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南地的氣候的確不適合百姓在大中午時間出門,每到此時,基本上街頭也看不見幾道身影。
可今日卻跟以往截然不同,猛烈的陽光下,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所有人都火急火燎朝府衙大門方向趕去。
這裡已經站滿了數之不盡的人,一個個探頭探腦,每每想要向前擠去,卻被悍刀衛組成的防線給攔了回來。
府衙大門前,立著一根樹樁,宸夫子被幾條嬰孩拳頭粗般的鎖鏈死死綁在上面,因為陽光直射的緣故,他的眼睛只能微微眯起,額頭上滲出一顆顆密密麻麻的汗珠。
在其身旁,擺著一張桌子,一張凳子,方塵就坐在凳子上紋絲不動,猛烈的陽光對他也沒任何影響,身上無比清爽,沒有半顆汗珠。
仙南郡的百官站在祥王背後,一邊用手遮擋刺眼的陽光,一邊不停擦拭身上的汗水。
南山書院的學子也來了不少,他們神情複雜,心中仍有些不敢相信宸夫子會是趙彥案的真正主犯,虞章這位首席則成了從犯。
可惜證據確鑿,容不得辯駁。
“真沒想到,宸夫子竟會是這種人。”
“真是喪心病狂,我還說以後把家中獨子送進南山書院,幸好方國公發現了宸夫子的真實面目,不然我兒以後也變成他那般該如何是好?”
“方國公今日應該會當眾斬首宸夫子,這種人死不足惜,這些年來,不知禍害了多少無辜良善!”
眾人竊竊私語。
歐陽郡守抹了一把汗水,衝祥王低聲道:“王爺,您說方國公這是要如何處置宸夫子?”
“本王怎麽知曉方國公的打算?”
祥王冷哼一聲。
歐陽郡守訕訕一笑,不敢再言語,只能靜靜等待著。
木樁上,宸夫子看了一眼仿佛正在假寐的方塵,突然輕笑道:
“方國公,你就不要賣關子了,不就是死麽,老夫相信世上有神靈,地府有輪回,興許再過不久,你我還會再相見。”
眾人暗暗心驚,這宸夫子到了此時此刻,竟然對赴死亦無所懼?
“真沒想到,一名書生可以這般癲狂,就算是你我武夫,也會怕死吧?”
附近的武夫也是暗暗驚懼,宸夫子的表現可以說膽魄無雙,盡管他害了許多人,可他在面對死亡,卻毫無畏懼!
“大夏的刑罰一直以來,都頗為簡單,犯了死罪,要麽砍頭,要麽抄家滅族,也就是衛所中玩了點花樣出來。”
方塵輕輕一笑。
絕磐石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尷尬,衛所的確有不少花裡胡哨的手段。
“怎麽?要用那種手段來羞辱老夫?”
宸夫子怪笑一聲:“你覺得老夫會怕嗎?”
“羞辱就沒有必要了,只是我覺得大夏應該再加一種刑罰,這種刑罰是面對窮凶極惡之徒方可適用。”
方塵道。
眾人頓時露出一抹好奇之色,加一種刑罰?難不成方國公今日要發明一種專門對付窮凶極惡之徒的刑罰不成?
好奇之中,每個人都帶上了一絲期待。
“我會用手中這把刀,一刀刀片下你身上的血肉,一共三千六百刀。
摘五髒,除六腑,但你卻不會死,你會親眼看著自己如何變成一具骷髏。”
方塵手掌一番,多了一把小刀,“血肉削盡,便剔骨,敲髓,對了……希望世上真有地府,傳聞一個罪人死後去了陰曹,會日日夜夜重現當初的死法。”
方塵的聲音並不大,卻清楚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使得他們寒毛倒豎,便是祥王等人見多識廣,聽到這種刑罰,也不免有些膽寒!
宸夫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眼裡閃過一抹驚慌,他死死盯著方塵:“方塵,你未免太過歹毒!”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方塵淡笑道:“對付你這種人,若不歹毒一些,心中這口鬱氣怎能一吐為快?”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宸夫子神情一冷,下一刻他就要咬牙自盡,結果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僵住了,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壓製,無法動彈分毫!
終於,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宸夫子,漸漸變得無比恐懼,心中的防線因此潰敗,神情變得無比猙獰!
只是輕輕一刀,宸夫子身上的衣衫全部化作齏粉。
第一刀。
一塊拇指蓋大小的肉被剮了下來,宸夫子感到劇痛無比,但他無法叫喊,這讓疼痛感直接翻倍。
可令人奇怪的是,鮮血在傷口滾動,始終不會流出,眾人被方塵這種手段給鎮住了,如此一來,宸夫子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還真要承受整整三千六百刀……
碎肉被方塵隨手丟在地上,只見幾道黑影突然衝了過來,瘋狂搶奪地上的碎肉,正是平日裡遊蕩在街頭的野狗。
有悍刀衛打算上前驅趕,方塵卻是揮了揮手,看了那幾頭野狗一眼,笑道:“隨它們去吧。”
眾人神色複雜,心中暗道這應該是有史以來最恐怖的刑罰了,不僅要承受三千六百刀被生生活剮,就連肉也要被野狗吞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宸夫子感覺疼痛感有所消失的時候,方塵又是一刀。
宸夫子面色猙獰,心靈和肉體都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當他想到自己接下來還要一段漫長的路要走,頓時陷入絕望。
他看向方塵,眼神裡充滿求饒之色,只求痛快一死!
“絕千戶,這個刑罰不能下刀太快,下刀快了,受罰之人無法完整的感受到一整套刑罰所帶來的痛苦。
需在他上一個傷口麻木之前,再補上一刀,如此反覆。”
方塵衝絕磐石笑道。
絕磐石連連點頭,心中暗暗記下。
祥王等人面色古怪,內心受到了震動,估計再過不久,所有衛所的悍刀衛都會學到這套刑罰。
如果有一天他們犯下跟宸夫子一樣的罪,豈不是成了下一個宸夫子?
這個念頭一湧起,就被他們立馬壓了下去,心中紛紛念起阿彌陀佛。
方塵保持著一個時辰一百刀的頻率,不快,也不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數個時辰後,有的百姓終於忍不住當場吐了,也有百姓面色煞白,喃喃自語:“就他這鬼模樣,地府也未必敢收吧……”
宸夫子身上的傷口如嬰孩的小嘴,密密麻麻,但鮮血卻滾動而不落,如此景象著實把在場之人都給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