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具屍體,外加百來位受傷的士兵。
分攤到四位領主身上,屬於可愈合的小傷。
但若再打下去,那情況就不同。
四人中,根基最薄弱的屬狄奧多爾。
他在與天主聯軍對峙後,耍了心眼,先放幾個親信走,
等三四天后,親信重新出現,在維京人佔據的天主聚落大屋前,告訴所有人:康沃爾又發生領民跟騎士們,拿起武器反抗。
有這借口,狄奧多爾讓古斯魯姆先采取守勢,等自己平叛回來再說。
而惱人的監視者離開,對古斯魯姆也是好事。
狄奧多爾帶著二百多位維京戰士離去,眾人雙手滿是戰利品。
這些都是他最近支援古斯魯姆,放任手下搶奪的結果。
好處可以快速收買人心,惡名全是拉格那的。
士兵用馬托運行囊,獵狗警戒,牛羊拉著麥車,腰包塞的鼓鼓。
只看腰部以上,很像行商跟農人。
只看腰部以下,腰間武器又如士兵。
兩者結合,便是魔鬼!
這兩百多人,是來自北歐各地的維京人,甚至東歐斯拉夫人的奴隸所生,
但因為個人能力,最後成為戰士。
膚色面龐稍有不同,
但歡喜的心情相通。
他們路過一處天主村落時,還大方進入做客。
他們沒付出一點費用,並把人當成牲口。
這座已被古斯魯姆洗劫過的村落,終於毀滅。
“在這片羊場,你身旁有同伴,手有戰斧,就能抓回無數的獵物。”
一個老維京戰士,高傲挺著胸膛,教導年輕的黃毛小子們。
為了奧丁!
為了狄奧多爾!
在狄奧多爾暗示下,
現在這群人,開始打從心理認同他的首領權威。
當中大多數人,都沒參加過拉格那及諸子們的輝煌過去,
但自己這個海斯泰因的養子,從開戰以來,一直給予他們庇護還有好處。
那些原本支持狄奧多爾的人,也得意道,“早說北上打麥西亞不一定好,當時讓你們留下,你們卻在哭窮,說搶不到女人,分不到土地,
但現在積攢於康沃爾的財物,足夠你買好幾頭母牛暖床呢!”
這話讓隊列眾人,充滿孩子一樣的傻氣笑容。
他們搭肩高歌,憧憬美妙未來。
等進入康沃爾地界,狄奧多爾碰到另一支比約恩留下的維京人馬。
“我們被圍住,‘東雅思王’的手下在一場晚宴中叛變,殺光首領們。”
“混蛋!把所有戰士都聚集起來,跟我一起殺回去。”
說是這麽說,狄奧多爾卻內心暢快。
自己這二百多人加上康沃爾新征的士兵,能多個一兩倍?
現在可是一個強並康沃爾地區,分散諸狼群的好機會,
他回到康沃爾臨時據點後,舉行一次祭祀,又拖延幾天才出兵。
終於讓該死的同伴都死光。
手下念著奧丁讚歌,狄奧多爾卻在心中:默念查理曼的基督之歌。
在他記憶中,
祖母是高貴的羅馬人,跟祖父查理曼相愛,卻被他身邊的賤人還有弄臣陷害,無奈遠走他鄉。
委身跟維京蟲豸一起,還有比這更惡心的事?
被抓到異國改造一切,狄奧多爾想抵抗,就必須生出更強大的對抗心及鬥志。
“羅馬之主”成了他夢寐以求的願望。
自己出生就帶有天命!
自己是正統羅馬人!
查理曼在亞琛宮殿的後代,讓羅馬破碎,全是廢物。
但實際上,他的祖母只是意大利一位小家族貴女,
查理曼到羅馬城被教宗加冕,成為羅馬之主後,
女人想要地位,兩人在那時好上。
不過對於妻妾成群,血脈無數的查理曼,女人只是肚餓時開胃小菜,
女人被拋棄後,輾轉來到君堡,投靠一位領主遠親,並招贅一位沒落貴族男子,生下他父親。
隨時間過去,父親依靠個人能力,正要在君堡創出自己的事業時,又被遠方海狼無情獵殺!
