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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十國》第156章 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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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一,民間視為進入“仲秋”的第一。

 正所謂“暑退九霄淨,秋澄萬景清”,意便自日開始,便進入了一新的令輪回,每日早晚的溫差逐漸拉,氣也愈發涼快。

 溪州都督府,李源清晨起的候,庭廊各處的花花草草,微風的輕撫已經了晶瑩的露珠面浮動,卻舍得滴落,此景細細瞧一眼倒十分愜意。

 自從武平軍平定三州,緊接著朝廷使訪,一切進行得十分緊湊卻又順理成章。

 起初全軍將士得知接便馬停蹄奔赴新的戰場,多日疲憊遠征內心免隱隱無奈,但好主帥李源十足慷慨,因此番勝吝賞賜,從領軍的將官到負責守門的兵皆歡呼雀躍,軍心亦隨之漸漸安穩。

 到了昨夜,李源與眾將經一番認真的商討後,決意即刻班師先回朗州。軍令傳,將士心隱隱歡喜,先回朗州便意味著好歹能喘息片刻,眼敵當哪怕多一日休整都奢求,但多數卻都些迷茫。

 只因眼裡,原以為帥既然接了朝廷的急令,定然會選擇徑直南,經辰州東進救援潭州,畢竟數百裡外的漢軍攻勢正猛,益陽、潭州兩地的友軍也已苦戰多日,欲行救援無疑最快的進軍路線。

 但李源選擇重走的路線,先回朗州整軍自的緣由。倒憐惜將士多日辛勞,更非糧草接濟,而漢軍圍攻益陽已十日,盡管先許匡衡已令應對,但戰報遲遲沒傳,杳無音訊的原因許路途遙遠,許消息阻絕。

 總而言之,朗州南面的屏障眼情況如何,仍處於未知的狀態,而本營朗州城,因范仁遇率一萬輕騎南潭州,只剩一萬新兵戍守,令李源刻擔心已。盡管許匡衡的疑兵戰略看似妥當,但最終仍“疑兵”,潘崇徹作為名將並非徒聲名,遲早會被其看穿,誰能料想位南漢國第一名將會做什麽樣的部署......

 因此兩條進軍路線的選擇,李源毫猶豫地選擇了穩當的一條,軍於八月初一立即班師朗州,先補足兵員裝備糧草,再火速南支援益陽城。盡管樣一,勢必又多耽擱至少兩三日,林嗣昌與烏木特勤所部親衛軍勢必又多幾分危險,但為了全局考慮,李源也只能咬牙做抉擇,盡快返回。

 昨夜議軍後,武平軍即將撤軍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城,溪州城多數重返家園的百姓,幾乎都暗自流淚欣喜,同還忘默默詛咒一番殘暴的唐軍主帥李源。

 盡管如今已得知,一次戰事實則起於田氏篡權,唐軍亦應彭師裕請求而,但溪州城的百姓,管蠻還漢,但凡目睹或聽聞投石機毀滅地的場景,

內心除了恐懼便只剩憎恨。

 雖然看著城四處飄揚的武平軍旗,心裡頭明白此後三州便納入唐國疆土,仍些忿,但論如何,既然知唐軍翌日便撤退,尤其彭師裕位彭氏“正統”得以重新執掌三州,還歡喜異常。畢竟對於三州百姓說,還指望能早點平日子,何況刺史仍賢名遠揚的彭氏。

 消息傳之後,城的百姓自發地聚集到都督府外,守衛門的武平軍士兵眼見密密麻麻的火光,差點以為起了嘩變,趕緊入府火速通報,當李源與彭師裕領著眾將到後,才發現一場誤會。

 都督府的長街,百姓面容嚴肅,紛紛拿了家暗自供奉的彭士愁靈牌,身著親手染織的素縞,攜家帶口端著水盆,以洞溪特的方式,火光點起一條煦綿延的長龍,悼念著那位功勞卓著的彭家爺,再為重返溪州的少主彭師裕祈福。

 平民百姓的想法往往十分簡單,管彭士愁昔日為了霸業或權勢,位德高望重的掌權者給洞溪帶的興盛與安穩,始終讓百姓牢記心,田氏覆滅,彭氏複歸,壓抑多日的情緒終於得以表露。

 整整一夜,都督府外周遭斷響起抽泣聲與禱告聲,點亮的火把蠟燭徹夜息,頭攢動,日方散。

 回到都督府裡,彭師裕獨自回盤桓再熟悉的庭廊之,徹夜未眠,從幸故的父親、弟弟與親,想到府門外的百姓,淚水止住地長流。

 李源提撤軍後,彭師裕幾乎敢做任何反應,實際何嘗想武平軍早日撤退,但面還必須保持恭敬臣服。

 倒裝腔作勢,此番彭師裕得以報仇雪恨,甚至重振家業,李源確實功沒,先捶胸盟誓的場景與兄弟情誼的衷心話語亦歷歷目,洞溪素最重信義,倒沒一些該的想法,對於李源還十足感激。

 然而,當日武平軍攻城的慘烈場景,卻令彭師裕難以忘懷。城池的破壞、百姓的死傷令觸目驚心,以至於的內心隱隱生起了一絲怨恨,番怨恨起初自然針對李源與身後的武平軍,但很快便冷靜,將所的負面情緒悉數轉嫁於田氏族身。

 彭師裕敢忘,當年彭士愁世的候,曾止一次地帶著彭家子侄往溪州城外的會溪寨,瞻仰那巍然屹立的溪州銅柱。

 位奠定彭氏基業的爺所說的話猶如耳,彭氏一族到底漢血統,若洞溪蠻著力支持五族的一族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隻聯夷製夷,才保住彭氏長久統治的關鍵。但蠻最終都被統治的對象,作為漢的彭氏欲真正壯自己,唯依靠漢王朝的助力。

 問題顯而易見,當年彭氏第一次到洞溪,若無楚國先王馬殷的支持,單靠彭士愁的父親彭瑊所率的幾百漢兵士,治理三州簡直難如登,到了彭士愁掌權,盡管與楚國交惡,最終還與楚王馬希范立柱會盟,洞溪由此才真正興旺起。

 亂世當,彭氏若想安穩地割據一方,除了需自身的強,鄰近王朝從給予的助力才成功的真諦。

 昔日年輕氣盛的彭師裕曾懵懵懂懂,現飽經苦難的卻比誰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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