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很奇怪。
他和我,還有爸爸媽媽長得一點都不像。
媽媽在生我時難產死了,後來,爸爸也沒有再結婚。
我對媽媽的印象來自照片,她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眼角眉梢永遠在笑。
而我的爸爸秦嶺漢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據村子裡的人說,他年輕的時候去城裡闖蕩過,再次回來時帶回了一個城裡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就是媽媽。
爸爸去城市闖蕩前,是村子裡遠近聞名的刺兒頭,最擅長的事就是和狐朋狗友吃喝玩樂,遊手好閑。
可去了一趟城裡後,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話少了,性子沉穩了,母親去世後,他的話就更少了。
這都是村裡人說的。
下江村只是一個江邊的小漁村,學校在鎮上,要走不短的一段路。
還在念小學的時候,同村還有許多小夥伴兒一起上學,可走著走著,村子裡人越來越少了。
進城務工的大人們有了落腳處後,就把孩子接到了城市去。
我還記得,小學六年前開學的第一天,班裡加上我,還有老師,一共只有五個人。
村鎮已經沒有學生了,那所鄉鎮小學,也在那一屆後停止了辦學。
我只能去更遠更大的鎮子裡上學。
路上不再有小夥伴,不過……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我的身邊,還有一個比我大兩歲的哥哥——秦滿江。
爸爸對我比對哥哥好,我從小就能感受到。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爸爸對我和哥哥一樣好,但哥哥總是平平澹澹的,像個機器人一樣,反應太平平無奇,時間一長,就會消耗大家對他的感情。
他是個很無聊的人,真的很無聊,就算給他講再好笑的笑話,他也只會“哈哈大笑”,然後立刻就恢復了表情,他的表情就像被上過發條一樣,雖然出現得很準時,但消失得也很突然。
久而久之,整個村裡的人都知道了,我有一個無聊的哥哥。
可是,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
有些時候,我能感覺到,我把糖果分享給他的時候,雖然他很禮貌地說著謝謝,但眼睛的喜悅卻在不受控制地跳動。
真正的他好像被關住了。
大家同他講話時,他都是用“嗯”“啊”“好”“知道了”這些話來回答,就像怕出紕漏一樣。
那時候的我也害怕過他一段時間,我總是擔心他吃著飯的時候,臉上的皮會不小心掉下來,然後露出金屬的骨骼。
哈哈!我真的想過他是不是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可這樣的哥哥,竟然也有了朋友。
那是一個叫李西就的家夥。
客觀的說,李西就陽光,好動,勇敢,善良,他還曾經跳進江水裡救過一個小孩子!
可是,那家夥真的不討喜!
完全不討喜!
他把我兒時最珍貴的娃娃弄得奇奇怪怪的,包括但不限於亂穿衣服,扎一腦袋的小辮子,用它們來下棋……
我對他從來都是嗤之以鼻,他對我卻不是愛理不理。
那個家夥沒事就扯我頭髮,弄壞的我東西,然後又去買新的來賠,哥哥說他是青春期,讓我不用理他。
《輪回樂園》
哼,我如果真和他計較,早就把他扔進江裡去了!
後來,在哥哥剛考上高中那年,爸爸搬了一次家。
把房子修在離江水更近的地方了。
從小我就經常去江邊叫爸爸回家吃飯,那條白色江水包裹著的下江村,那個江邊的小院子,仿佛被時間凍結了一樣,年年都沒有什麽變化。
可是……我卻忽然能夠看到……一些奇怪的人了。
他們有時候出沒在江邊,有時候出現在馬路上,有時出現在村子的小路上,他們真的很奇怪!
雖然是人的長相,但五官的位置也好,表情也好,都很不對勁。
我看到過一個小孩子站在夜色下黑漆漆的江水中央,露出半個赤裸的身體朝我招手。
也在夏夜出門散步時看到三米高的,在村子裡走來走去的“怪人”。
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他們最奇怪的地方,就是眼睛。
有的人兩隻眼睛分得極開,眉心處出現了大面積的空白,看上去格外詭異。
有的人的眼睛甚至是詭異地豎著生長,直直地立起來,將面部比例拉扯得無比奇怪,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漸漸的,眼睛長得奇怪的人出現得越來越頻繁了。
而且,我以為大家本來都以習以為常,可後來才知道,村子裡的其他人,甚至是哥哥和爸爸,都根本沒有察覺到村子裡有“外人”出現。
大家都看不見他們!
至今我也弄不明白,那些長著奇怪眼睛的人究竟真的來過,還是根本就是個幻覺……】
秦滿江剛翻到下一頁,卻看到一隻手按在了日記本上。
他抬起頭,看到了怒氣衝衝的秦滿意。
“喂!你偷看我的日記!”
秦滿江笑了笑,一臉無賴:“對,我偷看了,你要怎麽樣?”
“你!”秦滿意怒氣衝衝地看著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哥哥怎麽會說出這麽像李西就的話來?
還沒等她繼續疑惑,就聽秦滿江起身問道:“我剛來,護士小姐說你被醫生叫去了,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秦滿意一屁股坐在床上,“評估我的精神狀態唄。”
說到這裡,她又忽然問道:“誒,你知道怎麽證明一個人有沒有精神疾病?”
“在醫生面前做一道奧數題?”秦滿江隨口說道。
“什麽啊,精神病院裡的人只是瘋了,又不是傻了,”秦滿意不滿地說道,“你聽著啊,最好的辦法是……”
“給錢!”
她往後一躺,無奈地看著天花板:“進來的辦法有很多,想出去基本就靠醫生一句話,精神疾病這種事……誰會聽一個病人的話呢?”
“話說回來,”秦滿意瞪了秦滿江一眼,“我讓你一個月之內來找我,現在都十月七號了。”
“這幾天有些事。”秦滿江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他的確有些不好意思,一周前,他兌換了永久道具,一個名為“我”的玩偶。
但也是自那天后,他的身體就變得疲憊不堪,連站起來走兩步都極其困難。
不過好處也有,現在他身體和靈魂的契合度,已經到了很完美的地步,終於不會再發生身體自己行動那樣的事了。
代價就是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
次日班長醒來後,招呼都沒和他打一個就走了,秦滿江也無力阻止,他隱約間感覺到班長應該是猜到了什麽。
畢竟, 玩家不止他一個,但只有他一個知道她被卷入了遊戲,還給她打了電話。
她大概率已經知道是因為秦滿江的緣故,讓自己卷入了不“正常”的人生,但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去面對他。
畢竟……救了她的也是秦滿江。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米巧除了給小白準備狗糧外,還要給他準備一份人糧,直到昨天秦滿江的身體才算基本恢復。
“不說這個了,你準備一下,馬上出院。”
秦滿江說道。
秦滿意瞪大了眼睛:“出院?!暫時還是永久?!”
“出去了還能讓醫生說了算?”
秦滿江衝著她壞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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