如此罷了,哪有什麽偉大秘辛。
人想偉大,大多要靠自己爭取。
正是他想報仇的欲念,讓他沒被同化成為維京惡鬼,
正是他謹記父親留下的話,劍可以奪走人的生命,但文化智慧是奪不走的,所以他用字典情人,甚至自言自語的方式,記住自己的諸多母語……
】
……
當狄奧多爾的戰士趁著東雅思王部下舉行勝利慶典時,重新殺回。
靠維京人的凶狠惡名,狄奧多爾擊潰這群剛剛累積士氣的康沃爾守軍。
掃蕩幾天后,狄奧多爾抓住躲藏某處產礦山區中的“東雅思王”。
這裡周邊放滿石造十字架,是康沃爾國中聖地。
上面語言,如果有拉丁語注解的,狄奧多爾能看懂。
這些石頭,像維京人本島的盧恩字母石,所以維京戰士也沒太敢放肆,只是看著,並包圍起來。
看著年紀跟自己相彷的年輕國王,
狄奧多爾用拉丁語試著交談,但國王聽不懂,而國王的拉丁語,狄奧多爾也不懂,
操,一股英倫方言味。
“大人,這裡是幹什麽的?”
有手下問,狄奧多爾便指著其中一個碑文回答,
“戰史,展示他們為基督贏得勝利的光榮事跡,這塊寫著:上帝賜福,戰無不勝。”
這話引得維京人大笑,知是異神石頭後,有位懂盧恩字母的戰士拔出戰斧開始砍鑿,
打算留下:“上帝的物歸奧丁,羊群的物歸海狼。”
手下發泄憤怒,狄奧多爾任由他們去,他看著國王,又指著其身旁能溝通的僧侶問,
“我聽說,他有妹妹,在哪?”
僧侶隻說“死了”。
“埋在哪?怎麽證明?證明不了,我把你的肋骨拔出,插在背上當成翅膀。”
聽見血鷹,並也在最近親眼見證過,這僧侶怕了,最後指著不遠處的洞口,讓狄奧多爾成功把國王妹妹抓過來。
普通樣貌,為了掩蓋身份,還塗上糞便泥土,剪去頭髮,一身臭氣。
狄奧多爾逼著她跟兄長下水受洗,但維京戰士們把國王死死按住,
最後他氣溺而亡!
“你懂拉丁語嗎?”
女孩嚇的臉色蒼白,沒法聽進去任何話。
“雖然你如此汙穢,但你將跟我結合,這是你的幸運,你將神聖。”
狄奧多爾說完又對僧侶道,“幾萬康沃爾人在剛才失去一位國王,但現在,又得到一位女國王。”
“記住了!”僧侶如小雞啄米,連點多次。
離開前,狄奧多爾選了剛才那個戰士凋刻上去的石頭十字,
在先人僧侶,剛才戰士留下的痕印上,又用刀斧劃過。
多種字體混在一起,讓人看不清寫的什麽。
只有他懂。
“讓法蘭克再次偉大--狄奧多爾。”
……
“愛爾蘭龍女?”
“君堡易主?”
“法蘭克內鬥?”
“新月與十字,正在尹比利亞半島北面,進行激烈爭奪。”
各種古怪消息,隨著諸國商人貿易傳開,
有些是去年,甚至是前年的事,最終流向北海,流向英格蘭,流到奧蘭身邊。
站的高望的遠,想的多爬得快。
奧蘭眼光已開始從“王國風雲”,放眼“歐陸風雲”。
只要今年能結束戰事, 他第一件要乾的就是派使節團到法蘭克,羅馬,甚至君堡。
殺人放火銀墓碑。
貿易開港金腰包。
成天打打殺殺是沒前途的。
學點技術,開拓航道這才有未來嘛。
這些書信中,“龍女”消息首先被奧蘭燒毀。
小破島總愛搞些大新聞,名頭倒是一個比一個響。
什麽尼爾九人質血脈?
什麽至高王?
什麽龍女?
不過是尹瓦爾跟兒子克裡斯共用的女人,
婊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