與我們一樣,人生地不熟,急需找到一個依靠,秣房便成了不錯的選擇!以她的文筆,情報部是不可能的,監察台的差事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那便僅剩下刺殺課!刺殺課的成員,不一定都是武功高強之人,五品以下,執行刺探任務,哪怕你手無縛雞之力,只要能完成任務,其余的都不重要。葉夢然的琴藝高超,容貌也不錯,很適合打探情報,刺殺課便為她安排了一個身份——樂坊首席,借此身份,她可以廣結人脈,拓寬情報網,順便打探李義山的消息,一舉多得,她自然不會拒絕,當然這背後定然少不了葉幽然的推波助瀾。葉幽然身為六品,她的任務很簡單,便是保護葉夢然的安危,這也是她自願的。秣房之人無依無靠,即便是同僚,彼此知之甚少,難得遇到一個知心的人,她了解葉夢然的過去,也知道葉夢然加入秣房的目的。她把葉夢然當作自己的親妹妹看待,處處維護葉夢然,時時刻刻守在葉夢然身邊,她是一個稱職的姐姐。這些年來,她也一直暗中調查李義山的線索,但她是刺殺課的人,情報部的卷宗她是看不到的,何況秣房對情報部看管甚嚴,即便她想溜進情報部,也是不可能的。葉夢然和葉幽然,待在一起便是三年,同舟共濟,風風雨雨她們挺過來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葉幽然比李義山更適合葉夢然。其余的我便不多說了,你若還想知道更多,可以去看看她倆的卷宗,丙字三一八二和丙字三一八九。相令我已還與你,從此秣房你可自由進出,我已差人寫了一本折子,那上面有各地秣房的位置和主要人員的名字,日後有問題,你可以去找秣房幫忙。”

  難得見到明哲如此從容不迫,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說話平平無奇,語氣不輕不重,這與他平日裡的風格大相徑庭。或許是經歷了這一遭,想明白了許多;抑或是看到這麽多忠義之士的無名墳塋,感觸頗深,不喜不悲,少言寡語。

  “明哲,你還好吧?”韻兒憂心忡忡。

  “無所謂好或不好,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惟有天道恆在,往複循環,不曾更改。我終有離去的一天,或許與青山為伴,或許埋葬黃沙,或許什麽都沒有……我不在乎那些名譽,也不在乎榮華富貴,縱使身處無間地獄,亦無怨無悔,但唯一放不下的便是……”

  明哲停頓了,他滿目潸然、眉頭緊皺,心中如有一塊千斤巨石,壓得他喘不上氣,他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若是當初堅決一點,若是當初沒有動搖,或許一切都將步入正軌,或許一切都將按照既定的計劃實施,或許……

  “明哲,你該不會放不下我吧?”韻兒開玩笑道。她看見明哲悶悶不樂,故意逗他開心。

  “你和鳶兒,我都放不下,卻不得不放下,你說我活得累不累?”

  “鳶兒你放不下我能夠理解,為何會扯到我的身上?我與你非親非故,

你對我再怎麽好,也不至於這個樣子吧?”韻兒受寵若驚道。  “他們都叫我少主,叫你小姐,你說咱倆非親非故,好似有些說不過去吧?”

  “這還不是你鬧的!若不是你瞎說,他們豈會誤會我們的關系?現在我一進秣房,他們都是小姐小姐的稱呼我,聽得我煩心!”

  韻兒小怨恨的眼神,別說還挺可愛的,明哲就喜歡韻兒這副似怒非怒的樣子,“韻兒,我認真問你,在你心裡,我是怎樣的人?你是愛我多一些,還是恨我多一些?”

  韻兒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明哲的嘴裡說出來的,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臉上浮現一抹暈紅,嬌嗔道:“明哲,你是不是故意的!”

  明哲搖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真心問你,在你心裡,我是怎樣的人?你是愛我多一些,還是恨我多一些?”

  瞧見明哲真摯的眼神,韻兒知道明哲沒有說笑,只是他突然變得如此正經,一時之間韻兒反而有些不習慣,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若是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明哲也覺得這麽問過於直白,怎麽說韻兒也是女孩,她覺得難為情,也屬正常。

  明哲的手劃過韻兒眉間的秀發,有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過去,輕聲細語:“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小韻兒,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亦如此。”

  “明哲……”韻兒兩隻眼睛望著明哲,此情此景勝過千言萬語。

  “什麽都不必說,咱們走吧!”

  “去哪裡?應天府還是河南府?”

  “你想去哪裡?”

  “我聽你的!”

  明哲輕輕戳了一下韻兒的眉心,“萬事都聽我的,也不怕我把你賣了?”

  “你不會!”

  “我可不是好人!”

  “在我心裡,你就是好人!”

