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道竟借咳嗽掩飾尷尬,單手一拍地面,身形借勢掠起,回到了木床之上。
“女娃娃見識淺薄,四境強者怎麽就不能摔斷腿了?君不見八境九境還會死呢……”
道竟一邊說一邊瞅了瞅秦宇,心底也是冷汗直冒。
方才若不是秦宇眼疾手快,他道竟就交待了。
秦宇走過來,將招魂幡和其他鎮魂招魂的器具一一收起來。
而後解釋道:“沒看見在給你招魂麽?”
唐情這才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想起了和鬼母教莫樂河遭遇的一幕。
“宇……秦宇,又是你救了我?”唐情驀地心頭滾過一絲喜悅。
“別廢話了,你都出門兩天半了,鎮邪司那邊肯定都在找你,既然沒事,那就快些收拾收拾,回去複命吧。”
收拾完後,秦宇把唐情的一些物品也一並拿了過來,並且下了逐客令。
“你都不留我多住幾天嗎?不是還說要請我吃飯?”
唐情一骨碌爬起來,俏生生站在秦宇身前,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秦宇,滿是委屈。
秦宇微微一笑道:“請客當然要請,不過卻不是現在。至於留在這裡,大小姐你看看道觀的土廁你是否能用得慣?”
“現在大熱天,那裡面可是白蟲蠕動的世界……至於房間,道觀也不缺,不過是多了些老鼠蟑螂,半夜可能還有蛇寶寶爬窗進來……”
唐情前一刻還語笑嫣然,下一刻不由眉頭皺起,後來臉色越來越難看,最終不由怒喝一聲道:“夠了夠了!人家走還不行嘛……”
“哼!小氣鬼,跟小時候沒什麽兩樣!”
“走了走了!”
說著便將自己物品一並歸類,氣呼呼走向門口。
驀地,她又轉過頭,臉上露出笑容:“臭牛鼻子,我的馬死啦,就借你的黑驢一用。”
說罷旋風一樣消失不見。
“哎!別,你聽我說!”秦宇連忙製止,奪門追了出去。
倒不是小氣吝嗇。
而是黑驢受了秦宇本身厄運的加持,雖然腳力雄勁,但也不是什麽善茬。
單以唐情冒冒失失的做派,說不定驢和人哪個先受傷呢。
跟著唐情的腳步走出,秦宇來到道觀後方的馬廄。
只見唐情已經牽著黑驢走了出來。
迎面見到秦宇,唐情故意想氣一氣他,當下直接翻身而上,騎在黑驢背上。
“讓你小氣……”
話剛說了一半,那黑驢忽然後蹄一蹬,腳下毫無征兆地一滑。
連人帶驢,就整個向地面摔去。
“媽呀!”唐情反應極快,空中一個閃躲,巧妙地保持好平衡,而後脫離驢背,穩穩落下。
吧唧!
也不知道誰扔了一片爛菜葉子,好巧不巧地墊在了她的腳下。
直接摔得七葷八素。
“嗚嗚嗚……我是三境,怎麽還會摔跤啊……”唐情一屁股坐在地上,黯然神傷起來。
秦宇連忙跑了過去。
唐情見狀,頓時有些莫名的感動,心道:他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我。
卻見秦宇徑直走過她,一路小跑,最終將黑驢扶了起來。
“黑子,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遇到生人就不要跟她去嘛……”
“這回怎麽樣?摔了吧?”
噶哈噶哈……
黑驢回應了幾句。
唐情:“……”
道竟則是透過窗戶看到了外面一幕,
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四境都能斷腿,你三境就不能摔跤?” “年輕人還是缺歷練啊……”
這邊,秦宇檢查了一番黑驢,終於放心道:“沒事就好,回去吃草。”
話說完,黑驢順從地走回馬廄,自顧吃起草料。
“秦宇,你都不問問我怎麽樣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憐香惜玉啊……”
唐情氣鼓鼓站起來,摸著摔疼的屁股道。
“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跟著我你只會倒霉?”
秦宇露出壞人一般的笑,而後道,“這附近有一家馬場,去給你看一匹吧,算我帳上。”
唐情頓時破涕為笑:“這可是你說的啊!不許反悔!”
“愛去不去。”秦宇轉身向東南方的小路行去。
唐情噘嘴道:“不去是傻子!”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馬場。
路上,唐情忽然問道:“秦宇……我在睡夢裡曾聽到有人叫我小名,那情真意切的,是不是你?”
秦宇淡淡地道:“叫小名算什麽?你沒感覺到我還做了其他的事麽?”
說著,故意往她私密部位瞅了瞅。
唐情瞬間臉色緋紅,直愣愣站住身形,抱著胸脯道:“你……你真……”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去往馬場。
這處馬場是屬於大周司馬監的。
馬匹又是戰略物資,所以不會賣給私人。
倒是如今大周風雨飄搖,貪官汙吏橫行。
馬場的官員們便私下租賃馬匹, 賺一些外快。
大周朝廷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秦宇替唐情租了一匹矯健的黑馬,送她離開老鴉觀境內。
臨行,唐情騎在馬上,忽然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地道:“宇哥哥,謝謝你了。”
“和你在一起雖然每次都倒霉,但卻比在鎮邪司開心多了。”
秦宇知道她是在謝救命之恩。
當下微微一笑道:“去吧。”
老鴉觀。
道竟拿著氣息滿滿的招魂幡,身旁放著裝有定身丹的瓷瓶,正微微出神。
“師父,對劉禦史府上的怪事,你怎麽看?”
一進門,秦宇便大咧咧坐在道竟對面,隨口問道。
對於玄正的邀請,秦宇總感覺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道竟從回憶中醒來,聞言只是微微搖頭道:“那玄正可是有真才實學的,他所在的清風觀也是西京一帶唯一專修命師的門派。”
“嗯……他清風觀都解決不了的事,竟然來找徒兒你……呵呵……你當真以為是為師看上了那三百兩?”
此刻,道竟臉色沉沉,絲毫沒有往日的玩世不恭。
“師父是想用銀子壓他,但人家卻一口答應了。”
秦宇替道竟說出了後半句。
道竟掃了秦宇一眼,一把將招魂幡扔了過來:“劉禦史的事,為師猜測,大概率跟朝廷爭鬥有關。”
“你且拿著招魂幡,必要的時候,直接拍屁股走人,別管什麽人情道義。”
秦宇一把接過,感受著幡上散出的魔氣和煞氣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