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臉上被吐了一口濃痰,從地上爬起來正揉著自己腰間的這個算命小老頭,有些懵逼的望著面前這個去而複返跪在自己眼前的肥胖中年男人。
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一百萬星幣?
真的還是假的?
他剛才雖然有些尷尬和憤怒,但其實並沒有打算有報復之類的衝動,畢竟他確實也有些冒犯。
一般算命的有行規,那就是隻說吉利話。
畢竟大部分人其實也不信算命這玩意兒,花錢找這玩意兒,無非就是為了聽幾句吉利話。
但只有一種特殊的情況下,報凶不報吉,就是在面前客人明顯是條大魚的時候,這個時候如果喜歡穩妥自然是說點吉利話,將客人哄開心了。
如果想著大賺一筆,那自然是報點凶,好讓客人花出更多的錢,來逢凶化吉。
當然,是有風險的。
就像現在這樣,他內心對這種情況是有預期的,所以並不是很驚詫。
畢竟對方敢如此不給臉的侮辱他,明顯是有身份有地位,不會將他當回事兒,他自然也不會沒事兒找事兒,但此時這個男人,又去而複返跪在他面前,還掏出一百萬奉上。
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從地上爬起來的這個算命小老頭,並沒有第一時間直起身子,而是看起來有些僵硬的從地上緩緩站起。
並在這一過程,不斷上下打量面前這對中年夫婦。
剛才他說這個男人,今夜會有血光之災,自然是胡謅的,他要真有這能力,也不會淪落至晚年在街邊擺攤算命了。
不過他剛才看見這個男人在轉身離去時,接了個通訊,之後就返身變成這樣了。
他眼珠子在眼眶內滾動了幾下後,內心大概有了主意,才緩緩挺起身子,隨手從懷裡掏出一塊破舊的手帕擦拭掉臉上的濃痰後,才一本正經面色平靜道。
“我說的血光之災,可對?”
“不出意外的話確實會有。”
這個中年男人也就是汪楓,眼中閃過一絲後悔,面色難看的嘶啞道:“還請大師出手相助。”
他早就知道,這個薑騁公司最近名氣不小,也早就知道這次的聚會主辦方從自由星變成了薑騁公司,這些他都知道。
甚至,他也知道,薑騁公司摧毀了橘紅星上一百多座城市的消息。
剩下的他,他就不知道了,這段時間他和自己的太太去度假了,行業內的相關消息只是草草關注了一下,畢竟賺錢就是為了享受,如果不享受,那賺錢還有什麽意義。
但他對於薑騁公司,是沒有太大畏懼的。
畢竟,哪怕薑騁公司再強,他們和薑騁公司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也沒有任何恩怨,難不成薑騁公司還能無緣無故的跑來給他的「夜生活商會」滅了不成?
就算薑騁公司是混亂勢力,但混亂勢力也是有理智的,也是遵守規則的,又不是直接肆無忌憚無法無天的那種。
但通過剛才手下的情報,他對薑騁公司有了一個系統性的了解。
這個混亂勢力是真正的混亂勢力。
和星海中那些自詡混亂勢力的混亂勢力不同,這夥人不遵守任何規則,包括混亂勢力的潛規則,摧毀一座城市的原因僅僅是因為記者報道錯誤。
直播摧毀三座城,僅僅是因為收稅公司找上門,引起薑騁公司的不滿。
修改時間線摧毀橘紅星上一百多座城,是因為不滿意聯邦對他們進行的抓捕。
這是一個,完全無視任何規則,做事僅憑心情,正面對抗聯邦以及收稅公司的混亂勢力。
這樣的一個勢力,他剛才竟然邀請這幾人去他手底下做鴨,這玩笑可開大了,以他接收到的信息,對薑騁公司開過這種玩笑的,現在連個骨灰都找不見了。
如果是其他勢力,表示下歉意,態度友好一點,也就翻篇了,甚至還能不打不相識結緣一場。
但對於薑騁公司
按理來說,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逃離好貓星,並躲在星海中,直至薑騁公司落網。
然而他剛才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勢力明明知道這次主事的是薑騁公司,卻還要大老遠趕來,原因很簡單,薑騁公司明確對外放出話,邀請名單上的哪方勢力,無論任何原因,只要未到現場,薑騁公司會親自找上門去。
現在的狀況就是,他想跑也跑不了了,但要硬著頭皮晚上9點去見薑騁公司的話,他實在是有點感覺死神在向自己招手。
“嗯。”
這個算命小老頭再次輕點了下頭,平靜道:“那我說的今夜又可對?”
