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院長和高醫生等人還在因為孫醫生的話發愣,等回過神來,才發現王旭竟然坐在了剛才孫醫生做的椅子上,正在給患者診脈,正準備大喊,卻被孫醫生急忙攔住了。m
孫醫生的醫術雖然算不上頂尖,和雲衝之錢佑生等人比起來也有差距,不過畢竟年齡在哪裡放著,閱歷也算豐富,算起來要比彭山和林淼幾人強一些,和王旭後來收的那個弟子何思勳水平相當,甚至比起經驗,還要比何思勳強一些,因此一眼就看出王旭不簡單。
別看中醫所謂的診斷說起來簡單,望、聞、問、切,也就四個字,事實上裡面的門道可不簡單,就拿診脈來說,一般人第一次上手,還真不見得能一次就切中脈搏。
同時診脈時候的姿勢,手指的動作,這些都很重要,孫醫生一眼就能看出,王旭絕對不是第一次診脈,醫術如何尚且不論,絕對是個中醫大夫。
被孫醫生這麽阻止,劉院長也沒有再說話,這種時候,只要王旭不瞎折騰,他也懶得說什麽,單純的診脈,自然不會對患者產生什麽影響。
看著王旭診脈,邊上的劉思雨也眼睛圓睜,吃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難以置信,王旭是她救回去的,她和王旭接觸的時間最長,隱隱覺得,王旭和之前好像有些不同了。
王旭聽了三分鍾不到,就松開了手指,站起身查看了一下劉思璿的舌苔和眼眸,然後眉頭緊鎖,沉吟起來。
孫醫生看到王旭煞有其事,下意識的問道:“小夥子,怎麽樣,有沒有檢查出什麽?”
王旭一邊皺著眉沉吟,一邊下意識的開口道:“患者喘息不已,張口抬肩。語音低微,氣短不續,又全身冷汗淋漓,眼眶神仙,目光呆滯。面色灰白。舌苔黃,脈微欲絕,正是亡陰亡陽之侯。”
王旭的話音落下。孫醫生就猛然間眼睛圓睜,伸手一指王旭,吃驚的嘴唇哆嗦,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看著眼前身穿病服的王旭,就好像看到了什麽怪物。
孫醫生自己雖然沒有法子醫治劉思璿,但是他對劉思璿的病情,也能判斷出一個大概,要不然也不會剛才說出一個小時送不到大醫院。患者就沒救了之類的話語出來。
中醫診病,診斷是一個方面,治療又是一個方面,並不是所有病症,診斷清楚,就知道如何醫治。就好比韓伊雪,王旭和高學民明明知道是什麽病,就是沒轍,也是同樣的道理。
孫醫生也是一樣,他也大概的判斷出了劉思璿的情況是怎麽回事。是怎麽導致的,不過畢竟沒怎麽接觸過,懂得有限,沒有治療方法。
可是王旭的話出口,孫醫生就呆愣了,王旭的診斷竟然比他還要清楚,分析的很是透著,症狀,病症,一語道破。
這亡陰亡陽的病症,正是命在頃刻,屬於急症,稍有耽擱,患者必然暴脫而亡,此時遠去市醫院,至少也要一個小時,一路上顛簸,患者能否承受絕對是個大問題。
可是不去市醫院,讓市醫院的醫生前來,設備有限,依然是無濟於事,因此孫醫生才有些搖頭歎息,可是此時,他卻從王旭的話中,聽到了希望,嘴角哆嗦了半天才道:“小夥子,你可有辦法?”
孫醫生的表現,眾人是都看在眼中,劉院長也吃驚不已,伸手撞了一下孫醫生道:“老孫,他說的......”
