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入海泡著腳,只等魚英開口。
魚英這時鼓了鼓勁,說,父親,今天看上了外鄉人上官花,一見她便有了感覺,這應該是件喜事吧。
魚入海一聽這話心裡高興,魚英可是他魚家的獨苗,有這種想法可就有了開枝散葉的希望,這可是巴不得的事。
魚英二十有一,說親的媒婆踩爛了門檻,可魚英卻說不慌著訂親,魚入海急得想撞牆,魚英母親走了十幾年,他沒有續弦,只怕有了枕邊人對兒子不好,兒子到了訂親的年齡,他想著完成任務後也可以考慮考慮他的事。
今天兒子遇見喜歡的人他能不高興?
魚入海跟魚英說,外鄉人?你了解她嗎?你知道她的過去嗎?你是不是頭腦發熱便有了想法,還是靜一靜考慮周全才好。
魚入海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處事穩重。
他不敢說自己火眼金睛,說自己閱歷豐富也不為過。
魚英又說,這外鄉人是跟應公子一起來的,應該不是水性楊花之人。
魚入海雙腳在水盆裡相互磨蹭著,不慌不忙地說,兒子,婚姻大事,要仔細。
魚英撅著嘴,甩了個臉子說,父親,我就認準上官花了,非她不娶。
魚入海這時急著說,兒子,你說風就是雨,女人嘛,咱這條件,排著隊讓你挑,你就不能問仔細了再定。
魚英本打算給父親擦腳,一聽這話把毛巾往魚入海肩上一扔,出了門。
魚入海急著擦腳,一邊擦腳一邊說,這孩子,就是任性。
可說歸說可任性歸任性,魚入海擦好腳還是緊追了出去。
任性也是自己的孩子,有事好商量,他又不是那種不講情理的人。
魚英蹬蹬蹬地上了房頂,有股子賭氣的勁,夜風很爽,只是他的心情卻不爽,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就想得到,他從來沒過這麽強烈的欲望,這也許就是愛情的力量。
愛情這東西摸不著看不到卻是厲害,攪得人心神不寧。
魚入海慢慢蹬著梯子,也許是歲數大的緣故,他動作挺慢。
他坐到兒子身旁說,這件事也不依你,也不依我,等我見了上官花再說。
魚英隻說,見不見就是上官花了。
“你,你……”魚入海講了一堆道理。
可魚英卻捂著耳朵。
父子倆不歡而散。
魚入海知道兒子是動了情,動了情的男人智商超低,很容易受傷也容易受騙。
於是第父子倆第二天便趕過來。
……
胡鬧拿著魚入海遞過的銀票很高興,甭管是誰,拿出銀子給他才能消災,要不然他不會收手的。
魚英惡狠狠地瞪了胡鬧一眼,可這樣也解決不了問題,胡鬧該得到的還是會得到的,誰也不會因為區區幾百兩銀子跟這種小人糾纏。
胡鬧背後有討人喜,誰敢跟討人喜作對,要是作對的話輕則傷重則丟命,誰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有錢人是不會因為一點錢財而找麻煩的。
胡鬧這邊打發了,可捕頭和差役那邊卻沒走的,這點誰也明白,人家大老遠的過來,水沒喝一口,招呼沒打一個,能無功而返嗎?
捕頭依舊喊著:“參與打架鬥毆,要依法嚴辦,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自覺認罪認罰才是王道。”
魚入海這時走到捕頭跟前,從懷裡摸出張百兩的銀票說,捕頭辛苦了,這點銀兩給兄弟們買些茶喝。
捕頭一聽這話把手一擺指著看熱鬧的人說,
人都散了,散了,不要妨礙執法。 捕頭這話也有震懾力,於是無論是進了院子裡瞧熱鬧的人還是趴在牆頭之人,紛紛消失。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誰心裡也明白。
捕頭臨走時還跟魚入海說了句,魚會長,我回了,誤會。
胡鬧見捕頭領著差役出了院門,自知缺了主心骨,他給壯漢們一擺手。
胡鬧領著手下急忙忙出了院門。
魚入海笑了笑說,一群奴才,給點好處跟狗一樣跑的快。
院子裡這時平靜下來,應靈石走到魚入海跟前說,魚會長真是通情理,讓你破費了,這些銀子記在我帳上,從下次購藥材款裡出。
應靈石現在可是囊中羞澀,沒有進項只是一個勁的花,照這樣,有再多的銀子也白搭。
魚入海隻說,應公子說這話可就況外了,這裡的一切花銷記在我頭上正好,這是我的地界,誰叫咱這裡亂七八糟沒有秩序,我當這個會長有愧。
應靈石一聽魚入海這話有些不好意思,有胡鬧這等人也不是他的錯,胡鬧這些人跟官差勾搭也不是他能製止的,只要自身硬別的都是小事。
魚入海這時走到上官花和陸捷身旁問:“哪一位是上官姑娘?有幾句話想問。”
上官花走到魚入海跟前說:“我是上官花,魚會長請問。”
應靈石覺得魚入海肯定是問上官花和魚英的事,於是便說了句:“魚會長裡面請。”
魚英這時走過來看著魚入海面前有些不高興的說:“父親,我跟上官花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魚入海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婚姻大事長輩做主,你做主不合章法。
魚英還想反駁只是魚入海已經進了正屋。
上官花有些忐忑,一個女孩子能把自己的汙點主動坦白,是要有勇氣的,況且勇氣這東西是和以後的幸福直接關連的,叫誰誰也會猶豫。
這叫揭開傷疤給別人看。
魚入海進了正屋,看著隨後進門的上官花說,上官姑娘,我兒魚英對姑娘心生愛慕,我覺得這事有些荒唐,也不知姑娘有什麽可說的。
上官花這時說,我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只是覺得配不上魚英公子。
魚入海心裡一喜,想,上官花真會說話,謙虛的很,就憑這相貌,跟魚英可是天生一對地造的一雙。
上官花這時鼓了鼓勁,不情願地說,魚伯伯,我是青樓女子,從良也就一年,就憑這點,我也是跟魚英公子有差距的。
魚入誨大吃一驚,天下竟有這等女子,勇氣可嘉,只是若讓兒子娶這種女子他可不死心。
堂堂會長家的公子娶個風塵女子,還不叫人笑掉大牙?