“對對對,都對,時間和事件都對。”
汪楓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急促開口道:“大師你直接說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吧。”
其實,他對這個大師,也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的,畢竟雖然這個大師直白的說中了時間和事件,但是不是巧合誰也說不好。
只是他此時著實有點著急了,抱著萬一這個大師是真的呢?
畢竟他也聽說過,有些星球上面,存在一些特異人士,這些特異人士身上沒有任何天賦也沒有任何道具,卻擁有各種各樣神奇的能力,只是很少而已。
說不定就讓他今天遇見了一個。
“可惜了。”
這個算命小老頭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施主,我剛才有想幫你,主動上前與你結緣,可你親手將我推開,斷了這份緣。”
“我們這行有我們這行的規矩,斷了的緣是不能再接上的,強行接緣甚至會反噬雙方。”
“”
汪楓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面無表情的開口道:“你就直說吧,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直說,多少錢能將這份緣接上了。”
“無價。”
算命小老頭面色認真的開口道:“你可能對我有一點誤解,我並不是那種為了錢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算命先生,那種算命先生都是假的,有違我們行業的行事準則。”
“你可能也知道,天機不可泄露這句話。”
“按理來講,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經斷了,我是不能再對你進行任何提點的。”
“但是看在咱倆相逢即有緣,而且你這個人態度也極其端正的份上,我可以提點你一句。”
“不要逃避去面對。”
“不要逃避今夜的血光之災,要去面對。”
“如果你不逃避的話,還有那麽一絲機會,這叫九死一生,但是如果你選擇了逃避,那麽你將連最後一絲機會都沒有了,是十死一生。”
“言盡於此。”
這個算命小老頭彎下身子,撿起起了地上,那張卜不記名的100萬星幣黑卡,最後望了一眼汪楓,開口道。
“有緣再見。”
“不過,我可以最後再告訴你一句,如果你可以挺過今夜的這次血光之災,那麽以後你的人生路會是一帆風順,並且你今夜的血光之災,甚至還會成為你的貴人,在你日後的道路上助你更加順利。”
說完這個小老頭沒有任何絲毫停留,大步朝遠處走去,甚至連自己的攤子都沒再理會。
幾個眨眼的功夫,這個小老頭就消失在了人群中不見身影。
竟然真的沒再多要錢。
就像是一個打敗惡龍看見寶藏的勇士,再見到寶藏後頭也不回直接離開了一樣。
而汪楓望著這個算命小老頭遠去的背影,面色陰晴不定的沉默在原地一言不發。
剛才這個算命小老頭的話,對他的觸動很大。
不要逃避,去面對。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
有他媽個屁道理啊!
他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了一句。
這個小老頭知道他今天夜裡要去面對的是誰嗎,要去面對的是薑騁公司啊!他怎麽去面對?硬著頭皮去面對嗎?
這玩意兒是九死一生?
怎麽就在無意中給自己招惹到了如此一個大敵呢?
他忍不住在內心裡痛罵了自己幾句,剛才為什麽要上前多嘴幾句?
