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瓊也不知遐想了多久。
直到沈嫻出來喚醒他:“瓊兒,怎麽了,在想何事情,可方便與為娘說說,若是為娘知曉,也可與你見解一番。”
賈瓊面色一怔,有多久了,剛剛思戀前世的父母妻女,臉上浮現的茫然之色,或許被母親瞧見了,也就剛剛到這世的前三年,他多有不舍,經常思念。
最近幾年才漸少,即使偶有思念,也不曾被娘親瞧見,平常在她面前皆是一副沉穩之色,表現的也是智珠在握。
方才的一時失態,讓她擔憂了。
念及此處,方又自信浮現面上。對著母親哪隱現擔憂的面龐,看著哪眼角又增加了幾許皺紋,忍著心中的痛惜。
嘴上露出些微笑,裝作不在意的說道:
“母親,也沒什事情,只是兒子聽見一些事情,有些想不清。不知是否能對兒日後是否有些幫助,且還有一事要和母親商量,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所以有些迷茫,讓母親擔憂,是兒之罪孽也。”
沈嫻聽著賈瓊如此說,心中方放下心來,亦是滿臉微笑的看著賈瓊,眉頭哪一絲微不可查的愁緒也漸漸散開。
對著賈瓊柔聲細語道:“哪孩兒可以直接與為娘說了,你是為娘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哪有什麽避諱之言,你盡管與為娘說,為娘也好與你出出主意,或沒有多大有用之言,但亦可幫你分擔些。”
賈瓊聽著沈嫻的情真意切,稍微整理了下思緒,也組織一下語言,如何與沈嫻說來。
三五呼吸之後,賈瓊方緩緩開口說道:“母親,是這麽一個原由,昨日政伯父與叔祖父給孩兒又尋一名師,您也是知曉的。
後來晚間,您和妹妹休息之後,榮府的賴大管家,前來敲門,與孩兒說了一下榮府老祖宗遞的話。”
看了一眼沈嫻不變的面容,仍在傾聽的模樣,賈瓊又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說道:“昨日哪賴大管家送來了老太太給予的二十兩銀子,又與孩兒說,日後每月給予兒子二十兩的月列,與榮府的珠大哥一樣的待遇。
又說給孩兒在榮府留下一個院子,讓孩兒常與榮府的珠大哥一起讀書寫字。又說讓您和妹妹也與我一起進去住。孩兒正不知如何抉擇,如何與榮府的老太太說呢。此前也讓兒子稱呼她為祖母呢。
且今日所拜之恩師,也有言與我們,每七日教導我們兩日,其余五日我們自我學習。就這些許事情,不知娘親如何作想。”
賈瓊方才邊說話邊觀察母親的面色,看著母親前面傾聽,後面時候皺眉,時而沉思,眉目微凝,也知曉母親正在認真思考。
略微過了盞茶功夫,正與四姐兒玩耍的賈瓊回眸一瞥,發現母親已經回神,當已是有些計議。
遂帶著妹妹,往堂內走去,又對著沈嫻說:“母親外面太冷,我們進屋再與分說。”
廳內各自安做好之後,沈嫻也是直接問起賈瓊:“瓊兒,你自己又是如何作想的,為娘想聽聽你的想法,然後再給予你建議。”
想法已有計議的沈嫻一如以往,仍然面帶微笑的看著賈瓊,仿佛看著賈瓊,她心頭就有一種寄托一樣。
賈瓊見沈嫻如此表情,也隻得先與母親說道:“孩兒想著,祖母本已給予兒子二十兩銀子,咱家的情況,無論如何都得收著。
這既是祖母的看重,亦是緩解咱家的困頓。日後孩兒自信必會掙下一份大大的前程,回報於他們家。”
“所以孩兒認為這月列銀子,
咱們家拿了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去不去兩府居住皆有利弊。 若去,母親與妹妹在府裡必然更加安全,不用擔心在這邊有歹人騷擾。
其次,吃食上面也會好上很多,妹妹正是長身體之時,自然需要多吃些好東西。
再次,榮府畢竟有專門的教養嬤嬤,可以教妹妹認識些字兒,寫字畫畫什麽對妹妹也多有些好處。
但是也有些不好之處,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份福報靠的是別人的恩賜,日後若是在榮府惹惱或無形中得罪些人,不光是折了面子,或是再被趕將出來,哪不光得不到榮府的一些潛在幫助,甚至會導致一些人來欺負咱們孤兒寡母。母親,孩兒暫時想到這些。”
看著賈瓊的條理分明,沈嫻面上的笑容則更深幾分,心中頗感欣慰,也算沒有愧對了夫君,自己對的起他了,也對得起當初一門心思幫著這個家的大伯二伯,沒使這一支斷了希望。想著想著,沈嫻心中難免又再升起一絲悲切。
看了看面前的兒子,沈嫻稍緩了幾口氣,慢慢平息下來,溫潤的對賈瓊說道:
“孩兒你考慮的都對,想的事情也頗為全面,日後也讓為娘少些擔憂了。至於這兩件事情,為娘認為孩兒你說的對,錢咱們先收著。
一,不能落了老太太的面子,讓榮府對我們這邊生了嫌隙。
二,就像孩兒你說的,你日後讀書也方便些,家裡的書都是你抄錄的族學裡的書籍。
但是為娘聽說族學你很多書是沒有的,但是榮府是肯定有的,娘還聽說政老爺是個愛讀書的,且你珠大哥也是個愛讀書的,那樣榮府的藏書絕對不會少了。
只要能方便你讀書即可,至於給你留的院子,你可以用來累了時稍事休息,或者風霜雨雪,道路難行之時,你也留在哪裡暫住。
至於為娘和你妹妹,無論如何都不能過去的,榮府現在看中的是兒子你的讀書上進,如此自然要高看你一頭。
若是為娘和你妹妹也去居住,則平白讓人又看輕你一頭。若是為娘和你妹妹不在,你稍有什麽未做好的事情,他們也不會太過怪罪於你, 若是我們在的話,難免會有人作妖。
再次,你所擔心的為娘和你妹妹身體的事情,其實你也無須擔憂。你現在已有二十兩的月列了,難道娘還真舍不得花銷嗎?
以前是你父親不在了,家裡少了一個大的進項,僅靠為娘掙的一點錢如何夠得了家中開銷,娘自然是能省得省。
你妹妹讀書不讀書,倒是不緊要。關鍵是瓊兒你需要讀書,若你有心,在時間閑暇時倒可以教授教授你妹妹。
現在自然無需如此,每隔兩三天給你妹妹添上幾塊肉還是可以的。”
母子兩又稍微聊了幾句,方確定下來。
日後賈瓊每天去榮府與賈珠一塊兒學習,方便即回,不方便則留在那邊。
沈嫻和四姐兒留在老屋,若人都走了,老屋要不了多久也會破敗。只需賈瓊時常回來看看,好在離的也不遠。
確定下事情之後,沈嫻又突然對賈瓊說道:“瓊兒,你父走的早,未曾給四姐兒取個正經名字,如今你已學習一年多了,想來認識些字,要不就由你來給你妹妹取個名字,畢竟長兄如父,長姐如母。那天若是為娘不在了,你可要照顧好你妹妹。”
聞言,賈瓊不由地呸呸呸,又對沈嫻說道:“母親快將這話呸出去。孩兒在,又如何能讓你受累到這一步。”
與沈嫻僵持了幾句之後,在沈嫻又面露微笑之後,方才正式的想起字來,想想給四姐兒取什麽名字。
半晌,方念到瑤琴能挑文君意,玉笛安知虢國心。
娘,妹妹的名字就叫賈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