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甚至現在的嘈雜鼓噪聲,都出現了短暫的回落,突然靜了一下。
費彬更是手掌一凝,隨後雙腳落地。
緊跟著,其他幾位前輩高人都紛紛到達。
大家看了看地上,腦袋已經被踩扁的王森。
都這樣了,已經不用再搶救了。
轉而看看楊鳴手中提溜著的,渾身鮮血的王家興,一個個神情古怪。
一時間,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費彬自然是暴怒至極。
泰山派玉璣子玉明子二人對視一眼,心中焦慮。
這次聚會他他們號召的,算是地主,可嵩山劍派的弟子就這麽在眼皮子底下被殺了,恐怕不好交代,臉上也無光。
而丐幫白世鏡和陳孤雁之前在聚賢莊都見過楊鳴的,並且印象頗深,立刻認了出來。
只不過他們二人心中震驚,這才分別短短時間,怎麽這小子強了這麽多?
正面接下來大嵩陽手費彬的一掌,若不是親眼見到,他們只會覺得這是誰編的笑話!
二人立刻聯想到了當日在聚賢莊中,玄難大師對楊鳴的示好,此時看來,意味深長啊!
幾人當中,最淡定的反而是單正。
這段時間,單正都快被楊鳴整麻了,承受能力大大提升,雖然也是意外,可又覺得有種怪異的合理感,已經有點習慣了楊鳴帶來的驚喜。
說實話,現在楊鳴就算是跑到少室山將少林挑了,單正都能接受,這小子,實在是太能鬧騰了。
不過單正又有一種看好戲的心態,這小子就發瘋吧,光天化日擊殺了嵩山劍派弟子,看楊鳴這次如何交代!
可同一時間,臨街不遠處的客棧二樓,正好馬夫人康敏也推開了窗戶,將這全過程看的清清楚楚。
康敏一眼就認出了,楊鳴這個當初不把自己的美貌放在眼中的臭小子。
但現在,康敏心中暗想,這小子有點意思!
費彬目光陰鷙看著王森的屍體,感覺這臉丟大了。
自己帶隊過來,還沒做正事,弟子已經死了一個。
今天這事是無法善了了,不讓對方付出代價,嵩山派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以後哪還有威信?
“放人,我能讓你死的痛快點!”
費彬對著楊鳴一字一頓的說道。
任誰都能聽出,費彬強壓的怒火!
楊鳴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將體內翻滾的真氣給壓了下去。
說實話,雖然費彬手下留情了,但兩人差距實在太大,楊鳴硬接下這一掌,已拚盡全力,尚且胸中氣血翻湧,直到現在才調息過來。
可看起來,費彬的威脅,他絲毫沒放在心上,反而將王家興稍微舉起來了一些。
然後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哢吧一聲折斷了王家興的胳膊。
“啊!師叔救我!”
王家興噴出一口血沫,痛苦的叫道。
費彬牙咬的咯咯響,額角都鼓起來了。
費彬已經看出了,楊鳴還不到聚氣境,還是頭一次,有這麽低境界的家夥敢如此挑釁自己!
“好小子,你敢殺嵩山派弟子,好膽!你若再敢動手,我定要你陪葬!”
楊鳴反而一聲嗤笑,伸腳踢了踢旁邊王森的屍體,不屑道。
“你搞清楚,殺他的不是我,而是你!若不是你一掌下來,他能死嗎?看樣子你好歹也是前輩,這明擺著的事情反誣到我身上,是不講理,還是沒腦子?”
“反而是你,
光天化日下,青州城內,仰仗修為突然出掌偷襲我!不知羞恥!” “你有種的再來一掌,信不信他也要死?”
說著,楊鳴晃了晃手中的王家興。
“你……”
費彬已經有點氣血上頭的感覺了。
“你胡說八道!你因何偷襲我嵩山派弟子!”