魚入海剛想說話,魚英這時進來,他是站在門外偷聽裡面的談話的,裡面發生的一切他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個姑娘有這等的勇氣真叫人佩服,風塵女子怎樣啦,也是有靈魂之人,跟愛不愛沒關系。
只要愛的轟轟烈烈,也就不白活一場。
“上官姑娘,無論你有什麽過往,我都會真心接受,說實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美好屬於明天。”
魚英有些慷慨激昂。
魚入海這時呆呆地坐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兒子是這種態度,他反對有用嗎?
可是上官花所說的他實在接受不了。
上官花瞅一眼魚入海,又瞅了一眼魚英可謂心頭小鹿亂撞,愛情來襲,美滋滋的。
魚入海這時站出身來,說了句,魚英,咱們回家,有事要和你單獨商量。其實說商量是好聽,真正的目的是拒絕上官花。
有關家族的榮譽,魚入海不敢越雷池一步。
魚英這時往椅子上一坐,沒有一點走的意思,鐵了心要跟上官花在一起。
魚入海這時大喊,魚英你走是不走?
魚英也很果斷直言,不走。
魚入海憤憤地出了屋門,扔下一句,孺子不可教矣。
魚英嘿嘿笑了笑,只能是默默的聽著,總不能急著反駁吧,外面有那麽多人,誰敢保險沒人在窗下偷聽?
魚入海走後魚英在屋裡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出了這種意想不到的結果,他也沒了主意。
娶上官花這事不會變,只是和父親溝通的事卻是麻煩。
應靈石這時來到魚英跟前說,魚英公子,還是回家勸勸魚會長,這邊你就放心。
魚英跟上官花打招呼說,上官姑娘,你放心,聘禮很快就到,你還是準備嫁妝吧。
上官花哼了一聲,看著這個專一的男子出了門。
她這樣一個人心裡有多高興?!
應靈石這時對陸捷說,上官姑娘嫁妝的事交給你了,你想想辦法。
陸捷愣了愣說,巧婦難做無米之炊,沒銀子哪能有做嫁妝的事,乾脆用嘴說好了,到時候拉幾個空箱子,裡面擱些不值錢的東西,豈不是挺好的?
應靈石尷尬的笑了笑說,大家湊湊也就行了,誰還沒點私房錢?
飛流一聽應靈石這話笑起來,認真地說,大哥哥,你的私房錢先拿出來。
應靈石臉一紅卻笑,我沒有私房錢,你們有還是沒有?
“沒有。”飛流很直接地說。
“沒有。”小栓子可是乾脆利索地回答。
倆小哥那有攢些私房錢的經驗,這麽長時間做益身丸,倆人把能用的全部用上了,沒有這動這種心思。
“有,但不多。”陸捷在袖口裡摸了又摸,摸出五兩的碎銀子。
飛流有些譏諷的說,這也叫私房錢錢,不如沒有。
上官花這時說:“我攢了些,不多。”說後拿出五十兩銀票來,這可是真正的私房錢,她攢了許久,原打算贖身用的。
應靈石笑了笑卻說,等我想辦法。
眾人看著應靈石,知道他是怎麽回事。
月上枝頭,應靈石穿上夜行衣戴上面具,飄進胡鬧的院子,白天都打聽好了,隻想著讓胡鬧出點血。
胡鬧屋裡燈火通明,酒肉早就進了肚子,醉意正濃。
“識相的把金銀財寶拿出來,我可沒耐心。”
胡鬧大吃一驚,想喊卻被應靈石鎖了喉,只能乖乖的從懷裡摸出幾張銀票來。
應靈石粗著嗓門說,我是討人喜的人,這些就算孝敬我了。
等應靈石飛出屋門胡鬧才喊出聲來。
“有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