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抓起一個蛇皮袋，感覺裡面裝著的東西不多，卻比較沉重，隻裝了半個蛇皮袋的貨物大概有五六十斤重。

　　“輕一點，別弄碎了，裡面是翡翠玉石。”中年男子又喊了一聲。

　　蘇小六跟著其他人把蛇皮袋搬到店鋪後面的倉庫裡，一袋挨著一袋碼整齊了，出門後，他抬頭一看，這家店鋪名叫“集萃珠寶”，門上還有廣告語，比如“賭石”、“切石必漲”、“翡翠大全”、“加工首飾”等等字樣。

　　一共三個人乾活，來來回回幾十次就把小貨車上面的蛇皮袋搬空了，前後也就是一個小時左右。

　　蘇小六想走，發現其他幾個人都沒離開，他以為還有活兒乾，就站在別人身後。

　　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手裡拿著一遝鈔票，給了乾活的男子幾張票子，拿了鈔票，乾活的人才離開。

　　輪到蘇小六，中年男子給了他兩張票子，蘇小六認識，這是一百元錢，他愣住了，喃喃自語:“這是給我的工錢?”

　　“你還嫌少?”中年男子很不高興，想了想，又給了蘇小六一張票子，斥責說道:“別貪心啊，適可而止。”

　　“不不不，我還以為是幫忙乾活的，不少，一點都不少。”蘇小六把最後給的一張票子還給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下子樂了，說道:“原來你不是嫌少，而是嫌多了。”

　　“不是多少的問題，主要是我沒準備要錢。”

　　“你這小夥子有意思。”中年男子仔仔細細打量了蘇小六一遍，說道:“你不是馬仔?”

　　所謂的馬仔，就是臨時工，也有人稱呼為“打零工的人”。

　　“我是閑著沒事瞎逛的。”蘇小六憨憨地說道。

　　“你在哪兒上班?”

　　“我沒工作。”蘇小六心有靈犀，他在張老板的飯店幹了兩個多月，一分錢沒拿到，早就不想幹了。

　　“你來我店裡幫忙怎麽樣?一個月給你三千元。”

　　“包吃包住嗎?”

　　“你沒房子住?”

　　“我在路頭的旭家飯店打零工，兩個月了，張老板一分錢沒給我，我來的時候只有七元錢，吃了一碗米線花了六元，到現在為止，我手裡還是只有一元錢。”

　　“真是一個老實孩子，我叫易中山，你來了，剛才說的工資不變，能給你一個住的地方，吃的東西需要你自己弄。”

　　“謝謝老板。”蘇小六深深鞠躬，說道:“我在張老板的店裡學會了自己炒菜，就是手裡沒錢，我得買一些廚房裡面的用具。”

　　“我來安排廚具，你啥時候能正式上班?”

　　“馬上回去跟張老板商量一下，聽一聽他怎麽說的，畢竟當初是張老板給了我一碗飯吃，我也不能一走了之。”

　　“你這小夥子，重情重義，滴水之恩不敢忘記，將來肯定有前途。”易中山讚了一句。

　　出去這一次找到了月薪三千的工作才是蘇小六最高興的事，至於將來如何，他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此時的蘇小六最高理想就是請王寡婦吃飯，然後跟她睡一覺，聽村裡的光棍們說，跟女人睡覺最舒服了

　　回到旭家飯店，張老板一聽蘇小六要走，心裡很不是滋味。

　　蘇小六這個人有一個別人無法代替的能力，不管飯店裡有幾桌客人，蘇小六能清清楚楚記得哪桌客人點了什麽東西，就憑這一份記憶力和細心，就是做飯店服務員的最佳人選。

　　張老板心裡有愧，蘇小六來到他家幫忙，

一分錢的薪水都沒發，人家要走了，他也沒有理由挽留。　　蘇小六看張老板沒有說出不放人的話，有點於心不忍，說道:“張老板，謝謝你照顧我兩個多月，以後我混不下去了，還來飯店幫忙。”

　　蘇小六來的時候雙手空空，張老板給了他一雙鴻星爾克旅遊鞋，幾件穿舊了的體恤衫，張老板說這雙鞋買得大了一號，蘇小六穿著比較合適，張老板隻穿了一次的夾克衫和西褲，這些東西頂了蘇小六一個月的工資。

　　一個使用了至少一年的旅遊包，都是張老板作價給了蘇小六，等於張老板直接賣給蘇小六。

　　傍晚七點鍾，蘇小六走進了集萃珠寶店，易中山拿手機拍下蘇小六的身份證，這是因為做翡翠玉石的生意需要步步小心，這一行的陷阱很多，稍不注意就被別人挖坑陷害了。

　　易中山的家就在店鋪上面， 店鋪是一座兩層高的小樓，寬二十七米，長四十多米，後面有一個小院子，兩邊的鄰居也是開商店的，一家五金商店，一家賣電子產品。

　　給蘇小六安排的房子以前是雜物屋，放著折斷腿的桌椅板凳，有一張雙人床，還沒有床頭，新買的床墊和褥子，瑞州的氣候不是太冷，一張陳舊的床單做了被子。

　　屋子旁邊就是放置原石的倉庫，蘇小六來了之後兼做守夜人的工作，按照道理說，白天在店裡工作，晚上做守夜人，三千元的工資並不高，如果出去租房子住，還得每個月付出六七百元，這麽算下來，易中山給的工資勉強跟市場一樣，沒有欺負蘇小六。

　　易中山主要經營原石銷售的業務，每隔十幾天就從棉甸那邊拉回來兩噸多的原石，顧客有來自瑞州當地的商販，也有雲省其他地方的老板，偶爾也有來自內地的客人。

　　原石最沒有穩定的行情，一塊原石也許倒手十幾回，有的人看好了，一百塊錢的原石賣上萬元，也有的人一萬塊錢購進，幾千元就賣出去了。

　　賭石，最考驗一個人的技術、膽量、運氣、資金是不是雄厚。

　　蘇小六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了開包放石頭的場面，清早打開門就有幾個當地的石老板進入店鋪。

　　易中山經驗豐富，吩咐蘇小六從倉庫搬一包原石過來。

　　看守倉庫的是易中山的老婆楊青，出去一袋原石都要稱重、計數。

　　從店鋪後門能看到倉庫，蘇小六扛起一袋原石到了店裡，易中山不動手，那些來買石頭的人把袋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