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妖尾的魔導商人第一百二十五章 飛舞的櫻花

短短兩句話，一如醒世大鍾敲在斑鳩心上。

多年的執念，動搖了她的意志?是這樣嗎?

長久的暗殺任務，影響了她握劍的初心?是這樣嗎?

平生首次在劍道品嘗敗果，擊垮了她一直以來建立起來的自信，是這樣嗎?

斑鳩們心自問，或許真是這樣?想著想著，手中的劍不禁動搖了。

就在這時，迪斯佩爾再次開口:“怎麽了?內心動搖了嗎?”

斑鳩沒有反應，迪斯佩爾也不管她，只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啊，從小就被別人稱為劍道天才。每一個見到我用劍的人都說，我是他們見過的最強的劍客，說我無師自通，是為成為劍道的傳說而生的！”

迪斯佩爾的話吸引了斑鳩的注意。

“但是他們說的這些天賦，在我看來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這話有些凡爾賽，但斑鳩還是耐心地聽了下去，想聽聽看迪斯佩爾要說什麽。

“拔刀，揮刀，收刀，直到12歲前，我一直都是用這三招戰鬥，一開始用的是條被我折斷的樹枝，然後是撿到的粗木棍，接著是更堅硬的鐵棒，破劍……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他們稱作王國第一劍客了！”

“他們把我說得神乎其神，但其實我哪裡懂什麽劍道，只不過是為了生存下去而揮舞手中的家夥罷了！”

斑鳩聽完沉默不語，心想怪不得這家夥的劍術這麽奇特，原來是在一次次生死搏殺中磨練出來的。

“越是戰鬥，我的心就越迷茫，每次勝利後，我都會問自己，‘你現在到底為了什麽而揮刀?’最開始是為了活下去，後來是為了‘第一劍客’這樣的名號，但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好像不是！”

“問自己問不出來結果，我就問別人，但是別人也回答不出我的問題，我只能一直找，一直問，一邊問，一邊找……”

說道這裡，迪斯佩爾突然變得有些激動，全身上下好像充滿了光芒:“直到我遇見了那群高高在上，不把人當人的家夥，我才有了點猜想，可能我的劍是為了愛與正義而存在的！”

斑鳩:“……”

你這個思想是不是轉變得有點快?還有，愛與正義什麽的，你是小孩子嗎?

《控衛在此》

她不知道是，那個時間迪斯佩爾的確正處於中二時期。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教訓了那群家夥，哪怕因此受到懲罰也不在意。在那段有奮鬥目標的時間，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劍更鋒利了！”

“可惜，很快我就又失去了目標，因為我發現自己並不是一個為了守護與和平而揮刀的人，於是我來到這邊尋找答桉。”

斑鳩:‘喂，這也放棄得太快了吧！還有，這邊是哪邊?’

“這邊的強者都用魔法，單純的劍術高手太少了，但這種新穎的戰鬥方式卻讓我感到發自內心的愉悅，就連揮刀的速度都變快了。直到那一刻，我才終於明白了自己現在還在揮刀的原因了！”

斑鳩出聲問道:“是什麽?”

她覺得眼前的人說了這麽多，就是為了接下來的話。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只是單純的覺得，劍術很好玩罷了！”

斑鳩聽完再次沉默，劍術很好玩?這就是現在還在揮劍的原因?什麽亂七八糟的！

“覺得很不可思議嗎?還是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迪斯佩爾笑道，“但確實就只是這麽簡單的原因。”

“不是什麽生存的手段，不是什麽響亮的的名聲，不是為了愛與正義，

也不是為了在劍道留下傳說，只是單純地覺得好玩，所以我才會繼續用劍。”“當時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笑了，後來想想，這不就是那些家夥們常掛在嘴邊的，劍道初心嗎?”

斑鳩似懂非懂，喃喃自語:“劍道的初心，原來是這樣嗎?”

這個人，想用自己的經歷向自己說，自己已經失去了用劍的初心了嗎?

“我也不清楚！”迪斯佩爾說道，“總之在那之後我就覺得自己的實力有了明顯的長進，每次戰鬥都樂在其中，那種感覺，就好像放下了，想通了，拉出來了，掙脫束縛了一樣，讓我通體舒暢。”

‘等等，剛剛是不是混進去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沒有注意到斑鳩怪異的眼神，迪斯佩爾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演講之中:“為了耍……啊不對，為了尊重對手，我開始給自己的揮刀術取了一個又一個名字，什麽無極無盡無聲啦，什麽日痕月斷星隕啦，還有什麽火煉水亂風魂啦，但其實這些招式名並不固定，戰鬥中想到哪個就喊出哪個。”

斑鳩:“……”

“話說你的劍招名應該不是隨便喊的吧，直到目前為止，好像除了我外別人都是一個招式名單獨對應一招，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在戰鬥中還要花那個腦力去想用什麽招。”

無視了後半句，斑鳩回答道:“是的，無月流的劍技各有招式名，這些劍招都是在身經百戰後所創，也是在付出汗水之後才習得，所以記住每一個招式的名字，既是對前人的敬重，也是對自己的負責。”

“嗯……可以理解——所以，我說了這麽多，你現在找回自己的初心了嗎?”

斑鳩閉目，氣息內斂，開口說道:“不！完全沒有！”

迪斯佩爾:“……”

浪費口水！

“但是……現在，我已經可以坦然面對接下來的失敗了！”

再次睜開的雙眼，其中充滿了堅定和坦蕩，那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眼神！

迪斯佩爾為之一讚:“這才是劍客該有的眼神！”

斑鳩踱步上前，沒有了剛出場時的優雅走姿，也徹底放棄了到剛剛為止的驕傲。

‘現在的我，是為了什麽才揮劍呢?死去的恩師?無月流的使命?多年的堅持?還是手中的這柄劍?好像不是這些原因……’

眼見對手靠近，基拉也將手中長劍緩緩插回刀鞘，兩者發出清晰的摩擦聲。

“無月流……”

‘看到了！’

“櫻斬！”

彷佛穿越了空間一般，三米的距離在刹那之間跳躍，兩人的身影在上一個瞬間還是對面相向，下一瞬間就互換了位置。

斑鳩背對著迪斯佩爾，身體前傾呈劈砍狀，手中長劍似乎砍出了無數櫻花。

迪斯佩爾背對著斑鳩，動作依舊未變，好像從始至終沒有移動半步，長劍徹底收回刀鞘，刀鐔和刀鞘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正是“拔刀、揮刀、收刀”中的最後一步。

“一刀流，居合，人誅！”

刺啦！

劍痕從斑鳩身上浮現，自左肩至右腹，長達兩寸有余，劃破齊胸和服，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留下殘忍的傷口，鮮血噴灑。

“很漂亮的櫻花！”迪斯佩爾讚揚一聲，隨後頭也不回向前走去，書上說真男人從不回頭看戰果。

“多謝稱讚！呃啊——”

斑鳩撲通一聲倒下了，昏迷前，眼中閃過多年前的一幕，那是她學劍的第一天。

春日裡，櫻花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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