都說禍從口出禍從口出,但今天他才徹底體會到了禍從口出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安撫了一下自己身旁有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太太,才重新鎮定下來,面色陰沉再次望向那個小老頭的消失方向。
這個小老頭說的話,他其實覺得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畢竟剛才這個小老頭並沒有問他再次要錢。
只是收了他送上去的那100萬星幣而已。
如果這個小老頭真的是那種街頭行騙的騙子的話,見他如此舉動肯定會獅子大開口一番,但這個小老頭並沒有這樣做,從這方面或許能說明這個小老頭並不算是一個騙子。
頗有一種無視錢財的風骨。
不要逃避,去面對。
他再次在心底裡將這句大師跟他講的話,回想了一遍,隨後才下定主意深吸了一口氣,內心已經做出決定。
確實不能逃避,逃避確實沒有用,以薑騁公司的能力,如果要鐵了心要弄他的話,那他根本逃不了多遠。
不如誠懇一點,抱著真摯的歉意去面對薑騁公司,然後給予道歉。
說不定還有一絲轉機。
而且就像那個大師說的一樣,如果他度過了這次的血光之災,那薑騁公司說不定會有機會成為他的貴人,在他以後的職業道路上為他加一把助力。
雖然第一次和薑騁公司的見面交流並不是很友好,但不管怎麽說,也算是有了一次額外的見面交流機會。
換句話說,他們夜生活商會這個勢力,在這次聚會的邀請名單中,應該是在薑騁內心裡留下了一個不淺的印象。
雖然說留的是壞印象,但如果運氣好的話,這個壞印象未免不能改成好印象。
而且根據他的了解,這個薑騁公司的勢力雖然說十分混亂,是一個真正的混亂勢力。
但也不是那種嗜殺的勢力,不是那種心理不正常,看見誰都要弄死誰的勢力,比如在玫瑰俱樂部的時候,薑騁公司就遵守約定,拿到了贖金之後放掉了所有人質,從這方面來講的話,薑騁公司還是有一定的職業道德以及一定的理智思維的,至少精神沒有問題。
他不怕實力強大的人,就怕精神有問題,實力還強大的人。
一個人如果什麽都不要,看你不爽就想弄你的話,這種人誰也害怕。
沒脾氣,真沒脾氣。
他也算是在風浪中闖過了十年半載了,雖然第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但很快也都緩了過來,他安撫了身旁的太太之後,便大步朝遠處走去,準備和自己的手下會合,然後為今夜的聚會做好準備,今夜的聚會是晚上9點,時間沒有多久了,得抓緊一點才行。
“還行吧,只能說是馬馬虎虎,別有風味。”
疤狗坐在一張桌子面前望著面前的菜品偏著腦袋,隨意點評道:“只能說有點吃不習慣吧,偶爾嘗一嘗還行,如果天天都吃這玩意兒的話,那我還是寧願天天吃我那半生不熟的烤肉。”
眼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佳肴。
都是藍尾城當地的特色菜。
是他們權將這次全球性活動當成一次旅遊了。
準確的說每次偷渡出來對於他們來講都是一次新的旅行,在這次旅行當中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是新鮮的,都是有趣的,對他們來講都是很有意思的。
這其中就自然包括品嘗不同風味的菜品佳肴。
而藍尾城的菜品佳肴的特點是沒有辣沒有鹽。
全是甜的。
哪怕是看起來再紅油油的菜吃到嘴裡也會有甜味。
而且這些甜味還各不相同,眼前總共有16道菜,16道菜都是甜的,但16道菜的甜味都不一樣。
有的像蜂蜜一樣,有種粘稠的甜,而有的像紅糖一樣,有種舌頭髮澀的甜,然後有的像冰鎮汽水一樣有種清爽的甜。
可以說是各有風味了,當然這16道菜的甜味雖然說都不一樣,但有一點完全一樣,那就是他們全都不喜歡吃。
“甜的有點發齁了。”
疤狗再次嘗試了一口菜之後有點投降的放下筷子搖頭拒絕道:“不行了,我是吃不下去了,這菜呢怎麽說呢,太不合我的胃口了,我還是更喜歡吃那種辣的嘴巴麻的菜。”
他們總共點了16道菜,花費的星幣是1088。
價格其實是有些偏貴的。
相當於一道菜的價格在八九十了。
但考慮到藍尾城是個旅遊城市,這些飯店所面向的大部分客人都是遊客,那麽有這個價格也不是很奇怪,甚至還有點良心了,畢竟一般來講遊客都不是回頭客能宰一刀是一刀,所以大部分旅遊景點賣給客人的東西都是非常貴的,這個價格其實還算是比較良心的。
當然他們也沒有因為這個問題啊,和店家發生什麽衝突。
畢竟1000星幣而已,無所謂了,他們不差這點錢。
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情發生一些矛盾,影響他們心情。
“好了,吃個差不多就行了。”
陳薑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望向窗外的風景漫不經心的隨口道:“時間快到了,還有正事要辦,走吧,準備出發了。”
此時的時間是晚上8:30。