費彬怒吼道。
此時,其他幾名嵩山劍派的弟子,也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
他們其中幾人剛才被楊鳴的精純真氣反震,受了內傷,現在可算找到了主心骨。
“費師叔,不能放過他!我們師兄弟剛出醉仙樓,這混蛋迎面過來,二話不說就偷襲!”
“沒錯,費師叔,我們幾人的劍陣聯手都戰他不下,連王師兄的劍法都破了,決不能讓他跑了!”
“要讓他給王師兄償命!讓他全家都償命!”
這批弟子七嘴八舌的說道。
可是費彬一聽,更是憤怒,直接踹了其中一名弟子一腳,立刻說道。
“你們這群廢物,平時學藝不精,敗壞我嵩山劍法的名頭!”
這幾名弟子剛才腦子發熱,被費彬一罵,立刻一個激靈,意識到失言。
這麽多武林人士在看著,他們此話一出口,擺明了承認嵩山劍法以多打少還輸了,這不是敗壞本門劍法的名頭嗎?
因此幾人立刻改口。
“沒錯沒錯,是弟子幾人平日偷懶,學藝不精,絕對不是嵩山劍法不行,敵不過他的刀法!”
這話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費彬真想一巴掌扇死他們,立刻訓斥著讓幾人閉嘴。
可是話已出口,周圍很多圍觀的武修都是暗自偷笑。
看局勢一片混亂,丐幫執法長老白世鏡上前一步。
“楊小兄弟,久違了,此事你太衝動了,就算和金刀門有仇怨,也要講道理,哪有上來就動手的,況且此二人已是嵩山派弟子。”
“你是晚輩,此事你退一步,先放人如何,我丐幫願從中化解。”
白世鏡對著楊鳴,同時也是說給費彬。
一聽此話,費彬立刻明白了。
他們掌門左冷禪不久前剛剛將楊飛收為弟子,楊飛的資質更是驚豔了許多人。
關於楊飛的身世來歷,以及金刀門和青州楊氏的恩怨,費彬豈會不知?
現在立刻猜到了楊鳴的身份!
“我不管什麽嵩山派,我找的只有金刀門的仇人!”
楊鳴毫不退讓。
“放屁,他們是我嵩山派的弟子!”
費彬暴怒。
“他們不姓王嗎?難道說你是你爹的兒子,同時就不是你老婆的男人了嗎?你老婆就跟你沒關系了嗎?那你老婆平時跟誰睡的?”
“噗!”
一句話,將眾多圍觀者都逗樂了。
“你……”
費彬怒指楊鳴。
可後方的幾人看不下去了。
泰山劍派的玉璣子直接上前一步。
“放肆,小混蛋你怎麽說話的?此番嵩山劍派來青州,是為了幫助咱們一同對抗強敵,值此關頭,你破壞大局,該當何罪?”
玉璣子直接一頂大帽子扣下來。
丐幫長老徐孤雁也是立刻接口道。
“言語乖張,行為狂悖,抬手就虐殺武林同道,絲毫不將前輩放在眼中,此人和魔教賊子妖人有何分別?若不除之,早晚為武林一大禍患!”
陳孤雁本就性如烈火,一開口就是狠話。
青岱劍俠周顯也捋著胡子開口了。
“此子就是我青州武林之恥,全然不顧大局!”
有了幾位前輩開口撐腰,嵩山派的弟子立刻有底氣了。
五嶽劍派,同氣連枝,連同旁邊一群泰山劍派的弟子齊刷刷叫嚷起來。
“沒錯,他不是好人!”
“必須要嚴懲這家夥!”
“簡直不把我們五嶽劍派放在眼中,不把天下江湖正道放在眼中,為王師兄報仇!”
