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遼東盛京。
李?已經帶著樸東熙、金在愚等十幾個侍從“逃”回盛京。
接到消息,盛京將軍葉克舒立刻派兵將李?帶到他的行轅,樸東熙、金在愚等十幾個侍從也一並羈押。
“麟坪大君,你們是怎麽潛逃出來的?”
“據我所知,蓋州衛的明軍戒備森嚴,幾乎沒有半點破綻。”
葉克舒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李?等人,語氣中也充滿懷疑。
對於葉克舒的反應,徐應偉早有預料,也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李?直接如實相告:“回稟將軍,是明軍故意放小臣回來做內應的,並非是小臣等自己想辦法逃出來的。”
“啊?明軍故意放你們回來做內應的?”葉克舒這下真是措不及防。
“就是如此。”李?一臉誠懇的道,“所以將軍趕緊把我們關起來吧。”
葉克舒原本是真打算把李?關起來,至少也要關上十天半個月才行,可現在李?主動承認是明軍放回來,再關就顯得有些不妥。
不管怎麽說,李?都是朝鮮的王子。
真要把李?關起來,勢必會影響到五千朝鮮軍的軍心及士氣。
萬一因此導致五千朝鮮軍發生嘩變,那就得不償失,如果明軍趁著朝鮮軍嘩變的時候來打盛京就更麻煩,所以必須得謹慎處理。
當下葉克舒擺手說:“麟坪大君說笑了,朝鮮乃我大清藩屬國,而你又是朝鮮王子,本將軍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把你關起來,不過,明軍既然肯放麟坪大君你回來,想必還有後續的計劃,卻不知道明軍的後續計劃又是什麽?”
李?沒有任何隱瞞:“明軍的計劃就是讓小臣暗中策反朝鮮軍發動兵變,奪取一座或者幾座城門,放明軍進城。”
“這……”葉克舒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
分立兩側的幾個建奴武將也是面面相覷。
要說明軍的這個計劃,根本不見得高明。
就算是白癡,也能輕松猜到明軍的計劃。
但是能猜到是一回事,怎麽應對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半晌後,葉克舒才有些乾巴巴的問道:“麟坪大君又是如何答覆明軍的?”
李?有些愧疚的說道:“回稟將軍,小臣為了盡快脫身,不得不虛以委蛇,假裝答應明軍所提的條件,不過小臣無法證明自己,所以還請將軍羈押小臣以及隨行侍從,等到核實過小臣所言非虛再放人不遲。”
“沒必要。”葉克舒卻只能擺手拒絕。
李?越是主動要求把他關起來,葉克舒就越不能關。
因為紙包不住火,李?在將軍行轅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傳到朝鮮人耳朵,而朝鮮人歷來自卑又敏感,葉克舒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就羈押李?及隨行的十余侍從,就必定會冒犯到朝鮮人敏感的自尊心,就會留下隱患。
更糟的是,朝鮮當了幾百年明朝屬國,上至朝鮮國王,下到最底層的百姓,對明朝的好感及忠誠可謂是根深蒂固,就說暫駐盛京的這五千朝鮮軍,親明的也不在少數,再迭加李?遭羈押的事實,就真的有可能會釀成兵變。
所以,葉克舒只能放李?和侍從離開。
就算監視,也只能背後偷偷監視李?。
等李?等人離開之後,葉克舒把長子道喇叫到跟前。
“道喇,你派幾個人,暗中盯著李?,尤其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十幾個侍從,一旦發現有人偷偷出城,或者趁夜色往城外傳遞消息,立刻抓起來。”
“嗻!”道喇答應一聲,轉身快步離去。
……
一大早,徐應偉、朱慈炯率領百余騎往北逶迤而行。
一百多斥候騎兵分成了十幾個斥候小隊,四散開來,沿著大平原搜索前行。
徐應偉剛到蓋州衛之時,軍中只有騾馬而沒有戰馬,但是來遼東這一年多,大規模戰事沒有爆發,斥候與夜不收之間的前哨戰卻從來沒有停過。
最開始的時候,明軍在前哨戰之中處於絕對的劣勢。
之所以打不過,一是因為缺乏實戰經驗,二是沒戰馬。
但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明軍的實戰經驗逐漸提升上來,再加上也從建奴牧場搶奪了一部分戰馬,局面就稍好了些。
但也僅僅只是稍好了些,總體上仍舊處於明顯的下風。
因為在小規模前哨戰中,明軍的燧發槍相比建奴的大稍弓毫無優勢可言,其中最為致命的缺陷就是火力延續性太差。
一個訓練有素的斥候騎兵雖然也能在馬背上完成裝填,但是速度卻極慢,正常十幾秒鍾就能完成裝填操作,但在飛奔的馬背卻要一分鍾甚至更久。
然而建奴的大稍弓卻可以在半分鍾內射出十幾支重箭。
所以前哨戰中,明軍斥候就只有一次機會,容錯率極低。
偏偏燧發槍的精度又不行,很難把握住這唯一的一次機會。
所以在小規模的前哨戰中,明軍的斥候騎兵一直處於下風,吃了不少虧。
朱慈炯一邊策馬前行,一邊詢問徐應偉道:“徐給諫,你們隊形這麽散,難道就不怕遭到建奴夜不收的突然襲擊?”
