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六立刻覺察到老板娘的情緒變化，說道:“老板娘，你總看我幹嘛?”

　　“我很喜歡你，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啊。”蘇小六嚇了一跳，悄悄看了看易中山，發現老板專心致志地吃飯，好像沒聽到老婆跟蘇小六的談話內容。

　　過了一會兒，楊青說道:“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學校不放假，你去學校裡給翠翠送一些月餅，吃了月餅，團團圓圓的。”

　　“哦，都到了八月十五嗎?時間過得真快。”

　　“可不是嘛，一年一年的，歲月催人老啊！”易中山心有所感，終於開口說道。

　　蘇小六無法理解老板夫婦心裡的感慨，他還年輕，覺查不到年老的味道，心裡牽掛著原石，匆匆忙忙吃過飯開始收拾廚房。

　　乾完這些活兒，蘇小六來到棚子裡，再一次仔仔細細觀察原石。

　　一直到半夜十二點，他才決定從表現好的一面貼著石殼切一刀。

　　這一刀下去，最好能切一層表皮，切大了就傷到了玉肉，切小了，碰不到肉質，下一刀更難掌握。

　　反覆校對，最後固定原石，蘇小六用力推了推，機台上的原石紋絲不動。

　　按下開關，機器滋滋啦啦開始工作了。

　　夜裡人靜，切石的響聲影響到附近的人休息，有人站在窗戶大聲斥責，蘇小六處於響聲的中心，根本聽不到抗議的聲音。

　　樓上的楊青對易中山說道:“明天就去買房子，找一個僻靜的地方，這裡四周都是居民區，難怪人家說咱家擾民。”

　　“唉，擾民算啥?我家的閨女給他一個從山裡出來的初中生，真的便宜六子了。”

　　“六子能乾，人精明著呢，翠翠不虧。”

　　“我心裡難受啊。”

　　“我給你揉揉。”

　　一個小時後，鋸石的聲音終於停下來，那些居民也鬧累了，有人想報警，又怕得罪人，最後忍不住困倦，伴著鋸石的聲音睡著了。

　　衝洗剖面，強光手電照在光滑的平面上，一股好像伴隨著青草味道的綠色撲進蘇小六的眼簾。

　　“暴漲。”蘇小六很努力地壓低了聲音，卻還是喊了出來。

　　放下強光手電，蘇小六跑回屋子裡，給受到供奉的第一塊料子上了一炷香，這塊料子還是按照易中山的吩咐沒有賣掉，而是供了起來，每一次切漲，蘇小六肯定給料子上一炷香。

　　受到供奉的料子能不能保佑他不知道，反正心裡是安穩的。

　　再回頭研究開了窗的料子，蘇小六喃喃地說道:“老種，顏色分布均勻，幾乎看不到其他的顏色，只有綠，滿滿的綠，透光度在五毫米以上，極少極少的棉絮，晶體結構穩定，這是芙蓉種翡翠，而且還是上品的芙蓉種，比薛金解出來的那一塊還純淨。”

　　蘇小六估算了一下，如果按照薛金解出來的芙蓉種對照一下，這塊料子至少能賣8千萬。

　　但是塊頭大的料子也有弊端，那就是賭玉肉化開了多少，下面都是表裡如一的話，恐怕一個億也擋不住。

　　其次是綹裂能有多少，每一道綹裂都會影響到料子的價值。

　　“看來還得繼續賭石呀。”蘇小六感慨了一句。

　　影響到料子價格的條件非常多，稍微有一點瑕疵，價格可能下降一倍，任何翡翠玉石都沒有完美的，賣貨跟買貨之間永遠都是對立的關系。

　　蘇小六收拾好鋸台，把料子送回自己的房間，這才衝個澡睡下。

　　吃早飯的時候，

易中山問他:“你把原石切開了?”　　“芙蓉種，滿色，大漲，就差下面的玉肉是不是化開了，賭裂有多少。”

　　“你厲害，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脾氣。”易中山忍不住讚了一句。

　　飯後，易中山去看了看料子的品質，對蘇小六說道:“你先去學校看翠翠，回頭再慢慢研究，我想運到羊城那邊賣，這裡的世界太小，稍稍好一點的料子難出手。”

　　“行，我聽易叔叔的。”

　　易中山的臉上這才有了笑容，眼睛裡有了光，看著蘇小六的表情更加親切了。

　　易翠在興唐私立高中讀高三，只有中午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出去購物或者跟家裡人見面。

　　蘇小六提著每一盒三十多公分高，一共十盒月餅，分開雙手，如果手裡提著一根扁擔就是挑夫了。

　　月餅一看就價值不菲，盒子是木頭做的，包裝非常精致，每一盒四塊月餅正好一斤。

　　今天的易翠好像有心事，用一種陌生的目光審視著蘇小六。

　　蘇小六最怕易翠臉上那種把他當成物件來對待的眼神，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妹子，這是老板給你的禮物，你能吃得下這麽多嗎?”

　　“我不吃，不會送給別人嗎?你操心啥?”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那麽認真幹嘛?”蘇小六的話不單單是防衛，還有進攻，連攻帶守。

　　“我就是認真的，你是隨隨便便的嗎?”

　　蘇小六納悶了，不知道易翠是不是吃了槍藥， 怎麽像是一見面就開槍一樣突突突的。

　　他有一些機智，連忙換個話題說道:“我幫你送進去吧，不知道學校讓不讓進去。”

　　“不用了，我自己來，才十斤而已。”

　　“十斤指的是月餅，包裝比較重，一共有五六十斤重，你那體格夠嗆能拿動。”

　　易翠提起五個盒子，果然很吃力，壓得手臂酸麻，從校門到宿舍還有半裡地左右，曲曲折折的路需要中途休息，耽擱幾次，上課的時間快到了。

　　“跟我來吧，別亂走，眼睛別亂看小女生。”易翠警告說道。

　　別亂走還好說，學校的管理制度嚴格，一旦被發現，引來沒必要的斥責，眼睛亂看是啥意思?難道還得蒙一塊布把眼睛遮擋上?

　　易翠這麽不講道理還是少見的，蘇小六心裡忐忑不安，眼睛只看易翠，他發現易翠比過去漂亮了，可能是化妝了，以前都是素面出現的。

　　看著看著，蘇小六終於確認了，易翠的嘴唇有了顏色，塗了口紅。

　　他心裡有一些激動，看來顏色是一個好東西，翡翠有了綠色，價值飛漲，人的嘴唇有了顏色，變得格外美麗。

　　不知道古人說的“好色”，指的是不是愛好顏色，那就是說，喜歡七彩繽紛顏色的人很有可能好色，問題是，很多人不好色呀。

　　不對不對，不是不好色，而是掩飾得好，哪有人不好色的?

　　女人不好色。

　　不對不對，女人不是不好色，而是女人好色跟男人不一樣，她們把顏色塗在嘴唇上，男人好色只看女人的嘴唇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