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森海爾城堡,城主議事廳。
艾德和卡拉爾終於見到了森海爾堡城主,格雷戈裡·阿爾米斯。
這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倦怠地坐在單人沙發上,他的銀發散亂不堪,滿臉胡茬,不住地打著哈欠,看上去精神很差的樣子。
克萊奧塔·阿爾米斯站在他的身後,始終維持著禮貌得體的表情,就像戴了張假面。
卡拉爾微微皺起了眉頭。
“遠道而來究竟所為何事?匹斯蘭城城主?”
半晌後,格雷戈裡無精打采地問道。
“我的朋友受了十分嚴重的傷,傳聞您的女兒擁有能治療一切傷口的能力,特來森海爾堡尋求幫助。”
卡拉爾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
聽完她的話,格雷戈裡的臉色一沉。
在他身後的克萊奧塔,眼睛眯了起來。
“請回吧。”
森海爾堡城主下了逐客令。
“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我們真的需要您女兒的幫助——”
“我的女兒已經死了!”
格雷戈裡咆哮著打斷了卡拉爾。
“請回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克萊奧塔,送客。”
森海爾堡城主失魂落魄地站起,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門後。
碩大的議事廳,只剩下艾德、卡拉爾、克萊奧塔三人。
“十分抱歉,城主小姐……”
克萊奧塔對卡拉爾鞠躬。
“我的妹妹安潔洛特·阿爾米斯在5年前被人擄走,至今生死未知,自那以後,父親就變得日益消沉……”
“被擄走?”
卡拉爾一下子就發現了克萊奧塔話裡有話。
“所以,你妹妹沒有死?她的能力也確有其事?”
“沒錯,但整件事情說來話長……你們願意了解麽?”
“當然,只要能找到她,我們什麽都願意做。”
“好。”
克萊奧塔坐在了單人沙發上,清了清嗓子。
“一切都要從15年前說起……那時,‘太陽教’還未進駐王城,大主教在全國范圍內大肆進行人工授光實驗,其中森海爾區就是當時‘太陽教’活動的重災區。”
“森海爾區的人民為此苦不堪言,父親有心將‘太陽教’趕出森海爾區,但又不敢與勢力日益壯大的‘太陽教’完全撕破臉……此時,一位神秘人突然出現,他提出了用‘宗教對付宗教’的想法,創立了‘月神教’與‘太陽教’對抗。”
“然而還沒等‘月神教’完全壯大,僅僅一個月後,‘太陽教’就被國王召至王城,所有的‘太陽教’高層都受到了國王和‘最高議會’的嚴密監視,教徒們各地的活動也被迫收斂了起來。”
“失去了主心骨的‘太陽教’很快就被‘月神教’趕出了森海爾區。父親當時被喜悅蒙蔽了雙眼,認為這是那位神秘人的功勞,所以就將他留在自己身邊出謀劃策,並放任‘月神教’在森海爾區的影響越來越大。”
“相比起整天強製人工授光的‘太陽教’,‘月神教’的傳教方式要溫和許多,森海爾區迎來了10年的繁榮與和平。父親對那位神秘人,也就是‘月神教’的教主的信任也日益增長,逐漸開始對他無話不談。”
“然而這一切……都在5年前的那個夜晚,戛然而止。”
克萊奧塔喝了口水,歎了口氣。
“那晚,‘月神教’的教主突然擄走了我妹妹,聯合尖刀群島的魯斯蘭海盜,
與‘月神教’教徒一起橫渡恐怖海,逃到了西邊的伊爾拉教國。” “而他突然這麽做的原因,很有可能是父親在偶然間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他害怕父親背叛他,就搶先一步背叛了父親,還把我的妹妹帶走成為了人質。”
“大部分森海爾區的民眾都變成了‘月神教’教徒,跟著那個男人走了,但魯斯蘭海盜卻沒走……他們這5年來一直在望北港、海灣鎮、森海爾港到處燒殺劫掠,我們卻因兵力不足完全無法趕走他們,也無法穿過他們的封鎖去救我的妹妹。”
“久而久之,森海爾區的民眾死的死,逃的逃,曾經繁榮的森海爾區,就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樣子……我們也曾向王城請求援軍,但他們對我們的死活根本沒有興趣……”
“等等。”
艾德突然插了話。
“海盜是怎麽進來的?‘天頂’不是把帝國和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了麽?”
“你沒去過邊境地區吧。”
克萊奧塔意味深長地看了艾德一眼。
“‘天頂’在建成之初,確實將整個東克萊納帝國都籠罩了起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邊境的‘天頂’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海盜們就是靠著在邊境的‘天頂’打洞,才能隨意進出帝國境內的。”
“所以,你昨晚不停地打量我們,就是在評估我們有沒有實力救回你的妹妹,是麽?”
卡拉爾突然開口了,她死死地盯著克萊奧塔的眼睛。
“被發現了麽?不愧是匹斯蘭城的城主……”
“那麽,你的結論是?”
“你們很強,但恐怕……還不夠。”
“哦?看來你也沒觀察得很仔細嘛……”卡拉爾依舊沒有移開她的眼神,“連‘最高議會’的其中兩人都被我們斬落馬下,難道還對付不了幾個小小的海盜和神棍?”
卡拉爾邊說邊仔細觀察著克萊奧塔的反應。
“你們……殺死了‘最高議會’?”
銀色短發的男人一臉驚訝的表情,緊接著又露出了擔憂。
“你們難道沒有被追殺嗎?”
“有啊,那又如何?”
艾德站起了身,活動了一下手腕。
“不管他們來多少次,我們都會把他們揍飛的。”
卡拉爾被艾德的動作所吸引,有些吃驚。
他的右手,雖然還纏著繃帶,但看上去已經完全能動了的樣子。
那可是被“男爵”的【榮光指虎】打折的右手啊……
才過了幾天,他居然就快痊愈了?
這小子到底怎麽回事……
“我才不管什麽海盜, 什麽‘月神教’。”
艾德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我需要你妹妹的能力,來救我的朋友,所以我一定會救她回來,你就放心吧。”
“放心……麽?”
克萊奧塔看著眼神堅定的少年,歎了口氣。
“好吧,那就拜托你們,一定要救出我的妹妹。”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那麽,我們該去哪裡找你的妹妹呢?”卡拉爾終於問出了關鍵問題,“你隻說她被帶去了伊爾拉教國,我們難道要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慢慢找她麽?”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克萊奧塔苦笑著,“不過盤踞在望北港的海盜,很可能知道當初‘月神教’的教主具體去了哪裡。”
“那就決定了吧,先去望北港。”
艾德扭頭就準備出發。
然後被卡拉爾一把拉住。
“我還有一件事,比較在意。”
卡拉爾對著克萊奧塔說道。
“你剛剛說,‘月神教’的教主被知道了真實身份怕被背叛,所以才策劃了這一切……那他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麽呢?”
“那個男人一開始都是用假名混在我父親的身邊,我們後來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叫薩爾·丹特萊恩。”
“丹特萊恩?”
卡拉爾皺了皺眉,她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姓氏。
“他的真實身份是……”
克萊奧塔頓了一頓。
“來自匹斯蘭城的逃亡貴族,‘蒲公英家族’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