“怎麽不怕。”徐應偉無奈的說道,“但是不拉開更加危險。”
旁邊的徐烏牛便接著說道:“定王,我們之前有次巡邏的時候沒有拉開,結果中了大隊建奴騎兵的埋伏,險些被全滅。”
徐應偉說道:“這邊雖然都是平原,但是草長得太高,千兒八百甚至上萬的騎兵隱藏在草叢中,不走近根本發現不了。”
說到這一頓,徐應偉又道:“為了免遭大隊建奴騎兵的合圍,我們的斥候騎兵只能拉大互相之間的間距,即便會因此遭受建奴夜不收突襲也是在所不惜,這大概就是聖上常說的兩害相權取其輕吧。”
朱慈炯又問:“那你們肯定在建奴夜不收的手下吃了不少虧吧?”
“那還用說。”徐應偉臉色垮下來,沉聲說道,“在這大半年的前哨戰中,我們犧牲了足足兩百多個斥候。”
“徐給諫,今後你們就再也用不著吃這個虧。”
朱慈炯道:“因為孤給你們帶來了一個好玩意。”
“好玩意?”徐應偉將信將疑的問,“定王帶來了什麽好玩意?”
正說話間,前方荒野中陡然間響起一聲馬嘶聲,隨即就是呯呯兩聲槍響,槍聲中隱約夾雜著一聲痛哼。
徐應偉和朱慈炯急抬頭往前方看去,
只見前方幾百步外,不知何時從草叢中竄出了一騎建奴夜不收。
那騎建奴夜不收似乎剛剛放了一箭,這會又往背後箭囊裡取了一支重箭,正要往大稍弓的弓弦上面扣。
幾乎同時,前方一騎明軍斥候從馬背上摔下來。
顯然,這騎明軍斥候已經中了一箭,就不知道只是負傷還是已經被射死。
“真該死!”徐應偉恨恨的以拳擊掌,又高喊道,“都給我回來,不許追!”
徐應偉從無數次的前哨戰中總結出一條血的教訓,不要追擊建奴夜不收,否則就只會流更多的血,吃更大的虧。
然而,徐應偉話音剛落,朱慈炯卻策馬追了上去。
“徐給諫,瞧好嘍。”朱慈炯朗聲喝道,“看孤怎麽乾掉這個建奴夜不收。”
“定王,你快回來!”徐應偉見此卻是嚇了一大跳,心說定王若是有個好歹,聖上又豈能饒得了他?這可是大明朝的金枝玉葉,絕對不能出事。
然而朱慈炯卻充耳不聞,只是催動戰馬往前疾追而去。
徐應偉見攔不住朱慈炯,便趕緊吩咐徐烏牛和徐應龍各率一隊斥候保護兩翼,然後親自率領一隊斥候騎兵尾隨疾追。
然而朱慈炯的戰馬是從南京帶來的寶馬。
徐應偉他們繳獲的蒙古戰馬根本追不上。
不片刻,徐應偉他們就被朱慈炯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看到這,徐應偉真是屎都急出來,當即拿鞭子死命的抽打馬股,然而胯下戰馬把馬蹄子都跑掉下來,也還是無法追上朱慈炯。
徐應偉只能眼睜睜看著朱慈炯越過前面的斥候騎兵。
這時候,朱慈炯與建奴夜不收之間再沒有明軍騎兵,而前方的建奴夜不收也已經發現追擊的朱慈炯,當即扣住弓弦減慢馬速。
建奴夜不收不時回過頭看一眼追兵。
能擔當夜不收的都是建奴當中的精銳。
所以大稍弓的有效射程可以達到八十步。
對於這一點,朱慈炯也有著清醒的認知。
眨眼間,雙方之間的距離就只剩下百步。
一百步,這個距離對於普通燧發槍來說,已經超過了有效射程,就是站著射擊也是沒辦法準確命中,在飛奔的馬背就更是只能隨緣。
但是朱慈炯手中拿的並不是普通燧發槍,而是一支線膛燧發槍!
策馬飛奔間,朱慈炯已經從馬背上起身,臀部懸空,隻以兩腿夾緊馬腹,整個身體隨著戰馬的節奏起伏,做到了人馬槍的完美合一。
某一刻,朱慈炯輕輕扣下扳機,隨即就是呯的一聲。
再定睛看時,只見前方百步開外的建奴夜不收已經應聲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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