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應天心方能在朝堂成為不倒翁,陛下做出喜愛三國殺的做派,一是真的喜愛這種智計百出的征戰沙場感,二是做出官員們看的,有利於治國打壓屢禁不止的賭錢。”
“以洪武皇帝乾綱獨斷的性情,對於太子仁厚的品性既是欣慰,又感到過於仁慈了,畢竟,太子的皇弟們大明諸王可是掌握兵權,過於仁慈只能讓各位藩王滋生畏威而不懷德的念頭,造成藩王造反的險惡局面。”
“洪武皇帝便帶著太子和諸位藩王一起把玩三國殺,說是嬉戲,其實就是想讓太子一直勝過各位藩王,還不是賭錢那般的運氣,各位藩王想盡辦法各種智計謀劃始終都會敗給太子,就能逐漸遏製藩王心底的野心。”
坦坦翁給孫兒抽絲剝繭朝廷裡最秘辛的藩王事宜,歎了一口氣:“這麽一來,各位藩王就會明白無論是在智計謀劃,還是行軍打仗,各位藩王遠遠不如太子。”
“可是結果出乎了洪武皇帝的預料,太子輸多勝少。”
劉文泰聽到這裡,徹底的明白了。
神將諸葛亮已經不是簡單的一張神將牌,已經成為了太子朱標壓製各位藩王野心的利器。
難怪爺爺讓他把神將牌交給太子朱標,要是沒有一位翰林學士爺爺,哪裡能知道這種秘辛,更是永遠不能燒對這一次的香。
燒香上貢可是一門大學問,燒的好事半功倍,燒的不好別說功勞了,很有可能給自己帶來一場無妄之災。
“可是.......”劉文泰剛想說神將諸葛亮比起普通武將牌強過太多了,就算是贏了各位藩王也是勝之不武,恐怕各位藩王不會服氣。
還沒說出口,劉文泰就閉口不言。
這個世道本來就不公平,太子朱標手裡的神將諸葛亮和各位藩王的普通武將牌相比,可不就是相當於坐擁整個大明和一塊封地的差距。
坦坦翁瞧見孫兒欲言又止,再次慈祥的笑了笑:“宜早不宜遲,等會兒便去東宮把神將諸葛亮獻給太子殿下吧。”
劉文泰望著爺爺離開的背影,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定。
進獻神將牌的時候,一定要說是金陵第一才子胡漢山托他進獻的,作為君子可不能把別人的功績據為己有。
黃昏時分,官員們放衙以後。
金陵諸司儀門外的上馬台,一頂頂藍呢青呢官轎抬出,寬敞的金陵大道很快變的擁擠不堪。
官位低一些的便只能讓開路,官轎走在大道的兩邊。
官位高的京官坐著官轎走在大道中間,就連那些抬轎的轎夫一個個昂頭挺胸,像是司晨的雄雞。
當藍呢青呢官轎來到正陽、朝陽二門,越發的擁擠了,只能由六部尚書侍郎等中樞重臣們先通過正陽、朝陽二門,其他官員依次離開。
除了六部尚書和侍郎們,都察院的左右都禦史以及左右副都禦史,同樣是能夠先行通過正陽、朝陽二門。
就在右副都禦史通過正陽門的時候,後面突然出現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十幾匹雄壯的遼東大馬急衝衝的從後面趕來,正好撞見了準備要通過正陽門的中樞重臣。
寒冬臘月裡的官員們不論大小基本上都是乘坐轎子,只有著急辦軍務的小卒子們會迎著刺臉的寒風騎馬。
衛所的指揮使們見了右副都禦史的官轎都得讓路,何況是衛所的小卒子。
都察院的左右都禦史們被稱作言相,左右副都禦史被稱作言官副相,都察院又有著糾察百官的大權。
整個京城除了權傾朝野的左丞相胡惟庸,誰見了都察院的言官副相都得繞著走。
但是讓言官副相和在場所有京官都沒想到的是,騎著遼東大馬領頭的那人,直接一鞭子甩在了轎夫的臉上,打出了一條滲血的傷疤,疼的轎夫哇哇大叫。
言官副相的臉色瞬間陰沉,這不是打轎夫的臉,而是打了他這位言官副相的臉面。
言官副相掀開門簾,瞧見領頭那人的長相,只是低聲說了一句:“讓路。”
為首的那人是個宦官,還是洪武皇帝二子秦王的貼身宦官。
秦王府宦官冷哼了一聲,斜著眼瞧了瞧言官副相的官轎,帶人衝了過去:“算你識相。”
等到宦官們離開正陽門,官員們全對這名秦王府宦官的行為感到憤懣。
區區一條閹狗而已,竟敢對中樞重臣這麽的驕橫無禮。
目無法紀,亂了綱常禮法。
卻也只能憤懣,秦王府宦官就連言官副相都瞧不上眼,更不會在意其他官員。
當這幫驕橫無禮的宦官們來到三坊巷貢院大街,來到左丞相胡惟庸的官邸,全都老實巴交的下了遼東大馬。
不僅沒了橫衝直撞的驕橫,還頗為有禮的遞上了秦王府名刺。
沒過多久,三子晉王府的宦官、五子周王府宦官、六子楚王府宦官、七子齊王府宦官、八子潭王府宦官全都到了。
除了四子燕王朱棣以外,大明各位藩王的親信宦官基本都到了。
潭王府大太監來的最晚,大太監身邊的幾名小宦官擔心耽誤了潭王要辦的事情,對著胡惟庸官邸的門房趾高氣揚的喝罵起來。
“低賤的鹽豆,你可知我家王爺是誰!”
“老畜生,趕緊開門讓雜家進去。”
“不對,是讓裡面的人趕緊出來迎接。”
老門房懶的看一眼潭王府的幾名小宦官,‘砰’的一聲,直接把側門給關上了。
潭王府的大太監正在與其他藩王府的大太監寒噓幾句,沒想到自己身邊的幾名宦官這麽不懂事。
當場就把潭王府大太監嚇的差點沒拿住手裡的塵尾,上去就是幾巴掌:“不成器的東西,滾回去。”
訓斥完手下幾名不懂事的小宦官,潭王府大太監趕緊拿出幾錠散碎銀子,討好的遞給了門房。
門房拿捏了各個藩王府的管事大太監,這才慢悠悠的說道:“老爺說了,管事大太監能進,其他官宦在門口等著。”
藩王府的管事大太監沒有多說半句,一個個拱手過後,依次進入了左丞相胡惟庸的官邸。
剩下的小宦官們心裡氣惱極了,平時去其他中樞重臣的官邸,哪一次不是拿盡了好處。
都是中樞重臣們給他們銀子,還好茶好水的伺候著。
現在可倒好,銀子沒撈著還要給門房銀子。
最氣惱的是連門都進不去,只能在寒風裡哆哆嗦嗦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