是的,距離聚會開啟只有半個小時了。
這次的聚會沒有任何名字,就單單只有一個聚會的名字。
參加本次聚會的,皆是橘紅星附近的混亂勢力。
基本上都是有頭有臉的。
不會有什麽沒有名氣默默無聞的勢力被邀請過了來。
而這也是為數不多,所有混亂勢力都能聚會見面的機會,大家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做一些資源互換,看看彼此之間有沒有什麽合作的機會以及拍賣一些自己不需要的,可能別人會需要的東西。
有點像是大學畢業後的跳蚤市場。
當然如果聯邦準備動手的話,那麽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只需要抓捕一個地方就可以將這附近的混亂勢力全都抓捕或者是殲滅。
但是奇怪的是,這種聚會舉辦了不少次,沒有一次聯邦對他們動過手。
他們也不是每次舉辦這種聚會都在自由心星上,在自由星出現之前他們也是在別的地方舉辦的,但是無論在哪個地方舉辦聯邦都不會動手。
久而久之他們和聯邦也形成了一個默契的規則。
那就是聚會期間大家互不動手。
畢竟對於聯邦來講混亂勢力是需要控制的,而不是需要消滅的,如果混亂勢力消滅,那聯邦每年的稅收是會少很多的,這個窟窿是沒人來補的。
畢竟有些事情可以混亂勢力做,但不能由他們聯邦來做。
“好嘞。”
疤狗緩緩起身跟在陳薑後面,嘴裡叼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雙手插兜的朝店外走去。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漸黑。
太陽落下山,月亮浮了上來。
天空中沒有繁星,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星星。
看起來有些孤零零的躺在夜空中。
而城市的霓虹燈也再次亮起。
不少藍尾人尾巴上面綁著各式各樣的小彩燈,彼此之間勾肩搭背,互相笑著交談的走在這座滿是霓虹燈的城市中。
讓這個城市多了一些光汙染的時候,看起來也有一種繁華科技感。
這是一個包容性很強的城市。
陳薑等人沒有過多停留欣賞這座城市,而是前往早已布置好的會場。
會場布置在這座城市最重要的一座高級酒店內。
是的,在這座城市最繁華的鬧市區。
說實話,這個讓他有些驚訝,他本來以為混亂勢力之間的聚會應該會很隱蔽,可能會在郊區的某個廢棄倉庫裡或者是在一個廢棄的防空洞內,甚至是在其他任何隱蔽的地方,只是沒想到直接將聚會的地方選擇在這樣的最繁華的鬧市中。
這個地點明顯不好隱蔽身形。
一旦聯邦打算發起進攻的話,跑路都有點不太好跑。
但這群人顯然不像是很擔心的樣子,看來大家好像都不怎麽擔心聯邦會在他們聚會期間對他們動手,當然既然他們都不擔心,那他就更不擔心了,聯邦想要抓住他,難了一點。
很快陳薑一行人便來到了這家酒店門口。
這家酒店總共有9層樓高。
在周圍都是七八十層甚至一百多層的高層建築物中,這棟只有9層樓高的酒店,異常的扎眼。
但雖然這棟酒店的樓層非常低,只有9樓,但是這棟酒店的佔地面積非常大,光他們看見的門面,這個寬度至少得有個五六百米。
這個寬度已經遠遠超過幾乎99的高層建築物的寬度了。
並且這家酒店從外表看起來非常奢華。
金光閃閃。
整個外牆鑲嵌了一種特殊的燈源,看不見燈的存在,但能看見有神奇的光效,一直在這家酒店外表閃爍甚至纏繞著。
看起來分外好看。
這家酒店的名叫金光閃閃酒店。
是的,一個有些熟悉的酒店名字。
但這家酒店明顯將這個名字發揮的特別好,這個名字完全符合他們酒店的外觀,這家酒店看起來確實是非常的精光閃閃。
此時這家酒店總共9層樓,這些房間內沒有任何人,只有他們這一批人,今夜這個酒店專門為他們服務。
是的,自由星將這個酒店包場了。
當然這筆錢自由星掏了,也沒有問薑騁去要。
像這樣子的一個酒店包一天的價格其實是不便宜的,但對於自由星來講,也不算是一個太大的數目,沒有必要因為這麽一點錢去找薑騁公司多說幾句話,畢竟是個人都知道和薑騁公司說的越多危機也就來的越快。
當成交三人站在酒店門口的時候,還沒有有下一步反應。
別看見一個男人面色認真且恭敬的朝他們大步走來,低下頭恭敬道。
“薑騁先生你好,我是自由星派來,本次為你輔助這次聚會順利開展的管家。”
“在今夜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直接找我。”
“自由星對薑騁先生的承諾是一定會盡可能的滿足薑騁先生所有的要求,你是我們自由星最尊敬的貴客。”
“最尊敬的貴客?”
疤狗似笑非笑的望著面前這個男人開口道:“你們自由星不是有個戴面具穿著紅披風的家夥嗎?那個家夥現在人在哪呢?我記得他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可完全沒有體現出什麽尊敬,樣子看起來很是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