“他說的非常精準,比我診斷的還要精準,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年輕的中醫後生。”說著話,孫醫生竟然有些唏噓,奈何下馬縣是小地方,孫醫生等人也很少關注新聞,倒是沒有把面前的王旭和那個如今風頭正勁的王旭聯系起來。
王旭的部分記憶剛剛恢復,還稍微有些不是很適應,一邊度著步子,一邊好像背書一樣輕聲道:“此病源於署邪耗氣,氣陰兩傷,沒有及時治療,一開始治療不對症造成的,逐漸至肺化告潰,津氣耗傷欲竭導致的,以至於病情急危,迫在眉睫,命在頃刻。”
王旭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去理會別人,這話雖然是出聲說的,事實上也等於是給他自己說的,就像是在領悟什麽。
然而邊上的孫醫生卻越聽越是心驚,王旭的分析簡直是絲毫不差,頭頭是道,不可謂不神。
要知道,夏日勞作,很容易中暑,但是中暑之後為暑氣所傷,短時間造成眼下的這種狀況,還是很罕見的,說明患者的體質確實很差。
這種情況,一方面是暑氣眼中,暑熱之邪太甚,同時患者體質太差,正氣原本就不足,又長期勞作,饑渴勞累,耗傷津氣,脾肺虧虛。
脾土虛則肺金不足,正氣虛,則外邪入侵,中醫中,暑為陽邪,容易傷及津液,耗損正氣,正氣耗散,不能固攝津泄,所以喊出不止,這種情況的疾病,往往就是急症,不發則以,一旦發作,命在頃刻,非常危急。
要是在大醫院,還好點,可是下馬縣縣醫院醫療設施太差,遇到這種情況,很多藥物不足不說,醫生本身也很少遇到這麽嚴重的病情,甚至不知道如何下手。
孫醫生雖然知道了病因,卻也只是知道大概,聽著王旭的嘀咕,他猶如醍醐灌頂,王旭的一字一句,都好像是親眼所見一般,分析的絲毫不差。
孫醫生還在吃驚,卻見王旭已經一隻手摸著下巴,輕聲道:“亡陰亡陽之證,正氣耗損,脾肺告潰,要首先固護元氣,滋益脾肺,應當用黃芪人參湯。”
王旭這會兒嘀咕,其實只是一直在整理自己的思路,等說出黃芪人參湯,他的思路也正好理順了,抬頭一看,才發現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著他,這才發現,這兒是醫院,而他壓根是不是醫生,有沒有行醫資格證都是兩說。
不過考慮到劉思璿的情況,劉思雨對他有恩,他對這個病症也很有把握,治好硬著頭皮向孫醫生道:“孫醫生,您覺得如何?可以如此用藥。”
王旭說著,說出一組藥方:黃芪30克,紅參15克,升麻6克,陳皮10克,麥冬12克,蒼術6克,白術10克,當歸10克,黃柏10可,建曲10克,五味子10克,炙甘草10克。
“黃芪人參湯?”孫醫生輕聲嘀咕半天,聽著王旭說出的藥方,口中喃喃道:“芪、術、草益元氣,生麻辛甘升陽,少量黃柏以瀉壯火,少量當歸......”
他輕聲嘀咕了一陣,猛然間一拍大腿道:“妙,實在是妙,此方完全對症,妙不可言,小夥子,你真了不得啊。”
聽著孫醫生如此失態,劉院長急切的問道:“老孫,這個藥方能用?”
“能用,能用。”孫醫生連連點頭,一邊還沉浸在其中,繼續嘀咕道:“整個藥方所選之藥藥性味平和,乃是夏日治療暑瘟的良方啊。”
看到孫醫生再次沉浸其中,劉院長又裝了他一下道:“老孫,既然這個方子能用,那你就開方抓藥吧。”
此時事關人命,劉院長可不敢隨便開口,治好了自然皆大歡喜,治不好,誰來定崗,王旭又不是他們醫院的人,在醫院用藥,自然要他們醫院的醫生簽字開方。
聽到要自己開方,孫醫生也有些犯難,雖然王旭說的頭頭是道,可是這畢竟是一條人命,萬一要是出現意外,豈不是把他自己賠了進去。
孫醫生喜歡中醫,可不是狂熱教徒,也不是雲衝之高學民那樣,對於此證胸有成竹,敢拍板,有擔當,一時間倒是猶豫起來。
王旭見狀,就知道事情不好辦,看向劉思雨道:“劉小姐,你要是信得過我,就和醫院簽一個協議,服用這個藥方,出現意外,不讓醫院負責。”
王旭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就證明他恢復的差不多了,最起碼正常了,唯獨就是一些生活記憶沒有找回來,情況並沒有高學民和謝國強幾人預測的那麽壞。
畢竟王旭本身體質不錯, 懂得養生,雖然兩次中毒,不過他的免疫力也好,因此失憶了是失憶了,但是卻不是很嚴重,看這個情況,完全恢復,也不是沒有可能,現在他除了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家裡有那些人,今年多大,其余的和正常人比,一點不差。
劉思雨聽著王旭的話,咬了咬嘴唇,也有些犯難,王旭是她救回去的,原本就是病人,而且還是失憶的病人,此時卻搖身一變,成了醫生,這......
不過看到王旭的眼神,再結合剛才孫醫生的表情,她最終點了點頭,和她的姐夫商量了一下,和醫院簽了協議。
有了劉思雨的協議,劉院長自然不耽擱,急忙吩咐人抓了要,給劉思璿服下,一群人就站在邊上等著。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躺在病床上的劉思璿身上的冷汗就開始減少,呼吸逐漸平穩,之後慢慢的陷入了沉睡,這一下,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見效了,患者已經脫離了危險。
見到患者脫離危險,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定格在了王旭的身上,一劑藥就讓他們束手無策的患者脫離危險,這種本事,真是......真是讓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