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葉醒,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那個醒。
我出生在一個還算繁華的小縣城,我爹是個秀才,終生為了考進鄉試而奮鬥。而我從小便天資聰慧,三歲識字,五歲作詩,六歲便考過童試取得“生員”稱號,而這時候我還沒上過學堂,只是幼時常常偷讀我爹的藏書,偷偷的跟去考試罷了。
待榜單揭曉後,眾人皆稱呼我為文曲星下凡,當時的我還洋洋自得,而我爹卻狠狠的打了我半宿屁股,真是一月都沒能下床。我猜想這是因為我爹18那年才僥幸考上秀才,而我卻如此輕松,內心不平衡罷了。但這也更讓我理解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意思。
被老爹壓著上了四年學堂後,才讓我去參加鄉試,當然最終我也不負眾望,成功摘下榜首,取得“解元”稱號。第二年北去京城參加會試,輕松的通過了考試成為“貢士”第一名,也就是“會袁”。
當年的老皇帝很欣賞我,想留我在京就職,但被我爹以年齡尚小給拒絕了,本來我該參加的殿試也被泡湯了。
我爹給我說現在去參加殿試和那些老學究比拚並不是一個明智的舉措,而我也確實厭倦當官,考試只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得到別人的認可罷了。
回到縣城我爹給我請了位先生輔導我,但他的學問還沒我高呢,我給他出幾個辯論題他一天也沒能解出來,我炫耀般的給我爹看,於是在我爹慈愛的眼光中讓我重溫了五年前的那次溫暖。不過畢竟我也張開了,於是這次我隻躺了半個月。
我不想再受到壓迫了,俗話說哪裡有壓迫,那裡就有反抗。
我直白的告訴了我爹我不要學習,我不想當官,我要去遊山玩水,要做一個浪跡天涯的詩人。
我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他完全想不明白我為什麽如此勇猛,不過我爹想不礙事,一定是我嫌父愛還不夠,所以他勉為其難的以比上次稍大一丟丟的力氣讓我明白父愛為何如此沉重。
這次我躺了半年。
因為我爹怕我連夜跑路而特意打折了我的雙腿。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努力!
在床上的半年我開發我的腦洞,提升我的智謀,想著一個個能逃脫牢籠的方法。
終於,半年後,我12歲生日那天,我逃走了。
一路上我風餐露宿,浪跡天涯,體會著人情冷暖,還有世態炎涼。
接下來的四年,我逛了小半個殷國,期間被人販子抓走過,也被賣到青樓當小廝,但最後都被我逃掉了。
我終於明白了家對於我來說才是遮風擋雨的港灣。
當我回到家的那天,我爹娘都哭成了淚人,最後我爹也沒狠下心來給我一個沉重的父愛。
在家待了個半月,便把我送去了京城去參加殿試,可是前腳當到,後腳老皇帝便駕崩了。
殿試是泡湯了,無奈我們只能原路返回。
可回去的路上卻又是那麽忐忑。一路上山賊強盜數不勝數,這在我遊歷的那四年可是絕無僅有。
去京城的時候有十余人,回來卻只有我跟我爹還有一個斷了胳膊的老仆人。我叫他景伯。
家丁們一路上為了保護我們都死了,景伯也為了就我爹斷了根胳膊。而我爹也受了沉重的內傷。
我認為這一切都怪我,怪我不識大局,也都因為我的任性才讓阿爹受了這麽重的內傷,還有死去的家丁和斷臂的景伯。
我哭了。
我爹打我那麽疼我都沒哭過,
我離家出走再回來也只是沉默,而這一次,當我看到家門的時候,我哭了。 安置好死去家丁的親屬,還有斷臂的景伯,我開始處理家庭的內務,還有練武。
在說書人那裡我聽聞現在大陸很不安全,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了好多山賊強盜,而七大國也同時發生內亂。
明明前段時間還七雄割據,固若金湯的國家,仿佛一夜間分離崩塌。
半年後,吳國滅亡了。
吳國身處大陸中央,其國力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畢竟身處五國包圍還能屹立不倒,便可想而知。
然而,吳國還是沒了。
先是吳國皇室離奇失蹤,正值朝內群龍無首,吳國境內又各起叛軍。傳入朝內的消息得不到回復,其境內城池無奈之下只能各自為戰。
不消半年,十路最為龐大的叛軍協諸多吳國反賊兵臨皇城。
從此,吳國成為了歷史。
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最大的震撼。
在我二十五歲那年, 我終於把家族做大做強,我的父親也含笑而去。當我決定把家族發展出去的時候,噩夢降臨了。
先是守衛禁止家族商隊出城,再說是我們劫掠了城主排出的商隊,各種惡意開始針對我們。
當然我自有計謀去破除其謠言,但無解的是,城主發兵了。
他夥同一路叛軍直接殺向我族,除了我被景伯推進井中逃過一命,我的其余族人全被殺死。
傍晚我爬出井口,看到的是一副人間地獄景象,斷體殘枝到處都是,月下地上血流成河。
我沿著地道成功逃了出來。
但我不能忘記這血海深仇,我知道,能給我報仇的,只有皇室了。
去年,我去京城參加殿試,榮登第一,賜得進士及第的稱號。但當我向皇帝傾訴我的過往,請求朝廷發兵時,那太監趙用卻拒絕了。
‘明明叛軍都打到國內了?為什麽不發兵?’
我咬牙切齒的問著那大太監,誰知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宣告完成績便下旨退朝了。
從此之後我便心灰意冷,曾無數次想了結余生。
但在淚江旁被一魚翁勸下,他說今天下雖亂,但又隱隱有歸一的景象。教導我不要這麽早就尋了短見,又告知我一路朝北走,總會有答案的。
於是我便沿著淚江一路向北,越過山丘,穿過密林,索性還有些碎銀不至於餓死,衣服雖只有一件但也被我打理的乾乾淨淨。前兩天還聽聞殷國滅亡的消息,一時間又是百感交集。就這樣,我來到了這裡。
穆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