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奎爾拉二世帶著愛德華和聖約翰,在“光種”部隊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進入了國王王座廳。
東克萊納帝國國王阿波羅尼亞一世端坐在王座之上,冷眼看著他們的到來。
“喔……不愧是國王,身邊連一個護衛都沒有。”
奎爾拉杵著權杖,對阿波羅尼亞說道。
“就算末日將近,也要在自己的王座之上,體面地面對這一切……這種氣節,真是值得後世傳頌……可惜,今天過後,就沒有人會去傳頌你的功績了……東克萊納帝國接下來的歷史,將由我們‘太陽教’,以及我大主教奎爾拉二世書寫。”
他蒼老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
“請你從王座上下來,請求我的寬恕吧,如果你肯放下身段,我也不是不可以饒你一命。”
“奎爾拉,自‘光照日’開始,我就知道你的野心。”
阿波羅尼亞開口了。
“你原本只是王城的一個小貴族,是我給你參加‘授光儀式’的機會,你才能擁有如今的力量和如今的勢力……現在,你要用我賜給你的力量,來反抗我麽?”
“你賜給我的?少在那胡言亂語了……”
奎爾拉拄著權杖向前一步。
“所有‘授光者’的能力!都是偉大的太陽賜給我們的!而在所有被光照耀的人們當中!我又是被太陽選中的那一個!”
他張開雙臂對阿波羅尼亞喊道。
“舉國上下!我的【神明之觸】是唯一一個可以賜給其他人‘光之力’的能力!我就是太陽神的代言人!太陽神在‘光照日’那天沒有完成的使命!將由我代替他繼續完成!在太陽如今不再擁有神力的今天!我就是這世間唯一的神!”
奎爾拉心潮澎湃地大喊著,隨後用枯瘦的手指指向王座。
“而你!不僅用‘天頂’隔絕了本該普照眾生的太陽!甚至還膽敢端坐在比喔更高的位置上!指使你的鷹犬和爪牙對我……不,是對神!進行慘無人道的壓製和監視!但今天,你作為偽神的統治已經到頭了!我奎爾拉二世!真正的‘太陽之神’!將在此清算你的罪孽!”
“可笑。”
阿波羅尼亞在王座上打了個哈欠,好像完全沒把奎爾拉的激情演講聽進去。
“你能力用多了以後,不僅人加速衰老,腦子也變糊塗了麽?奎爾拉。”
“你……”
見阿波羅尼亞竟是這種態度,奎爾拉瞬間怒火攻心。
“呼……哼哼哼……”
但他馬上就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臉上出現了不屑中帶著憐憫的笑容。
“這就是你的回答麽?很遺憾……無論你如何嘗試激怒我,我都不會把你說的話放在心上,因為你說的一切……”
他一揮權杖,所有冒著光的小孩就直衝王座而去。
“只不過是將死之人的妄語而已。”
“嘿嘿嘿!嘿嘿!”
“光種”們詭異地笑著,邊跑邊從懷中掏出了匕首。
“老爺爺!去死吧!”
他們爬上了王座,正準備將匕首刺向阿波羅尼亞,下一秒卻紛紛摔倒在地。
“咦?”
“光種”們低頭一看,發現他們的雙腿都已經萎縮,成了黑乎乎的肉干。
“當啷當啷!”
匕首紛紛掉落在地,他們的雙手也和他們的雙腿一樣,萎縮成了肉干。
“呀啊啊啊啊!”
小孩們發出驚恐又淒慘的喊叫,
但這樣的哀嚎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們的喉嚨也已經萎縮,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了。 沒過多久,圍在王座旁的所有人,就都變成了小小的乾屍。
“讓這些孩子來送死,你還真是個殘忍的‘神’。”
阿波羅尼亞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依舊在王座上撐著腦袋,慢悠悠地對奎爾拉說道。
“就連我這個你口中的罪人,都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這是……怎麽回事……”
目睹了這一切的奎爾拉撐著自己的權杖,雙腿開始不自覺地打顫。
“我苦心培養多年的‘光種’部隊……居然瞬間就被……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剛剛說,為什麽我的身邊沒有護衛?現在你明白了麽?”
阿波羅尼亞靜靜地欣賞著奎爾拉慌亂的表情,緩緩說道。
“因為我不需要任何護衛。”
“你到底做了什麽!”
此時的奎爾拉臉上早就沒有了剛才的余裕,他舉起權杖對著阿波羅尼亞狂喊。
“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麽!”
“我什麽都沒做。”
阿波羅尼亞緩緩舉起了一隻手,手心中放出光芒。
“只是,將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回收而已。”
“什——”
“啊啊啊啊!”
奎爾拉還沒來得及反應,他身邊的太陽祭司聖約翰就慘叫起來。
他匆忙回頭,發現聖約翰體內的光正在從身體的每個孔洞中傾瀉而出。
那些光粒飄向空中,最後飛向阿波羅尼亞的手心。
“該……死……啊啊啊……”
聖約翰七竅流血,試圖用【天主福音】召喚出金鍾做最後一搏。
然而金鍾剛被召喚出來,金鍾上的光粒就不自覺地向阿波羅尼亞飛去,【天主福音】根本無法成型。
“大主教……大人……”
七竅流血的聖約翰用絕望又可怖的眼神看向奎爾拉。
“快逃……”
他說完就一頭撲倒在地,變成了一具乾屍。
“這……這到底是……”
奎爾拉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雙膝一軟癱倒在地。
“怎麽……回事……”
“所以我說你老糊塗了啊,奎爾拉。”
阿波羅尼亞從王座上站起身,慢慢走下了台階。
“你什麽時候,有了你當初參加了‘授光儀式’的錯覺呢?”
“什麽意思……”
奎爾拉僵硬地轉過頭,看著慢慢向他走來的阿波羅尼亞。
“我……當初確實……在王城……”
“你當初是在王城不假, 但你還記得,在‘授光儀式’開始時,你在什麽地方麽?”
“我在……什麽地方?”
奎爾拉腦中一片混亂,他根本記不起來18年前的事情。
“真是可憐,就讓我來喚醒你的記憶吧。”
阿波羅尼亞慢慢踱到了奎爾拉的身前,對他說道。
“在陽光發生異變的那一瞬間,你被王后叫走,根本沒有接受‘自然授光’啊。”
“什麽……”
“後來你雖然回到了‘授光儀式’上,但很可惜,那時陽光的異變已經停止了……後來多虧了你為我立下汗馬功勞,我才將我自己的一部分能力,作為獎賞分給了你。”
“我沒有被……”
奎爾拉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只能呆呆地望著阿波羅尼亞的臉,腦海中被深埋的記憶,開始慢慢浮現。
“你分給我了……一部分能力……”
“也就是說,你所謂神的力量,只不過是我同情你,才施舍給你的……而你居然在這18年中,狂妄地認為那是你自己的力量。”
阿波羅尼亞站在奎爾拉麵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我的能力【至高主宰】,可以賦予他人‘光之力’,也可以吸取他人的‘光之力’……世間所有‘授光者’的‘光之力’,都由我主宰……很遺憾,被太陽選中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我啊……而你充其量就只是……”
他冷冷地看著目瞪口呆的奎爾拉,平靜地說道。
“一個被我製造出來的偽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