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歆瑤和周墨都愣住了,過了一會,周墨才說:“從軍不是很容易的嗎?”
牛牛彎下頭:“可是妹妹沒人照顧,她身體從小就不好,我不能丟下她”
朱歆瑤彎腰看著他:“以後,妹妹有我來照顧,男子漢立於天地之間,想做什麽就大膽去做,保家衛國,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
牛牛看著朱歆瑤出神,朱歆瑤眨了眨眼:“怎麽,不相信姐姐嗎?”
牛牛搖搖頭:“不是,有人跟我說,女人只會繡花爭寵,都是不懂沙場熱血的,我沒想到姐姐你……”
朱歆瑤臉一僵,抬頭看了一眼周墨,周墨忙說:“不,不是我說的啊”
牛牛又說:“姐姐,你不是普通人吧”
朱歆瑤更是一驚,這個孩子太讓人意外了,於是問他:“你是因為門口那個人看出來的嗎?”
牛牛點點頭,朱歆瑤說:“在這裡,姐姐就是普通人,你們也要把姐姐當成普通人,好不好?”
牛牛又點點頭,小魚也買來了早點,還親自喂梅梅吃,自己也跟著他們一起吃,之後的每天都會看他們,陪他們吃飯,還吩咐府兵分一隊巡邏的時候,這個小院也在巡邏范圍之內,也為小冬找了一家私塾,而牛牛,朱歆瑤說等過了年再說。
十月,九龍山腳下,有一處小廟,廟裡香客門可羅雀,但這並不影響這座小廟的神聖地位,這裡就叫阿彌陀佛,是上山的山門。
上山的路上,正有一個白發年輕人往山上走著,他一路避開官兵耳目,走偏僻小路,才來到這個地方,可他越往上,心裡就越不安,危險的氣氛越來越濃烈,可仗著自身功力不弱的心理,還是毅然決然繼續向上走去,直到他清楚看到廟門口坐著的一個人,那個人穿著紫黑色魚服,頭戴花翎帽,手持長刀立於地上,沒錯,他就是龍塘古鎮藍逐風他們所遇到的那個西南第一神捕,尚有為。
白發少年,也正是衡州城南山上修寧茶館的主人,葉修寧,他一路小心翼翼,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正處於天溪谷的暗查勢力范圍之內,且還是中心,蒼穹去衡州的時候,林家罹難,蒼穹就查到了這個年輕人,一路跟蹤引誘,才來到了九龍山。
葉修寧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但這明顯就是錦衣衛,也很明顯,就是在等著自己的人。
葉修寧假裝若無其事地走上去,想錯開這個人,沒想到尚有為開口問道:“閣下可是衡州葉公子?”
葉修寧停住腳步:“大人有何吩咐?”
“奉命追查一樁大案,閣下不幸牽涉其內,尚某在此恭候多時,還請隨我走一趟”
“不知葉某所犯何罪?可有海捕公文?”
“沒有”
“既無海捕公文,又無確鑿罪證,大人憑何抓人?”
“這正是尚某還在跟你客氣的原因,隻奉上級命令抓人,不問罪證,你只需跟我走一趟,是否有罪,由上級說了算”
“上級?不知大人奉的是府台,還是刑部?”
“哪那麽多廢話,別逼我用鎖骨釘”
“我不能跟你走”
“為何?”
“錦衣衛的名聲誰不知道,我跟你去了,沒罪也要變成有罪了,更何況我本就沒罪”
“沒罪,你不好好待在衡州,千裡迢迢跑來大定府作甚?”
說著尚有為站了起來,眼光死死的看著葉修寧,葉修寧避開鋒芒,淡淡地說:
“來見一位朋友!”
