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六和藍星兩個人跟著一起走，其他人沒得到招呼，也識趣，沒跟著去湊熱鬧。

　　蘇小六上了車，這是新買的一輛四方形車廂的越野車。

　　皮卡車的車艙是敞口的，蘇小六新買的車跟皮卡車差不多，卻是封閉的車廂，價格四百二十萬。

　　藍星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車子啟動了之後才說道:“六子，我擔心這是一個圈套，你小心點。”

　　“去看看吧，先不用做評判。”

　　皮肚子的家隔了一條街，三分鍾之後，車子停下來，霍立家先下了車。

　　蘇小六和藍星一前一後走過來，霍立家招呼道:“蘇老板，皮肚子就住這裡，那塊石頭在他家院子裡放著。”

　　皮肚子的家是一棟兩層小樓，有一道三米高的圍牆，雙開大鐵門，院子裡還有一條半個人高的狼狗，看見有人進來就開始狂叫。

　　“老霍，哎唷，蘇老板也來了。”聽到聲音的皮肚子從屋裡出來，人沒到，聲音先響起。

　　霍立家端著架子說道:“別廢話，先看貨，蘇老板，咱們說好了，你賭石，我參一股，咱們合夥賭石。”

　　“行啊，我聽霍老板的。”蘇小六笑了笑，很隨和地說道。

　　這是一塊有棱有角的原石，蒙頭料，縮小十倍就像是影視劇裡面的李元霸使用的鐵錘一樣。

　　外皮呈現出深綠和黑沙皮兩種特征。

　　蘇小六沒看深處的表現，伸手一摸，先判斷是帕敢場口的料子，皮殼緊實，有粗糲糲的實感，再看其他地方，巴掌大小或盤子大小的石蘚很多，松花走條狀，卻是紅色或褐色的，旁邊有黃色的油質皮殼，根據經驗判斷，這塊原石的玉肉多變，基本上不是一種顏色。

　　蘇小六咳嗽一聲，把心裡很緊張的藍星嚇了一跳，她還以為是啥暗號，再看蘇小六拿出強光手電查看深處的表現，也湊過去檢查。

　　蘇小六趴在原石上看了半天，離開原石走幾步，說道:“賭性太大，走不起。”

　　他的意思是，不敢出手。

　　霍立家很是失望，走近蘇小六說道:“蘇老板，你再看看?”

　　“要不，咱們一起賭這塊原石怎麽樣?我就是給易老板打工的，沒有那麽多的錢。”

　　“你給易老板打工，還開那麽好的車子?”

　　蘇小六笑了笑，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最近易老板的身體不好，想把店鋪兌出去，可他又舍不得，就讓我做了經理，管理店鋪，但是我呢，實在是沒有管理經驗，易老板就給我買了一輛車，這是店鋪的福利待遇。”

　　自從得知易中山身不由己之後，蘇小六就小心了很多，掙錢太多不是幸福，而是災難。

　　走出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凡是自己無法面對、不能解決的麻煩都推到易中山的身上。

　　從此之後，蘇小六對易中山有了一種歉疚的心情。

　　以前，易中山給他年薪百萬、買了一棟價值三千萬的別墅，蘇小六都沒有任何愧疚，因為易中山的投資都是有回報的，蘇小六也有信心給易中山滿意的回報。

　　如今卻是拿易中山做了擋箭牌，想不好怎麽回報易中山，更重要的是，可能一輩子都報答不了易中山的這份人情，因此才會有一股虧欠的念頭。

　　霍立家說道:“蘇老板，明人不說暗話，你手裡到底有多錢?”

　　“霍老板，錢這個東西，要有，就是無限的，要沒有，一毛錢都沒有。”

　　“蘇老板，你太沒誠意了吧?”

　　“誠意十足呀！”

　　“那好吧，

我就當做你有誠意，賭這一塊石頭，你能當場拿出多錢來，說吧。”　　蘇小六聳了聳肩膀，說道:“霍老板，我都說了，走不起。”

　　“你還說了，咱們倆合賭這塊石頭呢。”

　　“是啊，是啊，我說過，不過，還是第一句話算數。”

　　霍立家氣得差一點當場暴起，悻悻說道:“那好吧。”

　　沉思了一下，霍立家很誠懇地說道:“蘇老板，我是真的看好這塊原石了，你說，石頭差在哪兒?”

　　蘇小六歎了口氣，說道:“雜色，我能看出來的就是雜色，你也是這個行業裡面的人，你懂什麽叫做雜色吧?”

　　雜色是翡翠圈子裡最好的顏色，也是最差的顏色。

　　這句話，不，這個概念需要理解，比如說排列有序的雜色，而且是五種原始顏色綠、黃、紅、白、黑，那就很值錢了，頂級料子甚至在綠色之上。

　　問題是，大部分雜色都是垃圾，無序的、不屬於五色的顏色，佔據了雜色翡翠的主流。

　　頂級雜色隻存在於傳說之中，萬裡無一。

　　霍立家的眼睛裡透出絕望的表情，蘇小六覺得很奇怪，說道:“霍老板，這也不是你的料子，你跟著傷春悲秋的幹啥?”

　　“問題是，它就是我花錢買回來的，而且，其他人也說是雜色，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不至於吧?這就是一塊石頭而已，我敢說，一百萬最多了，你才花了一百萬就走投無路了?”

　　“蘇老板，你不懂，牆倒眾人推呀，缺錢的時候，哪兒哪兒都缺錢，別說一百萬，就是一萬塊錢，也能壓垮一個男人。”

　　“一百萬， 倒是可以賭一賭，反正就是豁出去搏一搏了。”蘇小六的態度立刻來了個大反轉。

　　藍星一開始還驚疑不定，不知道老板蘇小六搞得是哪一出，當蘇小六說出的話已經預示著成交價之後，藍星才恍然大悟:“原來，價格可以這麽講下來，蘇經理走的是迂回路線。”

　　她是旁觀者清。

　　蘇小六心裡還在猶豫不決，正如他說的那樣，雜色料子的可賭性太高了，萬中無一的概率，基本上沒啥希望了，就當是出來玩玩，拿出一百萬元打了水漂。

　　誰也猜不透的是，蘇小六心裡更多的激動來自於一種直覺，他覺得這塊料子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否則的話一定會後悔莫及的。

　　正如白樺林教導的那樣:“有錢莫張狂，關鍵時刻，一絲一毫都不能馬虎。”

　　料子不解開，誰也不知道裡面是啥，凡是賭色、賭種、賭裂、賭霧，都是憑著經驗的判斷。

　　霍立家可能真的急需用錢，反覆權衡良久，最後報出一百八十萬，價格，蘇小六搖搖頭，沒有答應。

　　霍立家只能主動降低價格，還是以一百萬成交。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蘇小六把這塊五花原石搬到了車上，他的力氣沒有那麽大，皮肚子家裡有一輛叉車，搬運原石的速度極快，幾分鍾就完成了交接過程。

　　蘇小六沒有回到店鋪裡，而是朝著瞿盤坳別墅走去，上了高速公路，一個小時之後才下高速公路。

　　車子進入別墅，蘇秋正在院子裡等著他，蘇玥駕駛叉車把原石放進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