  明哲和韻兒對視彼此,會心一笑。

  “你說我是好人,那我便是好人吧!”明哲牽著韻兒的手,便要往山下走。

  “明哲,我不想走路!”韻兒嘟著小嘴,顯得委屈兮兮,賴在原地不走。

  明哲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這一次他也沒多說什麽,俯下身子,彎下腰,“上來吧!”

  韻兒狡黠一笑,撲倒在他的背上。明哲來時背著韻兒爬山,去時背著韻兒下山,走來走去都是明哲受苦受累,可明哲什麽也沒說,他隻想珍惜現在的每一刻,不想讓遺憾變成失望。

  “明哲,你答應我的事還沒做到呢!”韻兒突然想起了明哲昨晚說的話。

  “什麽事?”明哲詫異道。

  “你說要告訴我過往之事,可昨晚你什麽都沒說,就隻說了李義山的事,我的過往你可是隻字未提!我不管,你現在就得說!”

  明哲還以為是啥事呢!原來是這茬,至於弄得大驚小怪的嗎?不過韻兒說的也沒錯,昨晚他忙於李義山之事,大部分時間都在書閣調查卷宗文獻,故而忽略了此事。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他都記得不大清楚了,韻兒居然還記得這件事,她還真是執著!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何必舊事重提呢?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過去之事皆已注定,執著過去只會讓你囿於原地,停滯不前。不如看開一點,我跟你講講我接下來的打算。”

  又是這招,韻兒的耳朵都快生繭了,一提到關鍵事,明哲便想方設法地搪塞過去,生怕韻兒知曉過往之事。

  “那些事原本就發生在我的身上,我為何不能知道?你們瞞了我這麽久,難道還是不想讓我知曉自己的過去?明哲,做事可不能太自私,何況這件事本就是你答應我的,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韻兒執意如此,無論明哲怎麽說,她就是不聽。

  “小韻兒,忘掉一些事,與你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知道的越多,越是煩惱,不如忘得一乾二淨,也省得去想那些煩心事了!”

  “如此說來,你是不肯告訴我嘍?”

  “不!我答應你的事,必然會做到,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了,有些事不是你承受得起的,至少現在的你無法承受那麽多。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做好相府千金,或許是你現在最佳的選擇。當然若你執意想知道過往之事,我也可以告訴你,這本就是我對你的承諾。如何抉擇,就看你是如何想的。”

  明哲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也勸了,若是拗不過韻兒,他也只能攤牌了。不是他不想告訴韻兒過往之事,只是怕韻兒知道了那些事,一下子承受不住,備受打擊。南宮明從不提及過往之事,也是這個緣由。他和明哲都是為了韻兒著想,只是南宮明的做法偏激了些,惹得韻兒與他生疏,但不管怎麽說,他們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韻兒好。

  “明哲,鳶兒是你的親妹妹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鳶兒不是我妹,難不成是你妹?”明哲詫異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和鳶兒的關系非比尋常,不似兄妹,而似……”韻兒終是沒有說出口,不過明哲已然聽懂她的意思。

  “你覺得我和鳶兒的關系非比尋常,我倒覺得我和你的關系非比尋常,只是聽了算命的話,便跟著陌生人離家出走。韻兒,你是多麽相信我,才會撇下你爹不管不顧,跟著我們出來闖蕩?”明哲以其人之道反製其人之身,本以為韻兒會生氣,但她接下來的話讓明哲大吃一驚。

  “我也不知道,只是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我們以前在哪裡見過面,但我就是想不起來,似乎我丟失了一段記憶,一段屬於你我的記憶,我說的對吧,明哲?”

  韻兒這明擺著是逼迫明哲就范——明哲說不對嘛,韻兒似乎已經猜到了,再隱藏下去又有什麽意義?明哲說對嘛,那他豈不是不攻自破,坦白承認了?那他之前說的那些話又有什麽意義?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明哲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明哲,你若再不說話,那我便當你默認了!”韻兒步步緊逼,明哲卻束手無策。

  “韻兒,你這是何必呢?過去的皆已過去,你又何必執著不放呢?”明哲被逼無奈道。

  “不是我執著不放,而是你從未對我說過實話。明哲,你編了一個謊言,騙過了所有人,唯獨騙不了自己,這也是你唯一的敗筆。或許別人看不出,但我和鳶兒一眼便識破了你拙劣的偽裝。”

  明哲故作鎮靜,強顏歡笑,“我說什麽假話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承認我確實瞞了你們一些事,但這並不代表我說的都是假話,我也沒有編織謊言,韻兒,若你想套我的話,大可直言不諱,能說的我一定會說。”