“我再最後說一遍,
束手就擒,免你刑具之苦” “既如此,那就各憑本事吧,另外我再重申一遍,我沒罪”
話音剛落,尚有為狠勁掌風向葉修寧抓來,葉修寧應擊一掌,竟打了個平手,兩人各自被震退幾步,尚有為揮舞著手裡的刀,朝葉修寧劈過來,葉修寧也抽出自己的劍,與之打了起來。
這時廟裡之前的木魚聲逐漸加快了,且聲音也提高了很多,想必是有高人勸阻二人不要在佛門淨地爭鬥,可二人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應該說是尚有為沒有放過葉修寧的意思,刀光劍影,劈裡啪啦作響,而此時,廟裡念經之聲逐漸高亢,夾帶無上修為,伴隨木魚聲聲,響徹山坳: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隨著經文聲聲,二人遂停住了手,因為連尚有為都受不了這位高僧的修為鎮壓,只是後悔不該選在這裡攔截疑犯,他只是在天溪谷的情報中得知,這個人會從這裡上山,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地方,連蒼穹這樣的人都不會輕易來此,自己真是小看了這座小廟。
而就在他冥想之際,葉修寧縱身一躍,消失在小寺廟裡,尚有為追了進去,他雖在門外守了許久,卻沒踏進過寺廟半步,經過剛才的事,他突然想起蒼穹的話:
人一旦過了阿彌陀佛,你就拿他無可奈何了
他也知道九龍山山高林密,真讓人進去藏起來,他是真的束手無策的,所以,他才直接守在寺廟門口,最後一道關口。
現在站在寺廟院裡,佛像前跪著一位老僧,依舊在一邊敲著木魚,一邊念著經文,對於有人來,他也視若無睹。
尚有為彎腰行了個禮,然後說道:“我乃錦衣衛西南督暑捕頭,奉命緝拿疑犯,剛才擾亂清修,多有冒犯,請大師見諒,剛才嫌犯遁入院中,還請大師行個方便,允許我搜一搜”
老和尚只是停住念經,依舊敲著木魚說道:“山野小廟,藏不了人,施主盡管搜便是”
尚有為得到應允,就開始一間房子搜了半天,一無所獲,葉修寧就這樣消失在在了寺廟裡,隻得向老和尚告辭,出了廟門。廟門口有一棵大樹,尚有為上了樹上,盯著廟裡一切,一直到天黑也沒見有動靜,想必真如蒼谷主所說的,已經束手無策了。
而此時的葉修寧,早已不在寺廟了,他其實受了不輕的傷,尚有為霸道的刀法他拚盡全力才勉勉強強擋得住,還沒有出手的余地,在那一刀又一刀的砍來,他抵擋的時候,每一次都震得虎口要裂的感覺,劍也握不穩,在避讓一招的時候,刀就劃進了他的手臂裡,所以在跳進廟裡的時候,就被一個小和尚引進一個密道,逃離去下一個關口了,而那裡,則是九龍山的腹地,九龍山也是當地禁地,連一般軍隊都不會輕易去的地方,他一個小小的捕頭,更不敢亂闖。
無奈的他,隻得回到天溪谷請教,蒼穹聽說他失敗了,只是淡然一笑,尚有為問道:
“那個人逃進了九龍山,谷主不擔心嗎?”
蒼穹笑著說:“我為什麽要擔心,要抓他的是你,又不是我”
“谷主把他行蹤告訴尚某,不是想讓某家替你抓住他嗎?”
“哈哈哈哈,我要抓他,早就抓了,我是一路引著他去的九龍山,至於告訴你他的行蹤,除了賣你個人情,是想求證一下衡州林家之事到底跟他有沒有關系,牽扯了我的兩個徒弟,自然要查個清楚”
看到尚有為有些感覺被騙的樣子,蒼穹說:“我藏有私心不假,可我也告訴你了,一旦他進了寺廟,你就找不到他了,你沒忘記吧?”
尚有為羞愧地低下頭:“的確怪不得谷主,是我技不如人,原本再多戰幾個回合,我就有把握擒拿住他的,誰只知道廟裡有個高僧”
蒼穹又微微一笑:“那是一個連我都要禮讓三分的人”
“那究竟是何人?在這方圓,我第一次知道還有這麽一位人物的存在”
“柴翁的大徒弟, 實力與我相當,我們雖然也算同門,但素來不和,互不打擾,也不過問,更不來往”
“怪不得,與你實力相當的人,幸好我沒有衝動,不然,恐怕也要成個廢人了”
“能不招惹就別去招惹吧,他雖出家做了和尚,可那之前,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狠人,也許這麽些年,佛主真的改變了他的心性吧”
“可,那個人怎麽辦?”
“我既然故意引他去了九龍山,就讓他去吧,至於你的任務,本來也就沒人知道你見過他,與他交過手,你就說找不到這個人就可以了,況且,你追查的案子裡,他的確沒有太大作用”
“唉,只能如此了,對了,聽說琉璃身體惡化,連你都沒辦法嗎?”
蒼穹搖搖頭,走向窗邊:“情況不太好,她中的毒太深,本來身體不好,就不敢強行催毒,她又不肯褪去武功內力,所以一直沒有效果,我聽說蜀中有一種花,以血養之,待開花之時,再以血為引服用,能有洗髓功效,從而達到清毒的目的,聽說唐門中有人會此功法,所以我想去試試”
“嗯,但凡有一點希望都要去把握,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哪怕替你去蜀中跑一趟也可以”
“那怎麽可以,你公務繁忙,況且那也不是輕易能找到的,我會親自帶著琉璃去找,也想帶她到處去走走看看”
“也好,哎,你們倆還真是神仙眷侶,讓人羨慕啊”
蒼穹笑而不語,只是又望了窗外的絲絲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