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看著李紈落筆,也是大驚。幾人皆有詩才,她是知曉的,然未曾想,確是這紈姐姐最先詩畢。
見其擱筆,王熙鳳遂圍而觀之,紙上已有詩篇,心中默念。
雖有些字不識,但看字跡娟秀,卻也覺得是好的,至少自己是比不上了。
又抬眸看香,見已漸漸燃盡,遂催促道:“元春妹妹,沈家妹妹,你們可好了嗎?”
話音剛落,就見賈元春與沈宜修同時擱筆。
兩人對視一眼,皆靦腆一笑。
又同時看向一旁的三子,只見賈珠先沈自征與賈瓊一步擱筆。
於是順序就此定下。
賈珠見眾人盡皆擱筆,遂對王熙鳳說道:“表妹,既我們皆已書寫完畢,就先由表妹你來唱稿,然後我們再圍觀拜讀吧。”
王熙鳳聞言,也知方才孟浪了。自己雖也識些字,但剛剛圍觀幾人時,卻發現皆有些字不認識,而且讀的還不一定通順,到時候豈不更加丟人。
柳梢眉微微凝起,鳳眸一轉,已是想到一法,便說道:
“表兄,方才我考慮了一下,還是不由我來唱稿較好,你們寫此詩賦,皆入你們之心,融你們之血,我必是讀不出那份情感,若是稍微差錯,豈不是辜負了你們。
還是由你們自己來吟唱吧,順序就像方才那樣。豈不更好。”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之前規矩已定下,如此再改,也不太好。
不過這王熙鳳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若由他人來吟讀,無那分靈魂,卻也辜負了自己的心血。
眾人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確實如鳳姐姐(表妹,王家姐姐)所說這樣,倒也更好。”
賈珠見眾人盡皆同意,遂說道:
“既如此,就按順序各自誦讀吧。師姐,由你起頭吧。”
李紈見賈珠如此說,也向賈珠點頭示意,面頰白膩中浮起絲絲紅霞。
又見其身著淡紅長襖,又外罩玫瑰茜紅色的披風。
黛眉輕點,嘴角微彎,恬靜中帶著一絲自然,仿佛自帶鳳冠霞帔。
略顯含蓄的又回眸看了下賈珠,見其也是注視著她,微紅面頰倏然如血一般。
稍停幾息,貝齒輕啟,吳儂軟語脫口而出:
“公孫樹下理禪機,坐看片片起,俊銀杏,俏霜火,雙雙隨風伴相佐。
南天竹旁治學嬉,笑談聲聲濟,聞紅香,撚白果,絲扣願被紅塵鎖。”
眾人聽其念來,皆是詫異的看向她。
李紈見眾人看來,又是有些羞赧,這詩過於露骨了。
雖她自小與賈珠定親,且也是常見的。
知自己日後相公只能是他,想著今年一十有三,再過兩年即可成婚,而賈珠再過兩年亦會參加科考,按父親說法,珠弟必然會高中。
那時或許要稱呼他相公了,她自然也是願意的,願為他相夫教子,白首不悔。
不經意間就將情思流露於詩賦中,變成了情詩了。
眼中閃過又一抹擔憂,這珠弟不會認為我是浪蕩之人吧。
念及此處,面色發白,又緊張的看向賈珠,見其面帶微笑,雙目含光的看著她,俊秀的外表越顯風流倜儻。
不由也是心中一甜,面上從新湧出血色。
眾人見李紈如川劇變臉一般,臉上神色幾變,都是吃吃的笑了起來。
笑的李紈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元春見狀,知道這未來嫂嫂,面上有些繃不住,
遂向前一步,為其解除尷尬。 又與眾人一一見禮,準備誦讀自己的詩賦。
賈元春看著眾人自信一笑,只見其臉若鵝蛋,面自華貴,雙手拘於腹部;新月明眉微微綻放,嘴角帶起起淺淺酒窩,一絲貴氣溢於言表,偏偏又內斂於其中,展而不漏。
看著眾人,又取詩稿於胸前,聲音清脆的讀起自己的詩:
“聖葉金蒲扇,銀杏好似鴨。
檗木紫糖槭,紅楓類雞爪。
夏至千枝展,秋後萬物殺。
冬去辭舊顏,春來發新芽。”
賈瓊聽著賈元春的詩,詫異不已。
這詩用詞極為華貴,聖金銀,檗紫紅,皆是大富大貴,也符合其心態。
然其不光享受富貴,卻也知曉賈家現在的境地尷尬,秋去萬物殺極好的形容了這點。
不過其認為冬天總會過去,到春天來臨之時,新芽發出,就會慢慢補全,煥發第二春,可能也是隱晦的提醒賈珠吧。
不由看向賈珠,正好賈珠也向其看來,皆見對方面有疑惑。遂知曉,不是對方所說。
那必然是其自己所思所想,兩人也有些喜出望外。
賈珠略作思考,向前一步說道:“妹妹這首詩,真是磅礴大氣,卻如妹妹所言,冬去春來,終歸是新老交替,萬物再展,寫的很有意境。”
賈元春,聽得賈珠如此說,也知曉哥哥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遂也完顏一笑,說道:
“哥哥說笑了,我這詩權是一時玩樂,有辱眾聽了。”
說完又歉意的向其他人綻妍一笑。
賈瓊倒是了然於胸,也是口中稱讚。
環顧四周,卻見沈宜修沈自征姐弟兩,都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是他們隨其父見的也多了。
沈宜修略一思考,這也是別人自家之事,也不好讓其冷場。
想著正好又到自己了,遂也於桌上取回自己的詩稿,向前走了一步。
但見其,素裝淡雅,腮紅微抹,幾微不可查。