一時之間,幾十張嘴對著楊鳴輸出,大有用唾沫星子將他噴死的架勢。
楊鳴冷著臉,看了看眼前眾人,然後猛然側頭,看著後方的洪三明和孫風。
這二人都快被眼前陣仗嚇傻了,這些各派前輩,自己平時哪惹得起啊。
可是現在看楊鳴瞪眼過來,立刻如夢方醒。
楊鳴一指對面。
刹那間,後方跟來的幾百人,仿佛得到了命令,齊刷刷開噴了。
對面嵩山派泰山派弟子們的聲音,立刻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鼎沸的髒話!
尤其是洪三明手下的銀蛟幫幫眾,都是粗人,還沒輕沒重的,這場面正是他們表現的時機,直接毫無邏輯的破口大罵。
反正也不管說的是啥,氣勢不能輸。
楊鳴帶來的人,再加上湊熱鬧的,幾乎近千人一同開噴,這場面,這氣勢,非同一般!
幾位各派前輩的聲音立刻被淹沒了,看著就像是隻張嘴不出聲。
嵩山派弟子們更是臉色一變,有點被嚇到了。
他們平時習慣了把持話語權,佔據製高點,還是頭一次體會到弱勢的感覺,聲浪之下,連腳下的地面都微微顫抖。
“找死嗎?”
最終,還是費彬真氣灌入聲音,直接大吼一聲,才勉強平分秋色。
楊鳴一擺手,後方的銀蛟幫幫眾們,辱罵聲才逐漸的回落。
楊鳴看著對方,哼了一聲。
“跟老子在青州城比人多,腦子有毛病!”
楊鳴還不等對方開口,搶先道。
“金刀門串通牝婦王氏,搶奪我楊氏家業,此事人人皆知,我找人報仇,天經地義,你嵩山派口口聲聲將此事攬過來,分明就是包庇凶手!還是說你嵩山派都是這樣聚斂的不義之財!”
“你少胡說八道,這事我知道,明明是你們楊氏族人同意的,舉家投靠洛州金刀門!哪有什麽搶奪!”
費彬說道。
“那你們嵩山派平時是掌門說的算嗎?若是您費彬前輩串聯其他幾位師兄弟,同意舉派搬遷,就能不通知左冷禪掌門直接將門內搬空嗎?”
楊鳴此話,立刻將費彬說的心裡一顫。
他當然不敢這麽乾,但左冷禪平時霸道多疑,這番話可不能傳出去,否則沒事都搞出點事情來。
楊鳴緊跟著將目光投向徐孤雁和白世鏡。
“徐長老,白長老,你們丐幫有這種規矩嗎?”
“怎麽又來?”
兩人一陣無語,聚賢莊中,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這小子把問題拋給別人有一手的。
兩人只能沉默不語。
“單老……前輩,您號稱鐵面判官,您來說,我青州楊氏和金刀門誰對誰錯,若是有人將你們單家莊禍害至此,您和仇人見面還會笑臉相迎嗎?”
楊鳴罵習慣了,差點把老狗叫出來。
單正心中暗罵,關自己屁事,這小混蛋怎麽又把自己扯進來了。
可此事明擺著楊鳴佔理,這麽多人看著,主持公義的人設不能丟,單正只能沉著臉微微搖頭。
“你們嵩山派口口聲聲說主持公義,可是你們自己的弟子,就是奪人家產,欺壓良善的敗類,還公然包庇,你們和星宿派妖人有何區別?”
楊鳴滿臉的義正詞嚴。
“況且,你自己問問你們的弟子,剛才說了什麽?”
“他們說若無嵩山派來幫忙,泰山派無能至極,什麽都解決不了,還說玉璣子玉明子兩位前輩,見到他們嵩山派,也要恭恭敬敬的,甚至還說有嵩山派當靠山,哪怕再來搶我楊府一次,我也得受著!”
“這是欺負我楊鳴嗎,這分明就是將咱們青州泰州武林同道,完全不放在眼中!我若有一句虛言,天打雷劈!”
此話一出,泰山劍派玉明子臉色大變。
怒而回頭看著費彬,厲聲喝問道。
“此話當真?貴高徒當真出此狂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