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府邸。
楊彪是保皇黨的一面旗幟,從洛陽到長安,再從長安到許都,劉協一路顛沛流離,他始終陪伴在側,以太尉之職統領百官,隨侍左右,堪稱漢室的中流砥柱,天下士人,無不稱道。
可以說,楊彪在某種意義上,代表的就是天子。
張橫將劉協旨意宣布,楊彪沉著臉,想了很久,終於還是領旨了。
二人帶領而是羽林衛直接來到天牢。
“奉旨提審張儉桓典二人!”楊彪一手出示手中金印。
守門的侍衛哪見過這陣勢,嚇得急忙跑到裡面稟報,不一會一管事的獄吏出來了。
稽首行禮道:“卑職見過楊太尉,見過羽林左監,不知二位所來何事?”
楊彪略抬起下巴,顯出一份矜持,多年為官生涯讓他自帶一股傲氣:“奉天子令,提審張儉桓典。”
“楊太尉.......”那獄吏額頭上有些汗水沁出,“楊太尉,剛不是派人來將人提走了嗎?”
“你胡說什麽?楊太尉剛接到聖旨。”張橫感覺事情不妙。
“剛確實有人執太尉令提走了二位嫌犯。”那獄吏知事態嚴重,眼神一直凝在楊彪手中的金印。
“你可看清楚了,站在你眼前的才是真的楊太尉,他手中的才是太尉金印。”張橫一把揪住獄吏衣領。
楊彪略一思索,當即咬牙道:“張中郎,此時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了。”
接著,厲聲喝問那獄吏道:“一五一十將事情說清楚。”
獄吏連連點頭,將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
“張中郎,速領人去追,此時應未走遠!我去通知城防尉衛。”楊彪眉頭緊鎖。
“是!”
張橫帶領二十余騎,順著獄吏所指方向一路追去,果不其然,城腳一偏僻的官道上二十余騎緩緩而行,極為惹眼。
“攔住他們。”張橫一聲吩咐,帶著人策馬上前。
張橫如此動靜,早驚動了前面的人。
本以為會大動乾戈,不料張儉桓典主動走出來,身後二十名護衛立刻跟上,手中都拿著兵器。二人面色平靜道:“張橫,你這是做什麽?陛下都已下旨赦免我們。”
張橫一揮手,身後那二十名羽林軍跑過去將二人圍住。
“把他們兵器繳了。”
“放下兵器。”羽林衛拔刀將其團團圍住,大聲喝道。
“張橫,你反了?這些是曹仁將軍麾下的士兵護送我等去徐州前線,你是奉何人旨意?”張儉怒道。
張橫拱手向天:“奉天子旨意!你們又是奉何人旨意私自出逃?”
桓典很有分寸的一笑,倒也磊磊大方:“張中郎這是何意?是楊太尉奉陛下旨意將我們無罪釋放,這不曹仁將軍直接護送我們去徐州戴罪立功嗎?”
張橫冷眼掃視一遍二人身後的侍衛道:“現下許都不太平,有袁紹死士混進不少,這些人中有沒有袁紹死士混跡其中不好說,因此需將他們兵器都奪了,以防二位受害。”
張儉環視身旁的士兵,略作思索,一時反應過來:“你們到底是何人?”
“我等是曹仁將軍麾下,特來護送二位明公的。”為首一人,縱馬出列。
“那為何拿的是太尉金印?”桓典道。
“我等只是奉命負責護送二位明公,接人出獄的並非我等。”那人說著將手伸向腰間。
張橫抬了抬手,羽林衛已拔刀出鞘。
在此陣勢下,
那人雙手攤開,目視張橫笑道:“我剛是要取軍印遞給各位,這軍印和軍刀都掛在腰間,我看張中郎是有誤會,要不,勞煩明公自己來取?” 張儉正要伸手去取軍印,只見那人嘴角一挑,趁張儉取印之時,腰間長刀出鞘,橫掃向張儉。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那人拔刀之際,張橫騰空而起,一條膝蓋高高抬起,狠狠的砸向對方腦門,一擊得手,複又從對方肩膀狠狠踩下,一刀攮入了那人胸口,隨著長刀拔出,那人嗆然噴出一口鮮血,血汙之下的雙眼似乎帶著難以置信。
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只在眨眼之間已斬落一人於馬下,身後的人尚未反應過來,長刀在手的張橫以一種標準的軍中劈殺之勢一路殺去。
敵方雖已提前動手,結果還是被張橫當頸斬下,轉瞬間身首異處。
刹那間,張橫就已連殺兩人。
“何方賊人?報上名來。”
隨著張橫的怒吼,此時敵方兵卒似才反應過來,一時刀兵相交。
雙方雖人數相等,在張橫的帶領下,羽林衛明顯氣勢更甚。只是小半刻鍾,在折損五名羽林衛的情況下,將對方全部拿下。
“何人所為?”滿身是血的張橫蹲在一身受重傷的敵軍面前。
那人惶恐的看著張橫,半點不敢動彈,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張橫將長刀挪到此人脖子上, “你不說,自然有人說,羽林衛辦事,從不讓人失望!”
那人似乎被說到點子上了,忽然有開口之意:“軍爺......”
正這是,突然林中一陣破空聲,箭矢如雨,在這城郊偏僻處,根本無藏身之處,隻得揮刀格擋.....
隨著一聲尖銳的哨笛音,忽然聽到一陣密集的馬蹄聲,箭雨陡然止住。張橫抬頭望去,楊彪已領著一隊城防尉衛趕來了。
夕陽西下,四下平野,四十七具屍體就橫在眼前,張橫強忍的憤怒來到張儉和桓典屍體身邊。
楊彪看著這滿地屍體,腦袋一嗡,這怎麽就死了呢。
尉衛中為首一人手扶腰刀,大喝一聲:“將張橫拿下,敢反抗就地斬殺!”
這是新上任的尉衛種輯。
“楊太尉,我......”張橫剛要辯解,就被楊彪的手勢製止了,示意他稍安勿躁。
張橫任由尉衛將自己捆綁帶回天牢。
天牢這種地方,並不是世上最恐怖的地方,但絕對是世上讓人感覺落差最大的地方。
前一秒還在追捕嫌犯,下一秒自己就成了嫌犯。
直覺告訴他這不合理,為何自己一路來這麽順利;若是劫獄,對方為何遭遇羽林衛的時候並不逃;這一路都是殺張儉桓典的機會,而為何要等到自己到了這跟前再動手;面對如此密集的箭雨,為何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自己能僥幸?這裡面定隱藏著什麽陰謀。張橫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
這陰謀所針對的人是何人?
張橫?楊彪?劉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