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裡忐忑不安的時候,進去聯系的薛金站在門口,招招手說道:“六子,把車開進來。”
蘇小六將車從大門開進去,主人是一位身材不高,只有三十歲上下的瘦小男子,皮膚比較黑,跟中國人有些差異。
將貨車熄火,蘇小六跳下來,隨口問了一句:“廁所在哪兒?”
主人名叫盛溫,指著別墅說道:“一樓左拐有衛生間。”
蘇小六點點頭,說道:“謝了。”
他進入別墅,先看窗戶,都是雙扇對開的設計,而且是木頭的窗框,顯得比較老舊。
蘇小六沒去廁所,直接打開後窗跳出去,然後快速穿過二十多米寬的林帶,他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山坡附近足足有三輛架著機槍的軍用吉普車,附近還有兩輛軍用卡車,至少有三十個全副武裝的人在休息或遊蕩。
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蘇小六趕緊退回來。
他從別墅出來的時間不太過分,符合一個男人小便的需要。
深深吸氣,蘇小六讓自己冷靜下來,看到了放在院子靠牆位置的原石。
他的心很亂,對盛溫說道:“我們先看看吧。”
他拉著茫然的薛金,說道:“速戰速決,直接問價格。”
他們兩個人的組合,表面上以薛金為主,蘇小六就是薛金雇來的司機,實際上以蘇小六為首,他才是真正的老板。
薛金很是莫名其妙,他對盛溫說道:“這些原石一共多少錢?”
說完之後,接著又說了一句:“歐元現金付款。”
歐元、現金是兩個關鍵詞。
盛溫說道:“這裡是十六噸的石頭,如果你打算全要了,一百五十萬歐元吧。”
“那可比上一次的貨貴多了,按照上一次的價格,只需要一百萬歐元吧?盛溫,你的報價不符合老顧客的要求。”
“這一次的貨質量高。”
蘇小六心裡著急,按照他的想法,管他多錢,只要帶的錢足夠,都給盛溫也不是不可以。
不等他說話,盛溫主動降價了:“一百二十萬,不能再少了,我的上面也有老板的。”
薛金偷偷看蘇小六點頭了,才說道:“行,我這就給你錢,你得幫我們裝車,要不然今天沒法回去了,在這邊住一夜,費用也比較高。”
“完全沒問題,我招呼幾個鄰居來幫忙。”
薛金把一百二十萬現金給了盛溫。
盛溫拿著錢離開,不一會兒帶著十多個穿著大褲衩的男人出現了。
蘇小六心裡明白,這些人都是脫下軍裝的士兵,再看他們的雙腳,都穿著軍靴,這哪是盛溫的鄰居?
薛金的心沒那麽細,看到有人幫忙很高興,比比劃劃指揮眾人使用滑輪吊起石頭。
蘇小六的心裡始終都是不安的,不住地左顧右盼,盛溫埋怨司機乾活不認真。
薛金笑著說道:“國內的司機都是這樣的,不負責裝貨卸貨,隻負責開車。”
他心裡也覺得奇怪,今天的蘇小六表現跟以前不一樣。
人多力量大,一個多小時就把十六噸重的原石裝進車裡,為了減少震動,每一塊原石下面都鋪著稻草,搞得院子裡到處都是凌亂的稻草,從車廂外面就能看到冒頭的稻草。
蘇小六歎了口氣,把剩下的八十萬現金藏在車廂裡,用原石壓緊了,不至於掉出來。
揮揮手跟盛溫告別。
通過海關的時候還沒事,就在蘇小六松了口氣的時候,
忽然被一群人包圍了,這些人飛快控制住蘇小六和薛金,他們兩個人在黑洞洞的槍口下瑟瑟發抖,連抬頭看一看的勇氣都沒有。 十多個人上車亂翻,而且把所有的原石用叉車卸下來,就差把貨車大卸八塊了。
最後只找到八十萬的歐元現金鈔票。
大額現金也是禁止通過海關的,蘇小六心想:“賠錢吧,破財免災,破財免災……”
他和薛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問一句招來一頓嚴厲呵斥,反正他們不是匪徒,雖然穿著便衣,卻個個訓練有素,也沒傷害蘇小六和薛金二人。
從下午四點多折騰到半夜,蘇小六和薛金被人分別帶到黑漆漆的屋子裡詢問這批原石的來歷,以及賭石的全過程。
蘇小六和薛金的回答前後一致,只是蘇小六隱瞞了看到全副武裝的軍人那一幕。
到了最後,一個人小聲說道:“沒有發現。”
負責這一次行動的中年男人說道:“放了吧。 ”
所有的人撤走了,蘇小六和薛金才恢復自由,那些人沒動八十萬歐元的現金,依舊還給了他們。
事後,蘇小六猜想問題可能出現在買車的過程中,因為很少有人那麽傻,多花了接近一倍的價格買一輛二手車,只有走私販子才有錢,而且做事不計較後果。
至於盛溫那邊的原石,有可能是他們軍閥混戰得到的戰利品,賣了原石的錢再去購買軍火擴大實力。
從此以後,那個杜俞相沒有再給薛金打過電話,卻把薛金嚇得換了手機號碼。
每年都有緝D警死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一有風吹草動,政府部門的人就跟D品聯系到一起,即使是這樣的警惕性。
無意中建立起來的賭石路子剛剛有起色就掐斷了,薛金和蘇小六都十分沮喪。
好在還有差不多二十噸的原石,這個數量在瑞州市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戶,足夠他們消化一段時間了。
蘇小六也想過,是不是跟附近寨子那些當地土著聯系聯系,整一個聯合做生意的方式,反正大家都是為了賺錢。
嘗試了幾次之後他終於死心了,那些寨子的山民滿足於一年掙五十萬、一百萬的利潤,如果外人想跟他們聯手做生意,他們就會立刻警惕起來,擔心自己的利益被欺騙了,結果連每年五十萬都掙不到。
這些都是小農思想,蘇小六無力改變,曾經有人說過,動了有錢人的錢,等於要了他們的命,改變沒錢人的觀念,等於刨了他們的祖墳。
這話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