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哥要在這裡解石嗎?”蘇小六下意識給白樺林拉客人，按照規矩，在店裡解石，白樺林有手工費的，根據料子大小收費，一般來說，一斤重的料子需要十五或二十元才能解石，易中山跟白樺林均分解石收費，如果解漲了，客人給的紅包屬於個人所有，這也是當地的規矩。

　　“我不在這裡解石。”丁大哥坦然說道。

　　很多職業玩翡翠的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室，偷偷解石，解垮了不太丟人，解漲了也不張揚，別人猜不透手裡有多錢，這是財不外露的做法，免得招來意外橫禍。

　　玩賭石這個行業水很深，有的人輸得傾家蕩產，還有人去跳樓，也有人資產過億，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屬於隱藏的大富豪。

　　一個穿皮鞋的年輕人指著擺放在櫃台上一塊原石問道:“這塊石頭怎麽賣的?”

　　從這個人穿著打扮和語音能判斷出來，這是一個外地遊客，當地人一般都穿拖鞋，背心褲衩人字拖是標配。

　　蘇小六看了看原石外面的字母“A”，說道:“老板，那是‘A’貨，一千八一斤，咱們這裡主要是批發原石，都是成批走貨的店兒。”

　　按照老板易中山的指示，一批原石來了，只有前三天批發，現在這些都是客人挑剩下的料子，價格翻倍，A貨批發是900元一斤，零售就是一千八，蘇小六說是批發價，其實是零售價，這是商業套路。

　　年輕的客人皺起眉頭，不高興地說道:“二十多斤的石頭，賣三萬多?你們這是賣金子呢?”

　　“黃金有價玉無價，老板說不定原石裡面就有金礦呢，切著切著，一下子就變成大富豪了。”

　　“你小子，看著忠厚老實，嘴皮子玩的溜。”年輕人不太滿意，說道:“叫你們老板來。”

　　蘇小六衝著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易中山喊道:“老板，這位客人請您來定價。”

　　易中山很吃力地站起來，邁著八字步走到櫃台旁邊。

　　原石的棱角有一些深綠色的表現，比盤子大一圈，扁平的形狀，淡黃色的外皮，一條綠色的結晶體形成兩指寬的蟒帶，彎彎曲曲沿著外皮繞了一圈。

　　易中山搖搖頭，說道:“客人，這塊原石是店裡表現最好的，你看，都出綠了，切漲的可能性極高，沒法子低價出手了。”

　　“能切漲的話，你們怎麽不切了?那樣的話，掙得不是更多?”

　　“我們主要賣原石，你見過幾個殺豬的人吃下所有的豬肉?”

　　聽到這個比喻，蘇小六急忙轉身憋住笑，易中山不是不賭石，而是放出來的原石不能保證切漲，萬一看走了眼，那就賠錢了，不如賣出去還能掙錢。

　　商人都是見利就走的性格，賭石有風險，易中山也不能隨隨便便拿原石切著玩兒。

　　只有看準了，心裡有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把握才敢出手賭石。

　　年輕人低聲跟身邊的兩個人商量，跟他一起來的都是年紀差不多大的一男一女。

　　男同伴顯得迷茫，很少說話，疑惑地看著那塊石頭，好像不認識這個東西一樣。

　　女伴卻比較激動，一直勸說男子買下來。

　　蘇小六想靠近了聽一聽他們談些什麽，卻被老板易中山用眼神阻止了。

　　客人賭石，開店的人最好不要參合，因為關系到切漲還是切垮的問題，一塊石頭幾萬塊，萬一切垮了呢?很容易引起糾紛。

　　如果是雲省當地人還不怕事後的糾紛，當地人習慣了賭石，

也知道這裡面的規矩，外地人只知道切石能發財，如果切垮了，精神打擊太大，情緒激動之下，發生退貨或索賠的可能性很大。　　在女伴的鼓動下，年輕人終於下定決心，對蘇小六說道:“我買了，稱重是吧?”

　　易中山一直在觀察他們，插了一句話說道:“你們以前賭石嗎?是不是有一些經驗?”

　　“第一次來雲省，沒有賭石經驗，老板，有啥講究嗎?”

　　“既然沒有經驗，我就跟你們說一說這裡面的規矩，石頭是從棉甸運過來的，算是進口資源，我們隻賣石頭，你們付錢之後，切漲切垮都跟我們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如果切漲了，你們隨意發幾個紅包，算是沾沾喜氣，切垮了，我們不會賠錢的。”

　　“這個我知道，放心吧，哪怕三萬元打了水漂，也是運氣不好，我們不會找你們麻煩的。”年輕人豪氣乾雲地說道。

　　稱重是蘇小六經手的，他的動作並不快，故意慢慢騰騰的，為的是好好看看原石的表現， 記住眼睛能看到的每一個特征。

　　店裡不忙的時候，易翠出去玩了，根本不在店裡幫忙。

　　蘇小六指著電子秤說道:“客人，您看好了，淨重26.6斤，合計4萬7千8百80元。”

　　易中山說道:“算4萬7千元吧，祝你們切石大漲。”

　　蘇小六介紹說道:“我們店裡有解石的機器，方便快捷，客人需要使用嗎?”

　　“帶我們過去。”年輕人付錢給易中山之後說道。

　　蘇小六興衝衝地抱著石頭走到後院，白樺林一般都在解石棚子裡躺著，他買了一把竹藤的躺椅，手裡還拿著一本書讀，看上去有一些學問。

　　蘇小六老遠喊道:“白大哥，來活了，趕緊的，切開看看。”

　　白樺林不是很著急，把原石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才說道:“客人，切一刀五十元，不算在購買原石的帳上。”

　　“不會少了你的加工費，開始吧。”年輕人有點緊張，臉色漲得通紅，雙手緊緊握緊。

　　“從哪兒切開呢?我可不能替您做主。”

　　“就從這兒切，可以嗎?”年輕人十分猶豫地問道。

　　“可以。”白樺林倒是無所謂，他乾的就是拿錢服務的活兒，只要聽客人的吩咐就行了。

　　原石固定在機台上，白樺林使勁推了推，確定原石被固定住了，這才啟動開關，當鋸齒跟原石接觸，發出刺耳的聲音，才把蓋子合上，聲音降低了一多半。

　　聽到有人解石，店裡的顧客紛紛過來圍觀，就連老板娘楊青也從屋子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