  看來不拿出點真憑實據,明哲是不會說實話了。

  “凌雲之志在蒼穹,逸塵絕凡玉玲瓏。每當我提及這句話,你總是躲躲閃閃,目光飄忽不定,若說心裡無鬼,誰信?這句話我自幼便識得,就刻在醉花陰裡的那棵梨樹上,當然你竹笛的掛墜上也有這句話。這塊玉佩是我送你的,而上面的字不是我刻的,我隻吩咐工匠在玉佩的背面刻上了你叫我刻的那句話——臨淵無韻此去遠,回首崖畔予此鳶。這塊玉佩自我出生起,便在我身上,上面的詩句和圖案是什麽意思,我至今都不明白,可我把玉佩交到你的手中,你看著上面的詩句和圖案,兩隻眼睛裡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你是不敢相信我竟然把這塊玉佩送給了你,還是不敢相信這塊玉佩竟然又回到了你的手中?明哲,你說過,當你撒下一個謊言,就需要另一個謊言彌補之前的謊言,如此循環往複,謊言還是謊言,可你已露出無數破綻。你總是想極力隱瞞一件事,可到最後你會發現,你想隱瞞的事根本就不值得隱瞞。”

  字字誅心,發人深省,明哲嚴重懷疑韻兒其實什麽都知道,她說這些不過是在試探自己,不然為何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對的?再巧合也不可能這麽巧吧?韻兒趴在明哲的背上,看不見明哲此刻的表情,不然縱使明哲一言不發,他臉上的表情也能證實韻兒說的一點都沒錯。

  “韻兒,其實你一直都知道真相,只是你沒有發現罷了!所謂真相,只是人們心中的偏向認知,你覺得真相應是如此,而其他人覺得真相應是那樣。好比你殺了一個惡人,正義的說辭是懲凶除惡,非正義的說辭是你殺了一個人,你也是殺人犯。韻兒,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知道真相與否,真的有那麽重要嗎?”說不過韻兒,明哲只能講道理了,這是明哲的慣用手段,韻兒已是見慣不怪。

  “明哲,你不必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我不是你想的那種講道理的人,我不想聽也不願聽,你說了跟沒說一樣!”明哲的這點手段,對別人可能有效,但對韻兒一點用都沒有,“你怕我知道真相後,一時之間受不了,備受打擊,我也不強求你告訴我過往之事,但你答應我也不可就此作廢,至於你想怎麽做,就得看你自己了!”

  這已是韻兒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她不強迫明哲告訴自己過往之事,但也不可能輕輕松松便放過明哲,再怎麽說,明哲已經答應了她,豈能言而無信?

  “這樣好了,我每天解答你一個疑惑,但不一定是以直接的方式,可能會從某件事折射,也可能是一堆你聽不懂的話,如此循循遞進,相信你終有一天會完全明白的。”

  明哲擔心的是怕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那不如拉開時間,讓她慢慢知道過往之事,不斷提高心裡承受力,總比一吐為快要好得多,這也是明哲目前想到的唯一解決方法。

  “好!我答應你,但你得發誓,今後所言非虛,不可騙我,不可瞞我,不然……”後半句話韻兒還沒想好,卡了半天都沒說出。

  “不然你便親自取了我的性命!”明哲幫她接了下來。

  “我只是希望你別騙我,沒想要你的命!”韻兒覺得這個要求太過分了。

  “我以我命為注,若有欺瞞之言,卿可自取我命,我絕無怨言,此我之卿諾,天地共聽,望卿莫要推辭!”明哲執意如此,韻兒也拿他沒轍。

  “明哲,你這是何必呢?我相信你,你何必發如此重的誓言?即便你說的全是假的,我也願意相信你。善意的謊言好過慘白的真相,這是你教我的!”

  “你不必覺得我的做法偏激了些,這本是我欠你的,我理應如此!”

  明哲的固執,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韻兒實在拿他沒辦法,隻好答應了他。不過韻兒不知道的是,正是她的無意之舉,埋下了隱患……

  “韻兒,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我告訴你的事不要跟鳶兒說,我不想她也摻和進來,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是危險。我不希望你們涉險,若是有選擇,我希望你倆都置身事外,不要卷入這場紛爭。”

  明哲跟韻兒說這些,本是無奈之舉,他不想鳶兒也受牽連,正如他說的那般,若有機會,他寧願獨自抗下所有,也不願她倆涉險,只可惜事事不可皆遂人願。

  “我答應你,不跟鳶兒提及這些,不僅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約定,亦是為了鳶兒好!再怎麽說,她也叫我一聲姐姐,我這個做姐姐的,理應為她考慮!”韻兒刻意強調,免得明哲誤會。

  明哲明白她的話中意,沒有拆穿她。

  “今天你想問什麽?”

  “那便從你是誰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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