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克萊納帝國,王城,最高議會廳。
一張巨大的圓桌擺放在議會廳的中央,圓桌的四周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十束光,照在這張桌子上。
光之下,沒有人,只有十塊黑色的小型石碑,擺在桌子上繞成一圈。
每塊石碑上都刻著一個數字,以及各不相同的符號。
八塊石碑上的數字和符號微微散發著光芒,其中的兩塊黯淡無光。
分別是刻著勳章符號的7號,和刻著音符符號的0號。
“NO.7,死了。”
一個沒有感情的低沉聲音從1號石碑中發出,1號石碑散發出的光芒更亮了一些,上面刻著的眼睛符號逐漸清晰。
“哇喔!這可真是令人興奮的消息!”刻著左輪槍符號的9號石碑亮起,“是誰乾的呢?”
“是匹斯蘭城的‘紫羅蘭家族’首領,和兩個來路不明的小鬼。”1號石碑回應道。
“來路不明的小鬼?又有新的‘授光者’可以獵殺了嗎!哇喔喔喔!”9號石碑吹著口哨,顯得格外興奮的樣子。
“呵呵……你是急著去送死麽?‘槍手’?”6號石碑亮起,上面刻著一個羅馬柱的符號,“連NO.7都被他們擊殺,你這個NO.9又是哪來的自信呢?”
“喔?‘男爵’的能力和戰鬥方式過於單一,一旦被多個‘授光者’圍攻,落敗也很正常吧!我可不一樣……怎麽?你認為我收拾不掉他們麽?‘雕刻師’?”9號面對6號的質疑,顯得十分不滿。
“就讓他去吧,有什麽不好的呢?”3號石碑響起,上面的斷頭台符號發出了駭人的光芒,“不過,萬一輸了……就做好被我處決的覺悟吧。”
“哈哈哈哈!處決他!處決他!”一陣詭異的笑聲從刻著愛心的8號石碑傳出,聽著像是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合成的,“這個惡心的家夥早該死了!”
“喔?我惡心?我還能有你們惡心?”9號的聲音諷刺著8號,“為什麽死的是NO.7,不是你們兩個怪胎呢?”
“你竟敢!說我們是怪胎!”8號十分輕易地就被激怒了,男女的疊聲瞬間激動起來,令人不安的詭異聲音響徹整個議會廳,“惡心的東西!等不到你被處決了!我們現在就要來殺了你!”
“給我閉嘴!‘雙子’!”2號石碑亮起,石碑上的天平符號閃著威嚴的光芒,“再吵就把你們丟進我的【嚴正法庭】!”
“切……”8號悻悻地閉上了嘴。
“真是令人痛心……‘男爵’一心為了帝國,是‘最高議會’中為數不多的骨乾……”2號石碑顯得有些悲傷,“如今他死了,‘最高議會’中除了我、NO.1和NO.3,剩下的就都是你們這些,隻為滿足自己私欲的怪人了。”
“啊呀,這麽說就有些過分了吧?‘法官’?”5號石碑亮了起來,上面刻著撲克牌的符號,“我和4號,也都是一心為國呢。”
“哼,真沒想到你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魔術師’。”2號再次亮起,“你和‘劇作家’,哪個不是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啊呀,說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在座的所有人,都比不上NO.0吧?”5號的語氣中透著嘲諷,“但人家就是獨得陛下的寵愛……真是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對陛下施了什麽魔法呢。”
“不要擅自做危險的揣測,‘魔術師’。”1號石碑終於再次說話了,“陛下將十分重要的任務托付給了NO.0,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都不會參加‘最高議會’的任何行動。” “啊呀,這還真是讓人嫉妒——”
“你們到底決定了沒?”9號急躁的聲音再次響起,“差不多該讓我去幹掉那兩個來路不明的小鬼了吧!”
眾人一陣沉默,似乎在等某個人發話。
“可以。”
半晌之後,1號同意了9號的請求。
“保險起見,我會派附近的幾名‘議會成員’和你一起去。”
“哇喔!太好了!”
9號歡呼著,他的石碑發出刺眼的光芒。
“我殺了他們之後,就能坐到NO.7的位置吧!”
“可以。”
“哇喔!那可真是讓人興奮……不管怎麽樣,我的編號排在‘雙子’那對怪胎之後,總讓我覺得渾身難受呢!”
“惡心的東西!信不信我們扒了你的皮——”8號的詭異疊聲再次響起。
“散會。”
1號用不由分說的語氣打斷了8號,隨即,他的石碑熄滅。
所有的石碑,都與1號的石碑同時熄滅。
照在圓桌上的十個光束迅速收攏,變成了十條細微的光絲。
然後,消失不見。
……
匹斯蘭城郊外。
艾德、利爾、卡拉爾和蘭斯四人,正穿行在荒蕪的曠野上。
匹斯蘭城上空的人工太陽離他們越來越遠,天色開始越來越暗。
木質獨輪車上擺放著他們的行李,艾德和利爾一人一個車把,吃力地拉著車。
“我說……為什麽一直都是我們三個人輪換拉車?如果沒數錯的話,我們好像總共有四個人吧?”艾德側過頭,對著車上的行李抱怨道。
卡拉爾穩穩地端坐在行李上,悠閑地擦拭著她的銀槍,油燈照暖了她的一身紫衣。
“哈?你在說什麽?”她邊說邊翹起了二郎腿,“男士為女士拉車不應該嗎?而且我又是貴族又是城主,親自拉車不太合適吧?”
“啊?我右手還有傷!我才不適合拉車吧!城主怎麽了!虧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個好城主,現在就開始擺架子了?”
“不行嗎?給我好好拉車!不要那麽多廢話!”
卡拉爾把長長的槍柄伸向前,啪地敲了一下艾德的腦袋。
“臭女人……我今天非教訓你不可!”
小瘋狗成功地被勾起了火氣,他將車把一松,準備跳上車找卡拉爾算帳。
“你還真以為你能贏我?別笑死人了!你這個獨臂廢物!”
卡拉爾也蹦了起來,整輛車都隨之一晃。
壓在利爾身上的重量突然加重,他自暴自棄地松開了車把。
“你們倆能不能別鬧了啊?”
利爾看著齜牙咧嘴的兩人,歎了口氣。
“我們才離開匹斯蘭城一天,你們倆就已經吵了五架,這樣還怎去王城?而且……”
他從兜裡掏出了那張小羊皮地圖,將它靠近了油燈。
“我們走的方向真的對嗎?”
“哈?你在質疑我的方向感嗎?我指的路怎麽可能錯!”卡拉爾將視線從艾德身上移開,她跳下了車,和利爾一起端詳起地圖來。
“大小姐,我想請問,你上次去王城是啥時候?”
“1歲去王城授光的時候吧,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利爾崩潰地把地圖往地上一摔,“之前你信誓旦旦地說你去過王城可以為我們指路!你這和沒去過有什麽區別啊!”
“吼什麽!那我也是去過!你自己看地圖啊!沿著森海爾長河一直走不就到了嗎!”
“我當然知道沿著森海爾長河一直走就到了!但問題是森海爾長河在哪?走了那麽半天我們連一滴水都沒看到!”
“那我怎麽知道!”
“你——”
“艾德老大!利爾大哥!城主大人!”
一頭黃發的雀斑少年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蘭斯眯起眼睛遠眺著前方。
“那裡好像有建築!我們去問問路吧!”
三人隨著蘭斯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不遠處,突然出現了零零星星的燈光,照亮了一棟殘破的建築。
那燈光,仿佛就是為他們而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