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蘭轉身離開，蘇小六掃了一眼她的背影，發現巴蘭走路的姿勢變了，屁股使勁朝著兩旁扭動，穿著寬松的衣服還看不出來，肚子肯定大了。

　　蘇小六也替宮度茗發愁，將來回到老家還有一場風波，不過，現在實在是顧不上去想了。

　　吃完飯，易中山把飯碗一推，說道:“今天累了，早點關門。”

　　蘇小六說道:“關門之後我去市場看看，晚上不回來了。”

　　“行，電話開著，家裡取了不少的現金，你心裡得有個數。”

　　易中山這麽說話，分明是不拿蘇小六當外人。

　　蘇小六用力點點頭，關門的時候檢查了一遍門窗，確認了安全之後才開車離開。

　　易中山家裡有兩台車，一台是福特皮卡，一台是寶馬轎車，易中山也會開車，只是很少出門，那輛寶馬車閑的時候多。

　　蘇小六來到市場，車子停到外面，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人非常多。

　　宮度茗擺攤半個月了，蘇小六一次沒來過，也不知道在哪個位置，順著人流走，一邊走一邊看。

　　哪怕是拿眼睛一掃，蘇小六就能看出來，夜市攤位真的是魚龍混雜，有的人賣原石，有的人拿出來的就是河卵石，那種河卵石基本上沒有本錢，賣一塊十元都掙錢，一般的原石都是幾百元錢的。

　　那些河卵石肯定賣的很便宜，衝擊了原石的銷售。

　　蘇小六看過之後，很是搖頭，宮度茗在這種地方賣原石，生意難做。

　　快到盡頭了，才看到宮度茗蹲在一塊蛇皮袋擺著的攤位後面大口大口吃麵條，巴蘭也來了，拿著扇子給丈夫驅趕蚊蟲。

　　看到這裡，蘇小六心一痛，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湧上心頭，想過去又止住了腳步。

　　想了想，蘇小六轉身離開了。

　　市場有上百個攤位，賣的都是幾斤重的石頭，個頭大的原石都在有門臉的店鋪裡出售，沒有人願意把上百斤的原石搬來搬去。

　　宮度茗那種人來的時候騎摩托車，卸下袋子拿出原石，擺在蛇皮袋上面就是一個攤位，方便快捷，有的時候掙錢不少，就是比較辛苦。

　　有門臉的都是比較講究的珠寶商，資金雄厚，很少做坑蒙拐騙的事，他們進貨的渠道多種多樣，有的人從不同的批發商手裡拿貨，混著賣。

　　易中山就是批發商中的一個，而且還是本錢少周轉快的那種，算不上身家勢力大的石老板。

　　看了幾家體積大的原石，蘇小六找到一塊百山橋場口的原石。

　　百山橋場口位於仙洞場區，這個場區的皮殼比較薄，肉質化的通常不錯，因此有“百切不垮“的喬三爺的稱號，大料產出比較多，比較容易進色，但色略帶藍味。

　　百山橋的翡翠原石皮殼上通常都會有一層紅色的蠟皮殼，顏色為暗紅色，這是場口紅色黏土層的附著形成。

　　蘇小六找到的原石重約一百二十斤，比較高，寬度只有三十公分，外皮有紅色透出，比較油，摸一把手掌感覺到比較瓷實，有實質感，他判斷這塊原石水透、種好，顏色不純，也就是切不出綠色的翡翠來，很有可能是紅色的或藍色的，紅色的還好一些，如果是藍色的，很有可能切垮，也就是賣出去的話，沒有賭石花錢多。

　　比如說花五十萬賭石，切開一看，玉肉不值錢，賣了回來四十萬，那就賠了十萬元，這種事比較常見，整個切垮的事其實不多，除非賭石的人完全是外行。

　　除了賭色之外，

還得賭一把裡面的綹裂，如果裂痕太多，一樣是切垮了，很多的原石切開之後，密密麻麻都是裂痕，啥也做不成，只能忍痛扔掉，那就是廢石，圈子裡人稱“蛛網石”。　　蘇小六想了很久，決定改變以前的那種賭石方式，他只在這裡開一個窗，然後賣掉，把風險轉移給別人。

　　在易中山的店裡賭石都是小打小鬧，切垮了也沒啥，賭體積大的原石才是真正的考驗，蘇小六也沒有把握賭贏。

　　心裡做出決定之後，蘇小六開始問價了，朝著一個服務員招招手，那位服務員早就盯著蘇小六，客人看石頭的時候，服務員通常是不插嘴做評判的，任由客人挑選。

　　蘇小六拍了拍原石，說道:“多錢?”

　　“八十萬，客人，這是切不垮的喬三爺料子，保證切漲。”

　　“忽悠我不是?切垮了你能賠錢給我呀?一口價，二十萬。”

　　“老板，二十萬我們就賠錢了，你不能這樣，今天我們還沒開張呢，就算是討一個彩頭，六十萬。”

　　以這樣的還價速度，蘇小六心裡有底了，壓根就是商家亂喊價的，他可不是當初那個剛剛從大山裡走出來的愣頭青，在瑞州混幾個月， 熟悉了當地人的心理價位。

　　蘇小六使勁捏了捏拳頭，說道:“我隻加十萬，你賣我就接著，不賣，我轉身就走。”

　　“帥哥，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逼著我們去跳樓……好啦好啦，賣給你了。”服務員看到蘇小六轉身要走，急忙招呼道。

　　即使是三十萬的價格，平均一斤也是兩千五百元左右。

　　體積大、表現好的原石還是非常掙錢的，易中山那種生意模式，一天賣出去上百塊原石，才能抵得上人家賣出去一塊大石頭。

　　交錢之後，蘇小六指揮切石的師傅在原石的一個邊下刀。

　　位置就是外殼表現紅色最多的一面，大概有四十公分長，二十公分寬，而且不是太平整，有一塊巴掌大的凸起，這一刀下去就變得平整了。

　　看到有人解石，很多人都來圍觀。

　　有人低聲問蘇小六:“多錢賭的?”

　　“一百五十萬。”

　　“我靠，向老四這一次總算是忽悠了一個外行人。”

　　那個人很顯然屬於經常賭石的，熟悉這塊原石，也問過價錢，估計是八十萬。

　　向老四就是這家店鋪的老板。

　　蘇小六沒理會那個人，專心看著電鋸嘎嘎嘎作響，心裡面暗暗祈禱切漲。

　　五十分鍾過去了，電鋸還在工作，蘇小六越來越放心，鋸的時間長，說明原石硬度高，如果稀松疏軟，早就切開了。

　　電鋸停下來之後，蘇小六第一個衝上去，機器蓋子打開，水槍嘩嘩衝洗，借著燈光，蘇小六看到了一片紅光，更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