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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骸?!
他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極為意外。
大家以為是秦滿江邀請的他,但看秦滿江也一臉“你怎麽來了”的表情,就知道沉骸並不在他的邀請名單當中。
“看樣子剛好。”沉骸似乎完全沒感覺到自己是那個不受歡迎的人,他徑直走到陳致遠旁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怎麽來了?”秦滿江一臉不爽地看著他。
那次在【糖果遊戲】中,差點和這個人打起來。
“這裡不是玩家們的線下聚會嗎?”沉骸訝異地說。
秦滿江不想和他扯這些有的沒的,直接說道:“對,但這裡是私人聚會。”
“你手上那杯酒五十,交錢,走人。”
沉骸也不糾纏,他起身一臉遺憾地把酒杯放下,似乎準備離開。
但在路過秦滿江身邊時,他卻忽然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這樣好嗎?把這些人納入你的童界,你知道……代價是什麽嗎?”
秦滿江童孔一縮:“你什麽意思?”
“它的確是童界的備份,但同樣……它也是永久道具,只要是永久道具,就一定會付出代價,而使用它給其他玩家備份的代價,你承受得起嗎?”
這一次,沉骸的聲音沒有藏著掖著。
整個清童酒吧裡的目光,都落在秦滿江,以及那枚形似手機的【童界】之上。
“什麽是……備份?”鍾雪燃心臟突突直跳,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息。
沉骸見秦滿江不再趕他走,便回身端起酒杯,淺淺地喝了一口,對大家說道:“怪談遊戲,以遊戲為名,無論它能干涉現實到何種程度,都是遊戲。”
“秦先生手上的永久道具,就是我們所處的,【伏城童界】的備份,只要在他的【童界】中留下備份,就等於種下了一粒種子,就算我們死在了怪談遊戲中,將來也有在備份裡復活的可能。”
沉骸說的話,有很大一部分連秦滿江都不知道。
但這時的陳致遠卻變了臉色,他能聽出來,沉骸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你怎麽會知道備份的事?”陳致遠一開口,
滿場的視線就都落在了他身上。
畢竟從他話裡的意思來看,他也是知道這件事的。
這倒是讓秦滿江愣住了。
他今天找來這些人,本來是打算跟大家攤牌自己擁有【童界】一事的。
自從江渡的聲音在腦海中出現後,秦滿江就隱隱感覺到,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怪談遊戲的發展在按照某個預定的方向走,江渡的復活也在潛移默化,卻又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就像一台巨大的機械,裡面的每一粒齒輪都緊緊地咬合著,推動著它前進。
而他秦滿江,更像其中一枚不協調的齒輪,與周遭格格不入。
但總歸會在所有齒輪的共同打磨下,變回本來該有的樣子,和其他齒輪咬合在一起,讓一切恢復原樣。
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面對某個龐然巨物的無力。
不知從哪一刻起,秦滿江有了一種覺悟。
江渡不是別人,就是我。
這副身體,是江渡留給跨越了二十年時間的自己的。
但同樣的身軀裡,卻產生了一個名叫“秦滿江”的新生靈魂。
他的前二十年一直活成了“貌似”江渡的模樣,直到現在才一步步找回真正的自己。
但……他阻擋不了江渡的歸來。
所以,秦滿江想在今天,想在自己尚能確保自己的確是秦滿江的狀態下,把他所知道的一切,以及不小心牽連到大家的事,都坦白告知。
然而沉骸卻帶來了另一個消息……
此刻,沉骸聽陳致遠那樣問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輕輕放下酒杯後,他直視著秦滿江:“我要你一個承諾。”
秦滿江看著他,沒有說話。
沉骸似乎有些醉意上湧了,他搖搖晃晃地坐在吧台邊:“我要……一個名額,你要在【童界】裡,給我預留一個名額,然後……我就會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們……”
酒吧裡一片寂靜,誰也沒想過,一個秦滿江突然發起的聚會竟然會演變成這種情況。
“可以,我答應你。”秦滿江認真地對他說。
沉骸哈哈一笑,他的目光掃過全場所有人:“真是諷刺啊……我需要拿自己最大的秘密和底牌,來換取一個承諾,但你們得到備份的資格,竟然只需要和他搞好關系……”
沉骸似乎完全誤會了。
秦滿江並不知道【童界】擁有給其他玩家備份的能力,今天召集大家來此,也不是為了給所有人備份,他只是想告訴這裡的人,自己擁有【童界】,並且【黃泉戲】是他不小心發動的,然後就是和大家一起商量六天后即將開始的【如期死亡】怪談的生路。
現在,弄巧成拙了。
“我的永久道具是【褪色回憶】,可以翻看當前怪談的過往片段。”沉骸說道。
“我通關的終極遊戲,名字叫【陰陽兩巷】,它需要玩家在當前空間一直保持單數,才能規避厲鬼的襲擊。”
“通關它之後,我擁有了足夠兌換永久道具的靈童點數,然後得到了它……一枚懷表——褪色回憶。”
沉骸從懷裡拿出了一枚老舊卻做工考究的懷表,輕輕一按,打開了它。
“第一次使用它, 是在一個名為【停屍間】的怪談,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了當前怪談的過往片段,那是一種很奇怪的體驗,那場怪談所經歷的一切過往,都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閃過,也是那次,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他看向了秦滿江,然後目光一一掃過嚴瀟,許一,陳致遠,鍾雪燃,掃過了所有人……
“我在那次怪談的過往畫面中,看到了現在的玩家。”
他說完後,酒吧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一時之間,大家沒有反應過來他表達的意思是什麽。
直到許一突然說了一句:“四十九個人裡,有第二次參與的玩家?”
“現在是四十五個,”沉骸糾正道,目光又落回到秦滿江身上,“而且,也許不止參加了第二次呢?”
“我看到的過往畫面裡,他們一直在找一件東西,或者……是找一個人?”
沉骸的童孔裡倒映著秦滿江的身影,
“我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但知道他們是一男一女,他們應該……找過不止一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