與元春面像類似,只是一貴氣,一儒像,一棱角分明,一柔和淡雅,兩廂不好相較。
沈宜修穿著如其人,淡雅異常,白襖銀披,上繡蝴蝶花紋,朝氣蓬勃,又不顯富貴侵性。
亦是一口吳儂軟語,向眾人吟出賦來。
“往往紅梅雪散去,急風卷成群,片片飛花,宜入凡塵書香家。
處處銀杏楓將盡。草木枯敗,更無景。老枝露嫩芽,獨愛她。”
倒盡顯婉約,卻又略顯悲秋傷春。孤芳自賞,獨愛自憐。
眾人皆是懂詞之人,又是一陣誇讚叫好。
唯有王熙鳳鳳眸閃爍,柳葉眉不經意的凝了凝,這雖然聽的不懂,但感覺裡面的字好像有些不好,遂自在嘴中嘟囔了兩句。
賈珠又是誇讚了幾女一番,遂也不再多言,直接誦起自己的詩作來。
“花飛萬千,玉蝶何須寒酥憐。潔身當自好,不為他人牽。
葉落漫天,銀杏更在紅楓前。夷吾或成霸,平仲亦稱賢。”
誦完後,賈珠也面向眾人,由眾人點評。
“珠大哥,這詩我雖不懂,卻也聽出些霸氣來,當得男子漢氣概。”
聞聽此言,眾人皆是面色詫異的看向王熙鳳,其雖說的不全,也有其中一味。
倒是把王熙鳳看的臉上一紅,嘟囔了句‘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獨自在凳子上坐下。
看的賈瓊一陣失笑,也就是現在這個歲數的鳳丫頭。若是再過幾年,變成那鳳哥兒,保準給你頂回來。
李紈也略帶羞澀的說道:“珠大哥志向高遠,自是比我們女兒家想的多些。師姐在這裡祝珠弟早日得償所願。”
元春看著李紈羞澀的樣子,知這未來嫂子是懂大兄的,也不舍得其尷尬,接口道:
“大兄這詩賦作的確實大氣,正好附和了妹妹的玩笑之作。大兄永遠是這樣的風流倜儻。”
沈宜修見幾女都評價過了,唯剩自己,遂也笑著向前一步,說道:
“賈家兄長這詩賦確實煌煌大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皆考慮到了。”
說著又看向沈自征說道:“弟弟日後你定要向賈家兄長多學習。”
沈自征聞言,立馬點頭道:“是,姐姐,弟知曉。”
沈自征是相當敬重這個姐姐的,幼時母親早逝,父親為官,幾年一遷。
苦了她兩了,平常都是自己姐姐照顧自己,又比自己更聰明幾分,常教自己讀書識字。
所以沈自征從不違逆自家姐姐,畢竟長姐如母一般的照顧自己。
答覆了沈宜修之後,沈自征也向前一步,唱起自己的曲賦作來。
“飛花落葉列前行,一將亦成軍。戰鼓起,不鳴金,殺盡胡虜慰我心。
飄雨起風仍將兵,萬馬也齊喑。獨唱曲,寄銀屏,不負家國不負卿。”
幾女聞之,不由皆是目光閃爍,不想這沈自征,年紀弱小,志向卻如此偉大。俠骨柔腸皆系於身。
聽得此曲賦,賈珠與賈瓊不由擊節而起。分別說道:
“好,好一個一將亦成軍。好一個戰鼓起,不鳴金,殺盡胡虜慰我心,更展男兒雄心。”
“飄雨起風仍將兵,萬馬也齊喑。獨唱曲,寄銀屏,不負家國不負卿。
俠骨柔腸獨系一身,二師兄確不負家國不負卿。也方對得上書房內所說的,獨愛曲與兵。”
見眾人皆是感歎,賈瓊也是頗有感觸,遂想拿起自己的詩稿,然尚未動作,卻被不知何時過來的王熙鳳拿走,只見其說道:
“瓊表弟,你這詩中字我倒是皆認識,不如就由我給你誦讀吧。”
隨即鳳眸有神的盯著賈瓊,甚擔心賈瓊不同意,落了她的面子。
賈瓊見此,也有幾分無奈,遂點點頭。
見其點頭,王熙鳳清脆的誦讀了起來。
也算是雛鳳鳴清聲,潛龍吟濁音了。
“文治華夏魂,武揚中國威。
詩書代代傳,衛矛熠熠輝。
銀杏文脈鑄,紅楓血戰回。
東風憑借力,送我入天帷。”
一詩作罷,眾女皆目光盈盈的看向賈瓊,好大的志向。
沈自征也是相當佩服的看了看賈瓊,本以為自己算是學兵之人。
然這師弟,更是文武兼具,志向遠大。此詩較自己那曲賦更家酣暢大氣。
見眾人皆不開口,賈珠遂向前到:“瓊弟這詩,以文鑄魂,以武揚威,端是霸氣。瓊弟雖年歲尚小,然待日後,必將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眾人聽賈珠點評,不由皆是點頭稱讚不已。
又聽起說道:
“此次未限題定韻,或無可較之處。
但我還是認為,瓊弟之詩當為首,自征師弟之曲賦次之,眾位姐姐妹妹,同屬三等,我則甘附驥尾。”
“咳咳,好了,既然玩樂已畢,就都回屋去吧。天氣寒涼,不可久待。”
聞聽此言,眾人皆尋聲而視,原來是李守忠,立於眾人身後,為人所擋。卻不知何時來到。眾人也隻得隨其意,各歸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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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這一張,累死我了,從昨晚,到今早,又至現在,耗乾我的精力了。要結合少的可憐的環境,結合各人的人物性格,興趣愛好,家庭背景,作詩風格,未來志向,還有讖語箴言。寫出這六首不同風格的詩詞曲賦。
標題就不定了,讓讀者補齊,別讓我小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