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
在安潔洛特的治療下,卡拉爾身上駭人的傷口,終於愈合。
雖然紫發少女依舊很虛弱,但總算是脫離了生命危險。
“呼……”
安潔洛特深吸了一口氣,她似乎也很疲勞的樣子。
“雖然【月光洗禮】已經治好了姐姐的傷口,但她好像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銀發少女心疼地說道。
“接下來的任務,可能就要交給你了,艾德先生。”
“我明白了。”
艾德對著她點了點頭。
“辛苦你了,安潔,謝謝你。”
“你在說什麽呀,這是我應該做的。”
安潔洛特站了起來。
“那麽,就拜托你啦,艾德先生……一定要讓姐姐恢復原來的樣子喔。”
“嗯。”
安潔洛特離開了,她和利爾退到了遠處。
卡拉爾躺在地上,眼睛無神地望著天,她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那個……”
艾德盤腿坐在了卡拉爾的身邊,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你好些了嗎?”
“嗯。”
紫發少女有氣無力地回應。
“謝謝你們,救了我。”
“啊?”
艾德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雖然他和利爾之前也救過卡拉爾的命,但在他的印象中,這個性格別扭的大小姐從來沒有因此謝過他們,反而還各種不認帳。
在剛認識她時,艾德還經常會因為她的這種行為惱火不已,但後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現在,她主動說出這句話,反而讓艾德有些發懵。
“你什麽時候那麽坦率了?”
有些無所適從的黑發少年乾笑了一聲,如此說道。
“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怎麽,腦子也被打壞了嗎?”
“嗚哇……”
卡拉爾突然毫無預兆地淚崩,她緊緊抱著艾德的大腿,淚水滲透了艾德的褲子。
“我真沒用……艾德……嗚哇……”
“啊?這……”
面對哭泣的少女,艾德一下子慌了神,他求助般地望向遠處的利爾和安潔洛特。
利爾無奈地扶著額頭,安吉洛特則鄙夷地望著他。
那兩人沒有一點要來幫忙的意思。
“嗯……別這麽說,你怎麽會沒用呢……那個……你可是了不起的城主哎……”
艾德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哄女孩,他只能摸著她的頭,磕磕巴巴地用蹩腳的詞句安慰著她。
“別哭了好嗎……我已經幫你報仇啦……”
“我輸了……嗚哇……我從來沒想過……會輸得這麽慘……”
“戰鬥中有輸有贏很正常吧——”
“我不是在說這個!”
卡拉爾在艾德的大腿上傷心哭泣。
“不管是這場戰鬥……還是我們在海神殿參加的這場戰爭……都輸了……”
“海神殿的戰爭?”
艾德撓了撓頭,他還不知道西比爾和安泰已經死亡的消息。
“我還以為你說什麽呢,雖然我們暫時被傳送了出來,不過制定‘不能離開海神殿’這條規則的前城主已經死了吧?那這條規則肯定也不算數了,我們再殺回去不就完了——”
“你個笨蛋!你什麽都不明白!”
卡拉爾用她的粉拳錘了一下艾德的大腿。
“我們的委托人!已經死了啊!”
“委托人?”
艾德愣了一下,
終於反應了過來。 “什麽……西比爾小姐和安泰……”
“他們已經被希萊麗婭殺死了!還有葛蘭!該死!該死!”
卡拉爾使勁錘著艾德的大腿,發出了含混不清的哭號。
“我明明答應過保護他們!他們如此相信我!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可惡……到頭來我誰都保護不了!連自己的手下!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斷氣!我真是個沒用的家夥!”
艾德此時終於發現,不遠處有一具穿著紫羅蘭盔甲的屍體,那正是“紫羅蘭衛隊”的隊長,葛蘭·羅爾斯。
“什麽城主啊!不僅保護不了自己的委托人和手下!甚至連親自給他們報仇都做不到!還反過來被殺害他們的凶手打敗!還輸得那麽難看!那麽狼狽!我真是廢物!”
卡拉爾撐起身子對著艾德的臉吼道,她漂亮的臉上滿是汙泥和淚痕。
“你們別來救我就好了!就讓我被殺掉吧!我這種人死了才好——呃?”
“給我閉嘴!”
艾德一把揪住了她的領子,打斷了她自暴自棄的話語。
“這是你該說出的話嗎!你是誰!回答我!你是誰!”
“我是廢物——”
“錯!你是匹斯蘭城的城主!高級貴族的首領!強大的‘自然授光者’!也是我見過最美麗!最堅強的女人!在這裡你是我們所有人的老大!我不允許你說出這麽貶低自己的話!卡拉爾·斯托克!”
艾德憤怒地對著紫發少女大喊,唾沫星子都濺到了她的臉上。
“是!你被打敗了!那又如何!再贏回來不就好了!你贏不了的話我替你贏!我也贏不了的話還有利爾!還有安潔!我們都是你的同伴不是嗎!”
“嗚……誰是你的同伴……”
卡拉爾被艾德吼得有些恍惚, 她的紫眸中閃著淚光,移開了眼神。
“我最討厭你了……”
“很好!你總算又說出這種沒心沒肺的話了!這才是你啊!我認識的你!從來都不會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哭哭啼啼的!我們沒能保護住西比爾和安泰是很遺憾!但我們還能為他們報仇不是嗎!”
“希萊麗婭已經死了……”
卡拉爾的眼神閃閃爍爍,她始終不敢和艾德對視。
“我們還能怎麽報仇……”
“那個瘋女人,只是導致他們死亡的直接原因,但不是根本原因!”
艾德見卡拉爾的情緒有所平複,他的語氣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導致他們死亡的根本原因,是這場荒謬的戰爭本身……我們要帶著他們的份去永久地結束這場戰爭!改變海神殿該死的傳統!將下一個骨肉相殘的輪回扼殺在搖籃之中!”
“你居然能捋得清楚什麽直接原因根本原因,你腦子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聰明啦……”
紫發少女努力笑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了愁容。
“可……我們之前作為合法繼承人的保鏢,才能名正言順地進入海神殿……現在他們已經不在了……我們肯定回不去了吧……”
“是嗎?那可不一定。”
艾德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據我所知,還有一位和我們目的相同的合法繼承人,也還好好地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