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還沒結束，三合道姑便帶著羨慧、曦瑤、洛黛蘭三人回到了洛府別院，放下三個後輩之後，三合道姑就飛走了。

　　回陽晟宗了。

　　唐方是第二天才收到消息，是洛黛蘭告訴他的，而羨慧、曦瑤也在天亮後離開了皇都，回往陽晟宗。

　　“本來三合老祖要帶我們一起回去的，我說要留下處理一些俗務，兩位師姐想在凡間走走，所以就這樣了。”

　　洛黛蘭給唐方解釋了一下現狀。唐方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問:“那你們昨晚的調查有什麽收獲?”

　　“只知道有一個前輩高人給皇帝講了一套治國理念，其它我就不清楚了。”洛黛蘭沒有講述她們昨晚的行動過程，隻講結果:“我不知道老祖知道些什麽，只知道她好像猜到了什麽，但沒說出來。”

　　唐方雖然和張皇帝聊了大半天，但並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說著為學生鋪路的話，到最後也沒告訴張皇帝，他的學生在哪。

　　三合道姑與唐方的行事風格不同，她並沒有直接現身，甚至今天張皇帝醒來也不會記得昨晚有人來找他問話，頂多就是記得一個朦朦朧朧的夢。

　　能不影響張皇帝就不影響，這是三合道姑的做法。

　　類似催眠的手段，好處是被問者能夠不會說謊——雖然說謊也能夠辨別出來，但總歸繁瑣，壞處就是，通過提問獲知情報，需要提問者有著嚴密的邏輯和敏感性，從被問者的話中抓住關鍵信息。

　　就在洛黛蘭將結果告知唐方的時候，三合道姑也已經與陽晟宗的三位長老匯聚一堂，準備詳述這次出山獲知的消息。

　　“就你們三個?”三合道姑無語望天:“……那幾個老家夥也太不重視這件事了。”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一位渾身散發著金光、造型浮誇的長老不忿道:“要不是你非拉著我過來，我也不來！”

　　“調查結果是什麽?快說快說。”這是另一位長老，雖是道人打扮，卻須發皆張，乍一看就像三國演義裡的某個張姓猛將一樣。

　　“……”第三位長老沒有說話，造型就是傳統老道，此時雙目微閉，似在思索些什麽——但在場幾位都知道，這貨就是在睡覺。

　　“陽晟宗就沒個正常人嗎?”三合道姑興致缺缺，不太想講述自己的調查結果了。

　　“你也好意思說我們……”

　　“你昨晚把皇宮從裡到外都偷瞧了一遍吧?”

　　“……。o○”

　　“我那是調查需要！調查！怎麽能算偷窺?！算了算了，我直接說結果吧！”

　　三合道姑很無奈，開始數手指:“第一，確實有修士找皇帝談話，但我不知道是誰。第二，修士應該有兩人，我估計是師徒，一個五品，一個三品，氣息幾乎一模一樣。第三嘛……三位師兄，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個傳說?”

　　“修仙界傳說那麽多，你說的哪一個?”金光閃閃的長老問道。

　　“笨啊！跟皇帝有關，還能是哪個傳說?”

　　“皇帝……你不會是說那個什麽秘訣吧?”

　　“就是這個！”

　　“那不是傳說，你用詞不當！”須發皆張的長老指出三合道姑的錯誤:“那是本派最高機密，外界沒有人傳的事，怎麽能叫傳說?”

　　“好好好，我用詞不當。反正就是這麽回事。”

　　“唔，那句話……我反正沒看懂過。”

　　“欲成聖，須成聖。這簡直就是廢話……”

　　“說起來，

你們知道當今三位九品聖人是誰嗎?”三合道姑目光在三位師兄臉上掃過，表情嚴肅。　　但師兄們顯然不那麽嚴肅:“別裝得你好像知道一樣。”

　　“我確實不知道。”三合道姑聳聳肩，隨後又說道:“那你們知道，儒家聖人和正一教創始人是誰嗎?”

　　“你不就是想說，他們就是三位九品聖人其中兩位嗎?不新鮮了，大家都這麽猜過……嗯，你的意思是，現在有人要通過皇帝，成為新一代的……至聖先師?”

　　“沒錯！”

　　“嘶——有點意思啊！雖然不知道那句話是不是這個意思，但這事兒有意思！”須發皆張的長老終於有了點興趣。

　　“但你說的，接觸皇帝的修士，最高不過五品……現在就開始布局，不是找死嗎?”沉睡的長老突然插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金光閃閃的長老擺手:“先不說這條路對不對，單單是繞動天下帶來的後果，就不是一個五品修士能夠承受得住的。”

　　“就算不是在走這條路，他現在的做法就能承受後果了?他圖什麽?”

　　“……也許，他大限將至，臨死前鬧著玩的?”

　　“再觀察觀察吧， 看看張皇帝做什麽再說。”

　　……

　　原本唐方認為自己所作所為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雖然盡量撇清關系，卻也認為修仙界不會太重視，起初的三合道姑也確實是這樣看待的。

　　而陽晟宗三位二品修士，當它是一件大事，及時通知了師門。師門竟來了一位六品的前輩，顯得很重視——事實上，最後三合道姑他們也認為這是件挺重要的事了。

　　唐方始終不認為這是什麽重要的事，事情也果然傳播很慢，除了陽晟宗，遠一些的修士，幾乎要幾年以後才會從凡人的口口相傳中，聽到一些古古怪怪的傳言，然後當成凡人皇帝的統治手段，作為一種笑談。

　　……

　　洛明拿來給老丈人武大將軍獻寶的東西，在起初並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火器已經出現幾百年了，從前朝的前朝就有。武大將軍麾下也曾有過一支火器營，以武大將軍的看法來說，這東西限制很大，在威力和限制之間，處於一個很尷尬的位置。

　　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它是神兵利器，但大多數時候，戰場都不太能夠發揮它的作用，運輸受天氣和地形約束很大。

　　不過，因為最近有些太閑，武大將軍還是很給面子地決定第二天去城外“試一試威力”。

　　說這話的時候，武大將軍的表情是興奮的。

　　洛明不知道，自己這位老丈人，並不是真的對這些唐門火器抱有期待，而是當成了——放炮仗玩兒！

　　然後在第二天，離開皇都準備回洛家鎮看看的唐方，順便看了一場爆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