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塊深灰色的皮殼,外皮細膩實成,也就是組織結構比較緊湊,眼睛一掃就發現了好幾塊蘚花的痕跡,伸手一摸,有點扎手,這是“外蘚”的特征,“內蘚”比較油滑。
莫灣基的料子外蘚出綠,木那卻是內蘚水透,不一樣的場口,料子的特征表現不一樣。
而且這是小塊原石的賭石經驗,塊頭大的原石是不是也這樣,蘇小六不知道。
而且關於內蘚外蘚的特征,他也是通過竊聽顧客談話聽到的,不是他的賭石經驗所得。
包滿在一旁詼諧地說道:“這塊石頭賣一億五千萬。”
“這麽貴?”
“當然,我們都叫它花和尚,也是樂米手裡最貴的一塊原石,當初花了很大的代價才從棉甸那邊把花和尚運回來。”
“了不起,實在是了不起。”蘇小六嘴上讚美,心裡卻很不以為然。
賭石的本質就是掙錢,如果解漲了,多錢買來的都不怕,如果解垮了,也是多錢都沒人要。
賭石行業就是這麽的不講道理,又很講道理。
欣賞一番之後,蘇小六放棄了看塊頭太大的原石,他挑了一塊凳子大小的原石查看。
這一次是認真的,拿出了強光手電和放大鏡。
原石是蠟黃色的外皮,凡是黃色的皮殼都比較細膩緊湊,其他幾塊地方還有粗糙的結晶,顏色是灰褐色的,比較雜,幾種顏色混雜在一起。
從強光手電的反光弧判斷,透水度在三毫米左右,說明裡面的玉肉透水度不是太好,如果反光弧再深入一毫米,出手還保險一點。
蘇小六看了十多分鍾,搖搖頭,他不敢賭,這塊蒙頭料子賭性很大。
從腰間解下鑰匙,有一根手指頭大小的鐵棒,這也是檢測工具,太大的鐵棒賣家不允許敲擊原石,擔心震出裂痕來,原石就不值錢了。
貼著原石的表皮輕輕敲了兩下,蘇小六豎起耳朵傾聽,有清脆的回音,但是有一個不容易發現的尾音,他乾脆放棄了這塊原石,因為有尾音代表著綹裂,而且不止一處綹裂。
鑒別原石耽誤時間太長,陸陸續續還有很多穿著體面的人來看料子。
包滿和其他人都去招呼來客,蘇小六頓時覺得壓力減輕,他今天就是來開眼界的,賭不賭石頭完全不在意。
為了消磨時間,隨隨便便找到一塊原石觀察。
旁邊有人在談論一塊磨東的大料子,磨東在棉甸那一片兒屬於會卡,會卡的地理環境比較複雜,原石也良莠不一。
陌生的客人一共有四個人,年紀最大的是六七十歲的老者,手裡拿一根亮晶晶的金屬拐杖。
其余的三個人都是三十歲到五十歲的年紀,最年輕的那位穿著紫紅色的體血衫,其次是一位穿著西裝的男子,第四位是面部如同刀砍斧削一樣的男子,他就是太瘦的原因,整個臉部沒有四兩肉。
他們圍成一圈,研究一噸多重的蒙頭料,也就是沒打開窗口的料子,如今的蘇小六賭石目標都是蒙頭料,開了窗的料子更複雜,很多料子經過了加工處理,看著漂亮,賭性比蒙頭料還大。
老者說道:“這是會卡的磨東料,凡是會卡的料子,水肯定很透,綹裂少。”
剛剛趴在原石上面站起來的瘦男說道:“翁老說的不錯,這塊料子高於一百萬就放棄吧,沒有賺的機會。”
紫紅體恤男看了看西裝男,說道:“童叔,您做主吧,我是沒啥主意了。
” “少爺,我們都是陪你來賭石的,你卻一推四五六,啥也不管,我們怎麽辦?這一次賭石也是考驗你和小姐之間的競爭,你得拿主意啊。”童叔的話很有道理,表情帶著著急的樣子。
蘇小六卻聽出來了,這個童叔其實遊刃有余,逼著紫紅體恤男表態,只要紫紅體恤男拍板了,那就是紫紅體恤男的責任,童叔和翁老都沒有什麽壓力。
瘦男歎了口氣,挪開幾步,走到一旁,低著頭不說話了。
紫紅體恤男招了招手,包滿快步跑了過來,點頭哈腰地說道:“徐公子,有什麽吩咐?”
“這塊料子,你們賣多少錢?”
包滿拿出手機打開看了看,說道:“回徐公子的話,老板賣五百萬。”
“五十萬可以嗎?”
“那肯定不行,如果是四百萬,還有得商量。”包滿苦笑著說道。
徐公子點點頭,說道:“我們再看看吧。”
四個人繼續挑選原石,蘇小六走到包滿的身邊, 說道:“滿哥,他們是誰呀?”
“羊城亞運珠寶公司的徐公子,是董事長的兒子,還有一個女兒,徐美美,就是那個大美女。”
順著包滿的指點,蘇小六看到另外一幫人在四十多米外的地方挑選原石,那些人也是四個,其中有一個年輕的女子姿態優雅,由於距離太遠,看不清楚長相,身姿卻十分美麗。
蘇小六猜到了亞運珠寶公司的未來計劃,就是在徐公子和徐小姐之間選擇一個上位者。
蘇小六總認為賭石就是搞錢的一種方式,沒想到還是考試的一種,不由得心裡感歎世界很大很奇妙,很多事他想都想不到。
徐家的人怎麽做,跟蘇小六一點關系都沒有。
繼續挑選原石,他熟悉了大塊石頭的特點之後,不太仔細觀察每一塊原石的細節,而是先看值不值得賭一賭。
走馬觀花看了一遍,蘇小六不是太滿意,主要是經驗太少,資金不是太雄厚,稍微有點瑕疵就不敢賭了。
這世上百分百的賭石幾乎沒有,大多數人看得差不多了就出手,蘇小六還沒有那麽大的膽量。
這一刻,他想起了網絡上的一句話:錢是男人的膽。
這句話完全就是真理。
錢太少,膽量自然而然就變得小了。
一塊扁扁的石頭引起了蘇小六的注意,那塊石頭像是鍋蓋一樣,非常非常的扁平,厚度只有七公分左右,卻比較大,不是太圓,像是菱形,又像是圓形,陰面的一個角在搬運的過程中磕掉了一塊,有一道幾乎不可察覺的裂痕,又沒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