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太陽剛落山,月亮也掛在頭頂上。
一處茅草屋中,狼狽的男人勇衝出家門。
在他身後是中午剛死去的妻子。
妻子的死因:某位武士大人策馬趕路時,不慎騎馬撞在自己妻子的身上。
所以勇的妻子,此時身形詭異的扭曲著,骨頭從肩膀刺出,肋骨也刺破了胸膛。
她就這樣嗷嗷嚎叫著,試圖用脫臼的下巴咬勇一口。
“是那位大人殺了你,你要報仇也別找我啊!”
勇狼狽的往前逃,太陽照耀在紅霞上的余輝灑在地面,指明了前進的道路。
一個穿著白袍的孩子,就這樣憑空出現在了勇的眼前,黑色的長發遮住整張臉。
“啊!”
“救命啊!”
前狼後虎,勇大聲嚎叫著逃跑。
勇的妻子見狀立即朝著勇追過去,但那個穿著白袍的孩子卻沒有放任屍體離去。
白嫩的小手從長袍中伸出,輕輕揮動,頓時有十幾張退魔符飛出。
被怨念操控的屍體尚未來得及反擊,就被十幾張退魔符貼在身上,然後身體一陣劈裡啪啦爆響,屍體倒地。
勇只聽到了背後的爆炸聲,頭也不回的離開。
“肯定是她不滿意武士大人殺了她,所以想讓我報仇,可是我又有什麽本事去面對武士大人鋒利的寶劍?”
他蜷縮在深山的角落中,瑟瑟發抖,全然不知此時自己妻子的屍體已經爆炸,危機也被那個憑空出現的幽靈孩子隨手消滅。
“嗯嗯,不錯!威力很強!”
桐生一流拍了拍手。
貞子近一個月以來的學習速度遠超他的想象,也許是女神特意淨化過,也有可能是役小角的法力,總之貞子快速學會了賣藥郎的貼膜技巧。
自從學會貼符後,賣藥郎就沒再教導過貞子,他的技巧很簡單。
退魔符,能夠對付普通的妖魔,即便是強大的妖魔也會很忌憚。
賣藥秤,能夠感知到輕微的妖氣流動。
退魔之劍,不管多強的物怪妖魔,只要拔出退魔之劍,便意味著戰鬥結束。
什麽技巧都不要緊,只要有退魔之劍就行了。
目前隻掌握了“貼膜”手法的山村貞子,只能算是小有手段。
“走了,貞子!”
桐生一流招了招手,看著剛才慌不擇路逃向深山的男人,猶豫著是否告知對方已經沒有危險了,夜晚的山裡還是很危險的。
不下一刻,貞子已經出現,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整個靈掛在脖子下,她的動作也打斷了桐生一流的思緒。
低頭看,黑色的頭髮遮蓋住了臉。
黑發遮臉的貞子突然出現,而且還摟著自己的脖子,換成第一次經歷的人早已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過小貞子仰起頭來,分散的頭髮將臉露出來。
精致的臉蛋在微笑。
似乎是生前的不幸,讓她在獲得這次新生之後,更珍惜眼前的生活。
只是這個小貞子並沒有生前的記憶,甚至不願意說話,但是保持著對一切新鮮事物的興趣,就如同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
“好了,上馬車吧”桐生一流輕輕拍了拍貞子的腦袋。
馬車早已被桐生一流改成了四面通風的涼棚式,因為天氣太炎熱,悶在車廂中就像是烤箱中烤肉一樣,這樣反而能舒服一些。
毒島冴子正怎擦拭她的刀,在其身旁還放著三把刀。
刀是名為“村正”的刀匠打造的,此村正非傳說中的妖刀村正,對方只是在本地頗有名望,而且打造的刀也很讓毒島冴子滿意。
賣藥郎則坐在馬車前,怔怔的望著前方,
不知道在想什麽。桐生一流回到車上:“走了。”
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馬“噅兒~”打了個響鼻,聽從桐生一流的安排,拉著車緩慢前行。
貞子仍舊在研究退魔符,隨時開啟和關閉,身為“師匠”的賣藥郎也沒有指點的意思,任由貞子自己研究。
“我記得那個八嘎女神說過,她幫貞子清除了詛咒和怨恨,也就是說丟下去的貞子和眼前出來的貞子是同一隻靈,並不是把更好的給我,更壞的替換下去。”
桐生一流的思緒忍不住跑偏。
“這麽說,日輪刀應該也是強化,而非變出來的更佳品。”
想象著在某個房間中,接到了自己“訂單”的女神,拿著錘子悶頭打鐵的模樣,桐生一流咧了咧嘴:“不對,女神應該有燒火的童子,應該只有打鐵自己掄錘子上。”
如果女神不止接自己的訂單,比如自己的外掛在其他世界還有連鎖,那豈不是女神會一直打鐵?
這麽一想,額頭早已消腫的位置,竟然傳來了一股清爽感。
“在笑什麽?”擦刀的毒島冴子抬頭。
桐生一流說道:“想到了某位八嘎女神可能正度過著宛如社畜的可憐職業人生,然後就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了。”
“女神……麽”賣藥郎聽聞女神,有了些許反應,但最終還是陷入沉默。
馬車終於在天剛剛黑時,趕到了下一處城鎮。
賣藥郎卻在路過某處住宅時,突然跳下了馬車。
他對著路過的一位歐巴桑問道:“這間宅子,有人住嗎?”
被叫住歐巴桑有些煩躁,表情不悅,她可是在某位大人家中工作了一整天,洗洗涮涮的根本沒停下來,不像是那些可愛的小女傭人,只要說說笑笑就能討得大人高興不已。
不過當她抬起頭時,整個人愣住。
那俊俏的臉蛋,是夢中才會出現的俊男。
歐巴桑老臉一紅。
“沒有人住”
不管是什麽時代,歐巴桑都是特別聊別人閑話的群體。
歐巴桑說道:“以前有一對母女在這裡住,是相當嚴厲的母親,因為男人早早的去世,所以她努力拉扯著孩子長大,她想要讓女兒嫁給某位大人物,但是大人物怎麽可能看得上普通農家的女子?”
“後來呢?”賣藥郎問道。
“後來啊”歐巴桑說道:“後來那個母親就去世了,然後自那不久,房子裡突然有一股濃鬱的臭味,等人衝進去後才發現,那個少女已經死了,而且屍體發臭了。”
“是盤踞於此的物怪麽”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 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