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度茗不是沒有武力值,他的身體比蘇小六還壯實,主要是天天在玉石街擺攤,不想跟那些好勇鬥狠的混混一般見識。
他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跟人家打架的,心裡有顧忌。
兩個混混離開了。
蘇小六對宮度茗說道:“他們再來惹事,你就給我打電話,借去的兩塊原石不要了吧,我賠你。”
他也知道,宮度茗手裡的原石從易中山那邊進貨,也就是一百元左右的成本,不值錢。
宮度茗皺著眉頭,沒有說話,他心裡憋著一股騰騰怒火,若不是因為巴蘭就在旁邊,他的大拳頭早就跟混混的腦袋來一次親密接觸了。
一陣冷風吹來,蘇小六望了望天空,說道:“可能會來雨了,收拾收拾東西走吧。”
巴蘭上了蘇小六的福特皮卡車,宮度茗騎著兩千元買來的快報廢的摩托車一起回家,他們剛剛停好車,一場大雨開始了。
蘇小六笑道:“幸好收拾及時,晚一點就要被雨澆透了。”
三個人都上樓了,這一天,蘇小六住在宮度茗的屋子裡,那兩口子住一個臥室,事實上,宮度茗的屋子始終沒有人住,蘇小六以前並不知道而已。
到了上午十點,蘇小六開車帶著巴蘭到集萃珠寶店上班,大雨早就停了,路面到處都是積水,碧空如洗,草木蔥綠。
珠寶店平時除了顧客之外,也有一些街上的閑人、做原石生意的人來溜達,真的沒事乾的人很少,每一個人都在為衣食住行奔波。
來店裡溜達的人只是以另外一種方式生活。
其中就有一個名叫“栓哥”的男子,三十多歲,胸脯的位置刺了一個青色的虎頭,平時穿圓領體恤衫的時候看不出來,穿背心的時候能看出一部分刺青。
栓哥跟蘇小六認識,也就是點頭之交,有一次栓哥看中了一塊店裡的“小雨點”原石,那塊原石的表皮上面有很多白色的點點,被人稱之為“小雨點”,皮薄,透水度高,是會卡的料子。
當時,易中山也非常看好小雨點,把價格抬到了八千元的高度,一口咬死了,低於八千元不賣。
看好小雨點的還有附近幾家的石老板,栓哥不常賭石,屬於玩兒票的角色。
蘇小六早就仔細觀察小雨點的表現,他認為那些斑點比較特別,整塊料子看不到一點綠色,如果切不出綠色的翡翠,切漲的幾率從八成下降到四成,低於期望值。
一般來說,只有高於六七成的把握,才能出手賭石,八九成才能毫不猶豫,概率太低,賭了沒啥意思,屬於明知道切垮還去賭,那就是傻子。
當時栓哥跟其他幾位老板掙得很激烈,小雨點究竟屬於誰,眼看就要競拍才能決定歸屬。
蘇小六對栓哥搖搖頭,示意他退出競爭。
栓哥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放手了。
小雨點被切開了,大家才看到,是豆種花青的料子,除了砍掉綹裂部分,只剩下一付鐲子和一塊牌子的料。
白底花青的顏色不太好看,那付鐲子能賣一千多元,如果是白底藍水鐲或白底綠鐲,價格就過萬了,算是解漲了,當然,除了加工費之外,也掙不到多少錢。
這就是翡翠顏色的差別,如果顏色不好,賭石價格高,那就是輸。
從此以後,栓哥跟蘇小六很客氣,倒不是因為蘇小六讓他省錢了,而是蘇小六的賭石技能高,栓哥十分佩服。
下午的時候,栓哥又來了,
老規矩,他挨個櫃台掃了一遍,沒發現有新貨色,這才坐下來。 蘇小六給栓哥倒了一杯茶。
“有事?”栓哥似笑非笑地盯著蘇小六說道。
光棍的眼裡不容沙子,以前栓哥隨來隨走,沒有人在乎他來來去去的,開店就是這樣,鐵打的店鋪流水的客人。
“我想跟栓哥打聽一個人,名叫刺毛的混混。”
“刺毛在玉石街那一片兒,跟著得志混的,你們有‘過兒(矛盾)’?”
“他欺負了我的兄弟。”
“沒事,我打個招呼就行了,這種小事你找我就對了。”說完,栓哥拿出手機,問道:“你兄弟叫啥名字?”
“度三,就在夜市裡擺攤的,跟我是發小。”
栓哥點點頭,對著手機說道:“得志,我是栓哥……是啊是啊……還過得去……算了,我就是混日子,不適合做事……嗯,有事,我的朋友在夜市擺了個地攤兒,你讓刺毛那個小子抬抬手……叫度三……我跟你說,你得當事兒辦……好的好的,有時間一起坐坐。”
放下電話,栓哥說道:“妥了,擺平了,如果刺毛還是不依不饒的,我就去砍了他。”
“謝謝栓哥。”蘇小六深深一揖。
栓哥搖搖頭,說道:“都是朋友,你少來這一套,再說感謝的話,我就不來了,你隨意一點最好,你拘束了,我就覺得沒面子。”
栓哥坐了一會兒,喝了茶水才走。
蘇小六還是覺得不太托底,如果刺毛還是沒事找事的話,他也不能讓栓哥出手, 人家那麽說就是跟你客氣客氣,當真就輸了。
這裡面主要是蘇小六跟栓哥沒啥交情,做人要懂得進退,確認自己的身份,辦啥事都得認清形勢。
拿出手機,蘇小六打給在學校裡面的弟弟。
芒見村沒有電話,電信部門說是拉線太難,其實就是費錢,只要錢到位了,別說拉一根電話線,就是憑空製造一條高速公路也能做得到。
弟弟蘇廣興在刀把鎮讀初中二年級,學校裡的電話號碼還是蘇小六上學時候記下來的,平時沒事也不找人,一直沒用過。
他打電話過去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委托接電話了的人交給蘇廣興。
一直到了晚上,弟弟蘇廣興的電話才打過來,這就是通信不便的結果,有急事還真的不能打電話,開車直接過去,也就是一個小時的時間。
蘇小六沒心思問弟弟的學業情況,很直接地說道:“阿興,你回家的時候把二叔叫來,就說我在瑞州市,他到了給我打這個電話。”
“哥,聽媽媽說,你發財啦?”
“還行吧,你好好學習,需要錢就跟我說。”
“那你給我一點錢。”
“行,一萬塊錢夠不夠?”
“太夠了,我以為一百元就差不多了,一萬元太多了,我花不出去呀!”
“你笨啊?買一部手機。”
“我靠,太奢侈了。”
“我怎麽給你錢?”
“禮拜天我放假,不回家了,去瑞州找你,有班車通瑞州。”
“行,路費我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