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不重要吧?”
李善將意識沉入拇指的細線中,飛快地回復道:
“問你一個問題,
“已知你的能力是一階戰鬥領域,我的能力是可以用意念對物體施與輕微影響和跟你互換身體的能力,
“該如何利用有限的條件擺脫我們當前所面臨的困境?”
“……”
戒指那頭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傳來了少年的訊息:
“你們城裡人講話都這麽奇怪麽?”
(你的關注點在哪裡啊喂!?)
李善一下子就凌亂了,有些抓狂地傳訊:
“如果你想擺脫你現在的困境,就回答我的問題,
“不然你被送去變異人養殖場,我被送去賣……做苦力,大家都別想好過!”
“抱歉,我實在想不出什麽解決的辦法。”
線的那頭很快就傳來了回應:
“如果你有什麽辦法,不妨說來聽聽。”
“……”
李善被少年的這份淡然給驚到了。
(我們都被抓起來了,前途未卜啊,正是該絞盡腦汁想盡辦法該怎麽逃生的時候,你連腦子都不肯轉一下的?你就一點焦慮的情緒都沒有的嗎?)
“對了,你旁邊這家夥是誰,一直在講葷段子,聽得人煩,我可以揍他麽?”
“……”
李善突然有些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家夥似乎是個頭腦簡單的主,十足十的愣,算不上聰明。
在李善被劉叔砸暈然後背在身上逃離血肉領域的時候,戒指第一次產生效用並讓李善的意識落在了少年身上,
李善記得當時這位勇士單槍匹馬地朝著這支全副武裝的商隊發起了衝鋒。
結果顯而易見,這支商隊似乎沒遭受什麽損失,反倒是少年被五花大綁地捆在柱子上了。
這種勇敢無畏的莽夫精神值得令人欽佩,但不值得令人學習。
李善突然不想和這個莽夫交流下去了。
他打算和少年換回身體,將手中新掌握的底牌告訴劉叔,和劉叔一起商議解決的辦法。
但就在李善準備互換回去的時候,一聲充滿了惱恨的怒罵讓李善停下了念頭:
“銀月小隊那幫王八蛋,打劫打到我們頭上了!”
說這話的,是一個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他留著一頭三七分及肩卷發,面容清瘦,劍眉入鬢,雙目炯炯。
青年身後跟著約二十多人,身著輕鎧,武器齊備,遠處依稀還能看見一輛燃油卡車。
這些人從營地外歸來,看樣貌有些面生,應該不是營地原來的人,但武器要比營地的人精良得多。
“文老大,那幫王八蛋趁你不在的時候攻擊我們,雖然他們也沒撈到什麽好處,但我們的兄弟死傷慘重,這筆帳不能就這麽算了!”
青年身旁一個腰圓背厚、面闊口方的大漢怒氣衝衝地說道:
“他們應該走不遠,只要找到他們,憑我們的裝備和武力,他們絕不是我們的對手。”
“對啊文老大,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一旁一個眉歪眼斜的瘦子附和道:
“一定要給他們一個痛入骨髓的教訓!”
“我知道兄弟們現在很生氣,我也很生氣,但是……
“這件事,再考慮考慮。”
那青年遲疑了一會兒,說道:
“這筆帳,遲早會和他們算的。”
“我不明白,他們已經不是愚民派的人了,
我們實在沒有畏懼他們的理由!” 大漢似乎有些不服氣,惡聲惡氣地說道:
“或者,我單獨領幾個人去,事後把責任推我身上就行。”
“你找得到他們嗎?”
青年斜撇了大漢一眼,神情冷淡。
“這……兄弟們散開了找,總能找得到的。”
大漢看上去似乎有些心虛。
“散開了找?要找多久?一天?兩天?營地裡的重傷員要等多久?”
青年皺著眉頭說道:
“我們連醫生都沒有,等你找到人,這些為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怎麽辦?
“當務之急,是先把車修好,然後把傷員送回機械領域去,
“機械領域距離這裡兩三千公裡,抓緊點時間那些重傷的兄弟還有得救,不然一個都活不下來!”
“文老大,你……”
不知是那青年在收買人心做戲,亦或者是真的這麽重感情,李善看到那個大漢的眼睛都濕潤了,顯然這幾句話令大漢十分感動。
“那個變異人又是怎麽回事?”
就在李善在腦海中處理著從青年與營地眾人之間的交流透露出的訊息時,青年突然轉過身,指著李善對營地中的人問道。
“不知道,昨天早上他莫明奇妙地突然來襲擊我們,問他原因,他也不說。”
那個眉歪眼斜的瘦子開口回答。
“莫明奇妙……殺了吧。”
“等一下!”
李善突然出聲,同時利用拇指上的無形細線對那如狼般的少年傳訊:
“借你身體一用,我找到了獲救的機會,權當賭一把,賭贏了你能獲得自由,輸了也不吃虧。”
“隨便。”
細線那頭很快就傳回了消息。
“等一下,我是個醫生!”
李善對身前靠近過來的青年說道:
“我會治療,雖然我目前還不是正式醫生,但我會一些粗淺的醫術。”
“嗯?”
青年望著李善的眼神帶著懷疑:
“你這樣的小鬼很難讓人信任,先說你為什麽攻擊我們?”
“我認錯人了!”
李善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倒了出來:
“就在前不久,一支名叫銀月的商隊襲擊了我的部落,殺害了我的親人,
“我一路追擊,然後在路上看到了你們,
“你們的裝備和銀月商隊的很像, 所以我誤以為你們也是銀月商隊的人,所以我想為我的親人復仇。”
“銀月商隊?”
青年愣了一下:
“你要襲擊的是銀月商隊?”
“對,我知道他們的大致方向,還會一些醫術,
“如果你答應放過我,我可以為你們提供治療。”
李善直勾勾地望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賭局。
(我面前的青年是莊家,和我互換身體的少年是賭徒,我是……
(嗯,我是荷官。
(如果少年賭贏了,少年獲得自由;
(如果少年賭輸了,少年死無全屍。
(我負責主持少年和青年的對賭,並從中獲取微不足道的好處——趁亂脫困。)
“好,我就跟你賭一把!”
只見那青年擺了擺手,對身後的人說道:
“給他松綁,讓他去治一些傷勢比較重的兄弟。”
在青年的允許下,李善繼續做起了他的老本行。
營地重傷員的傷勢並沒有多重,看來除了物資一類的東西丟了以外,他們的損失並不大,
反倒是銀月商隊那邊,重傷瀕死救不過來的就有好幾個,人員損失比這邊要重得多。
僅僅半個小時,李善就把營地裡的傷員救治完畢,並為他們提供了後續的治療方案。
“銀月商隊在南邊,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南走,如果他們沒離開的話,要不了多久就能遇到他們了。”
李善朝南邊指了指,隨後靜靜等待青年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