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錯覺……而已?”

　　大衛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你說出了正確答案，這還真是難得，已經好久都沒有人能看穿我能力的本質了，不過……你是不是太小看所謂的‘視覺錯覺’了?”

　　他將高禮帽向下壓了一壓，表情隱入了陰影。

　　“人類生下來就是視覺動物，我們從小都依靠視覺去認知這個世界，可以說，是視覺構建了我們每個人心中的世界……我的能力【萬象皆虛】，就是能歪曲你們眼裡看到的世界，從而攪亂你們的大腦和內心，讓你們陷入對世界的懷疑和恐懼……就像那個紫發少女一般。”

　　大衛打了個響指，對卡拉爾解除了【萬象皆虛】。

　　她的手臂突然重新出現，“紫羅蘭之槍”也完好無損。

　　卡拉爾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自己的武器，腦子終於走出了混亂，她長舒了一口氣。

　　“怪不得安潔的【月光洗禮】會無效……”

　　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臂，又試著擺動了一下它。

　　“原來我從一開始，左臂就沒有受傷……”

　　利爾看了看卡拉爾，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

　　這證明他的分析，是正確的的。

　　但馬上，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為什麽要解除能力?”

　　利爾對著大衛說道。

　　“無論我說的正不正確，你繼續維持著能力，對你來說難道不是更有利麽?”

　　“沒錯，我完全可以嘴上否定你的結論，並繼續對你們維持著【萬象皆虛】，這樣一來，你就會懷疑自己的分析是否正確，而那名少女的大腦，也會繼續處於混亂之中。”

　　大衛說到這裡，輕輕歎了口氣。

　　“但我是一名魔術師，魔術師的把戲一旦被觀眾戳破，就必須如實地向觀眾坦白……這是我作為一位魔術師的素養，也是我的底線。”

　　“真沒想到，你還是一位有底線的魔術師。”

　　利爾笑了。

　　“既然如此，把艾德的那個木箱也解除了如何?”

　　“好啊。”

　　大衛二話沒說就打了個響指。

　　木箱漸漸在利爾的視線中消失，但艾德卻沒有出現。

　　取代木箱的，是一個由撲克牌組成的牢籠。

　　“切……”

　　利爾咂了咂嘴。

　　“又是幻覺嗎……”

　　“這並不是幻覺。”

　　大衛平靜地說道。

　　“如你所見，我已經對你們解除了【萬象皆虛】。”

　　“少騙人了！這不是幻覺是什麽！”

　　利爾指著那個撲克牌牢籠大喊。

　　“哪裡的撲克牌會那麽堅固！還能組成一個牢籠的！”

　　“我說了，我已經對你們解除了【萬象皆虛】。”

　　大衛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但，我對自己施加的【萬象皆虛】，是怎麽都解除不了的。”

　　“你說什麽……”

　　“沒錯，我自王城的自然授光儀式之後，就日複一日地對自己施加著【萬象皆虛】，在我眼中，撲克牌就該是如此堅硬，如此鋒利的。”

　　“你說你對自己……”

　　利爾愣了一下。

　　“但那也只是在你眼中的視覺錯覺吧！你的能力只能改變眼睛看到的東西，並不能改變物體的本質不是嗎！”

　　“對你們來說，確實如此。”

　　大衛從懷中掏出了一副新撲克，開始在空中花切洗牌。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光之力’日複一日地在同一個人身上施加17年，會產生什麽變化呢?這17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對自己暗示，撲克牌就該是那麽堅硬那麽鋒利的……久而久之，我的撲克牌就真的變成了我想象的那樣呢。”

　　他邊說邊眼花繚亂地洗著牌，每張撲克牌的邊緣都閃著鋒利的寒光。

　　“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以為是自己給自己施加心理暗示走火入魔了，後來我加入了‘最高議會’，那時我才知道，這是我有可能練成‘光之領域’的預兆……”

　　“‘光之領域’……”

　　利爾皺了皺眉，他不久前剛從克雷奇默的嘴裡聽過這個詞。

　　“那到底是什麽?”

　　“啊呀，你的問題還真多啊……不過作為你猜出我能力的獎賞，我就告訴你吧。”

　　大衛在手中慢慢切起牌來。

　　“所謂的‘光之領域’，是目前已知的‘授光者’最高絕學……就是用自己的‘光之力’創造一個自己的專屬領域，並可以將對手拉進你的領域之中……在這個領域裡，你的能力將會得到大幅提升，‘光之領域’中的環境也會變成對你最有利的樣子。”

　　“一旦練成這招，就會成為東克萊納帝國最高級的五級‘授光者’，換句話說，現在的五級‘授光者’無一例外，都會使用‘光之領域’……很遺憾，我目前也只是四級‘授光者’，雖然NO.1說我有成為五級‘授光者’的可能，但卻始終差一口氣……”

　　“這有什麽辦法呢?每個人授光後表現出來的天賦也各不相同，不過盡管如此，我還是成為了‘最高議會’的四級‘授光者’中排名最靠前的一位……聽懂我的意思了嗎?我是NO.5， 在我之前的NO.0到NO.4，都是會‘光之領域’的五級‘授光者’哦。”

　　說到這裡，大衛停止了切牌。

　　“所以，無論你們在打什麽算盤，我都勸你們放棄吧……會‘光之領域’與不會‘光之領域’的‘授光者’實力完全就是天差地別，就算你們在這裡乾掉了我，也乾掉了福爾庫斯，成功控制了海神殿和中海區，你們也無法進攻王城……因為在王城中幾乎聚集了整個帝國的五級‘授光者’啊。”

　　“你倒是很清楚我們的目的嘛……”

　　利爾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怎麽，我們難道表現得很明顯嗎?”

　　“啊呀，雖然你猜出了我的能力，但也請不要把我當成傻瓜好嗎?”

　　大衛的表情假裝難過了起來。

　　“你們從匹斯蘭城浩浩蕩蕩地來到海神殿，在支持的繼承人被殺之後，不惜和其他繼承人結盟也要卷土重來……你們的目的除了掌控海神殿的權力以外還能是什麽呢?”

　　他從手中的撲克牌中抽出一張，仔細端詳了一下。

　　“啊呀，真是可怕，雖然我並不討厭你們，但我畢竟是‘最高議會’的人呢……像你們這種野心勃勃的人，我要是就這麽當做沒看見，NO.1可不會放過我……”

　　大衛的眼神突然陰冷了起來。

　　“所以，你們能不能體諒我一下……”

　　他突然扔出了手中的撲克牌，牌的邊緣閃著凶光，直朝利爾飛去。

　　“就在這裡，老老實實地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