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升安心好了,老夫此番請你前來,既不是為了借刀殺人,也不是特意消遣你。畢竟,老夫日理萬機,可是很忙的。”
這一次,劉表已麻木了。
看了眼教坊司處處洋溢享樂氛圍的環境,然後默默地點頭:你反正不要臉,說啥就是啥吧。
“為了能讓你這荊州刺史,當得名正言順、實實在在,老夫已鋪墊好了所有道路。”
說著,老董揮揮手,史阿昂然而入。
“此乃老夫麾下繡衣使屯長,上兩次大破賊逆,他在其中功不可沒。”
老董開口介紹,道:“最主要的是,繡衣使耳目靈通,熟知天下各地形。由他護送你安然進入荊州地界,完全不在話下。”
史阿也挺有意思,笑了下抱拳道:“劉使君盡情放心,半月前在下便成功護送司馬郎中深入敵後,安然無恙。”
劉表一聽,果然安心了許多,向史阿施禮道:“繡衣使威名赫赫,在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甚為傾慕閣下風采。”
“隻安全護送你至荊州,自然是不夠的。那地方宗賊林立、豪族遍地,自漢室傾頹後他們各有小九九。”
“若以景升一人之智,對付那些無法無天的宗賊豪族,難免力有不逮。”說著,老董又看向門口。
典韋點點頭,又打開門讓董昭走了進來。
“此乃老夫在河內結識謀主董公仁,籌劃謀略、運籌決勝,無所不精,可謂當世之奇才也。”
說到這裡,不舍地看眼董昭,才道:“也虧景升運氣好,老夫麾下班底已初具規模,才會忍痛令其隨你一同入荊州,應對那些魑魅魍魎、山魈憋精啥。”
劉表看著董昭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瞬間感覺這人是個笑面虎。
他心中也清楚,此人的確會為自己籌謀,但更多還是會作為老董的臥底,監視自己的所作所為。
好在,自己不怕!
就算到了荊州,自己也隻願守著一畝三分地,置酒高會,玄談無為,低頭過愜意的小日子。
這叫啥?
這就叫無欲則剛!
於是隻愣了一下後,便熱情地向董昭拱手:“久聞公仁大名,日後可要多多倚仗閣下的才智了。”
此時劉表也反應過來:這趟荊州之行,自己是絕對避免不了了……
“使君客氣了。”董昭自然也恭敬還禮,一張圓臉笑得更……像笑面虎了。
他是個很精明的人,到洛陽後立刻將自己的才能擅長,與老董的組織架構做了相關適配,結果發現與賈詡高度重合。
並且還感覺得出,老狐狸的段位比自己高出不少。
悶在洛陽的話,當然也不是不行,但充其量只能混成賈詡的副手。
自己還那麽年輕,沒充分在大漢十三州搞風搞雨,就要安安心心地上班打工,人生該多麽無趣?
恰好老董找他商量此事,董昭瞬間嗅到能與賈詡打出差異化的機會,或許還可能彎道超車,當即一口答應下來。
“外部的助力,老夫準備的便是這些,剩下的便是內部。”說著,老董又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道:“此乃老夫找伯慎寫的一封信。”
“到了荊州地界後,景升可暗中聯絡蔡德珪,他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蔡冒,蔡德珪?”劉表當然知道蔡家乃荊州豪族,實力頗盛,卻沒想到老董還能聯系到他。
“此事易爾,伯慎之妻乃蔡冒姑母,姑舅給外甥寫封信還不簡單?”
老董便笑笑,繼續道:“此外景升之名,天下皆知,又乃朝廷新任命的荊州刺史。蔡冒只需有些見識,會知曉該怎麽做的。”
聽到這裡,
劉表看了下史阿、董昭,以及老董手裡的信,驀然便對荊州之行充滿了信心,重重叩首道:“太尉大恩,在下沒齒難忘!”“唉,不要急,老夫還沒說完呢。”
老董擺了擺手,又道:“荊州還有一望族,族中兩兄弟蒯良、蒯良有異才,頗有見識且有大局觀。”
“景升暗中約見蔡冒時,不妨也問計這兩兄弟,相信會有奇效。”
這一下,劉表看老董的眼神兒,忽然都變得不一樣:假如說派史阿護送自己,算老董有良心的話。再派董昭追隨,便是誠心誠意在為自己著想了。
偏偏做了這些後,他還專門兒找了故太尉張溫,令蔡冒助自己一臂之力。
除此之外,還努力地調查了荊州所有名門望族的資料,從中篩選出蒯家……
他對我這麽好,難道說……自己其實是他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但算了算兩人之間的年齡,劉表便覺得……嗯,自己一定是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吧?
否則,實在無法解釋眼下這情況。
“太尉……”百轉千回後,劉表眼中止不住已蓄上熱淚:“在下聞聽太尉愛收義子,犬子不才,若太尉不嫌棄的話,不如太尉便多給他一個家?”
“多,多給他一個家?……”老董頓時驚了,完全沒料到劉表會有這騷操作:“景,景升緣何會突然如此?”
這一刻,他滿心是拒絕的。
怎麽說呢。
假如說將漢末亂世當成一把遊戲,他也是有品味的好不?
看看如今膝下的義子:呂布雖然是遊戲白送的,但人家乃三國第一名將,拉出去就很有門面。
司馬懿也不用說,西晉王朝的奠基人。
還有那個逆子曹操,雖然跟自己是塑料父子情,但也是曹魏的奠基人。
劉辯雖然磕磣了些,但好歹有皇族身份,且自己饞人家娘的身子,父親的責任還是要擔負一下的。
剩下心中已千肯萬肯,但關系不能挑明的漢室天子劉協——嗯,這禁忌關系讓老董每每想起,就覺得……刺激!
另外,馬鈞可是這時代科技的領頭羊, 自己也準備將其打造成賽博朋克的先驅,這義子收的一點不虧。
再想想拒絕自己的太史慈和荀或,老董忽然就有些傲嬌:哼,那兩人可真是不識抬舉、不知好歹。
而你劉表的兒子劉琦,又有啥突出?
腰間盤麽?
武力、智力、統率、政治、魅力、身份這六維,哪一項都拿不出手。而且還是個病秧子,沒活多長時間就掛了。
“景升,這就不必了。”
想到這裡,不待劉表回復,老董趕緊擺手道:“老夫真心待汝,汝也只需安心為朝廷牧守荊州便可,不用整封建殘余、江湖義氣這一套的。”
典韋頓時奇怪地看向他:當初在太史慈和荀或面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劉表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但還是堅持道:“不,不收為義子沒關系,讓他留在洛陽為質總可以吧?”
說完,還忍不住吐露出了實話:“太尉如此厚愛,若不留長子為質,在下心裡都不踏實啊……”
“真的不必了。”
老董還是拒絕:留他在洛陽,老夫還得替你養著。且劉琦今年也不小,替司馬朗操心就夠了,難道還得為他說媒?
“那,那既然如此……”劉表臉上閃過極大的失落,隨後眼珠一轉,神色瞬間又陷入深深的糾結。
老董半晌沒聽到後半句,不由扭頭看著他。
二人目光相觸,見劉表的眼神似乎不對,老董也愣了,一臉的莫名其妙。
“爸爸!”
突然劉表大聲開口,畢恭畢敬地向老董一拜,道:“既然爸爸執意要得到孩兒,孩兒……也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