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因為你殺了很多人……所以你不敢見我。”

　方塵笑了笑，這才是玉仙子不敢認她的主要原因。

　“世子，我跟從前不一樣了……”

　玉仙子一邊搖頭，淚水一邊如珍珠般顆顆掉落:“我不希望你看見現在的我。”

　“傻丫頭，我就問你，你問心無愧嗎?”

　方塵輕輕歎了口氣。

　問心無愧嗎?

　玉仙子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各樣的景象，都是這十余年她與人廝殺的畫面。

　半響，她輕輕點頭:“我問心無愧，我所殺之人，皆因他們要殺我。”

　“所以，你何曾變過?”

　方塵笑了笑，“天塌下來，我能幫你扛著，扛不住，咱們再另想辦法，而不是像你現在這般直接不認我。”

　“世子，他們都叫我魔女，妖女，你真的不介意嗎?你平生最痛恨的，不就是我這種……”

　玉仙子怔怔望著方塵，因為方塵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巴。

　“世人詆毀，你且當一個屁放了便是，即便是我，也有人恨不得殺我全家，視我如魔。”

　方塵淡淡笑道:“太過在乎他們的說法，活的就不痛快了，人活一世，但求個問心無愧便好。”

　玉仙子心中積鬱多年的心結，終於因為方塵這幾句話淡然無存。

　她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這是與先前截然不同的笑容，眾人在這份笑容中，仿佛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活力。

　如果說先前她的笑像月光般清冷，如今便像是驕陽般熱烈。

　眾人不知不覺，仿佛沉浸在這份笑容中。

　直到。

　“閣下，玉魔女如今是中洲之敵，所有金丹都在追殺她，不管閣下與她曾經有何交情，理當要避嫌。”

　一名仙卒開口了，他目光凝重的看著方塵。

　另外兩名仙卒心中暗罵不已，偏偏在這時候被他們遇到一個修為不明的劍修，對方還能斬殺金丹後期。

　如今他們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真是兩難。

　“世子，他們說的不錯，中洲國的金丹都在追殺我，聽說我的人頭很值錢。”

　玉仙子攬住方塵的手臂，小腦袋輕輕靠在方塵的肩膀上，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乾的事情。

　“只是金丹?元嬰不曾出手嗎。”

　方塵隨口道。

　“虛仙劍宗和鎮天王有過協議，只有同階修士能追殺我，不然，十萬劍修就會降臨鎮天王府。”

　玉仙子笑了笑，“外人都說我是虛仙劍宗的棄徒，但我理解諸位老祖，他們所能做的便只是這些。”

　“等等，閣下也是虛仙劍宗的修士！?”

　另一名仙族突然驚怒交加，他手中拿著一塊銅鏡，似乎對準了方塵:

　“你的仙籍在虛仙劍宗！你們明明答應過不會插手此事，為何不守承諾！”

　玉仙子剛欲傳音解釋，方塵卻率先笑道:“那是一位前輩在我死後，給我入的仙籍，說起來，我一天都沒在虛仙劍宗呆過，不算是虛仙劍宗的弟子。”

　“世子，你怎麽知道的！?”

　玉仙子有些震驚。

　“我當時並未死去，一切都能看到，只是你們無法聽到我，看到我。”

　方塵輕聲道。

　“原來如此……”

　玉仙子喃喃自語。

　“這些人，都殺了吧?”

　方塵輕笑道。

　“我靈力枯竭了，這次得世子保護我。”

　玉仙子狡黠一笑，當即盤坐在地調息恢復。

　聽到方塵的話，這群金丹有些惶恐，特別是鎮天王麾下那幾名仙卒。

　“我等是鎮天王麾下仙卒，閣下殺了我等一人已是觸犯中洲律法，若再敢殺……”

　“那又如何?成為中洲金丹之敵嗎?讓他們來找我試試。”

　方塵淡笑一聲，輕輕幾劍猶如潑墨作畫，於空中繪出一番血腥景象。

　天上的金丹，全都在一瞬間化作殘肢掉落。

　他們身上的儲物戒被一股靈力牽引，緩緩落在方塵手中。

　周圍一片寂靜。

　池金丹等人下意識咽了口口水，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有幾名金丹的雙腿隱隱在顫抖。

　金丹後期……就這麽全死了，這幾劍他們甚至看不出多少門道。

　劍修的攻伐之力，就如此恐怖嗎！?

　他們已經多年不曾有過這種感受，仿佛生死只在他人一念之間。

　方塵看向池金丹等人:“你們是自裁，還是?”

　自，自裁！?

　一眾金丹滿頭大汗，其中一名結結巴巴道:“道，道友……我等也不曾出手，我們甚至都不是中洲國修士……”

　“你們剛剛已經準備聯手，就算是同夥了。”

　方塵笑了笑，隨後指了指池金丹:“就如他一樣，雖然一直不曾主動露面，但也磨滅不了他跟陳生這些年蠅營狗苟的事實。”

　池金丹面色驟變。

　陳生！?

　樓船上不少修士神色古怪，其中有幾人忍不住想要開口。

　“池金丹，這下你還有什麽話說?這位前輩都知道你與陳生之間的勾當，還想抵賴不成?

　身為金丹，乾著下九流勾當，遲早會有今日。”

　南天築基忍不住狂笑道。

　池金丹被南天築基指著鼻子罵，此刻卻不敢還口，心思風馳電掣般急轉，試圖尋找一線生機。

　旁邊的周姓修士卻心虛道:“不要誣陷我舅舅，我們與陳生沒有任何關系，有本事你讓他露面對峙！”

　“他不是死了嗎?”

　方塵突然笑道。

　周姓修士微微一怔，旋即倒吸一口涼氣。

　是了！

　他終於知道陳生死在誰人手中了！

　“閣下，我與陳生之間……的確是有些牽連，但這本非我所願。

　在下願意奉上一切，只求留得一命。”

　池金丹突然開口，畢恭畢敬取下儲物戒，雙手高舉，衝方塵躬身道。

　身後那群金丹連忙有樣學樣， 今日能留得一命，付出一切代價都值得！

　“你們死了，這些也是歸我所有。”

　方塵輕輕搖頭。

　“走！”

　有金丹突然暴起，轉身化作一道流光試圖逃離。

　其余金丹也有樣學樣。

　可他們還未逃出一裡地，就被身後疾馳而來的劍光一一斬落。

　周姓修士親眼看見池金丹在他面前化作殘肢碎片，不知何時，下身已經濕透。

　一股惡臭隱隱飄蕩。

　現如今，除了那些還不曾露面，躲在靜室中的金丹外，樓船甲板上的金丹已經徹底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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