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所在偽軍營是原來平安縣警備團投降過去的,三百多人,好像槍都沒開就就投降了。
具體細節不知道,因為那時候他還沉浸在失去父親的痛苦之中,等回過神的時候,平安城已經一夜變換大王旗!
平安易主之後,官員還是原來的官員,百姓還是原來的百姓。
改變的只是官員都變成了傀儡。
有門路的都走了,沒有門路的只能繼續留在平安城討生活。
原來只是受到官員的剝削,還算過得去,現在多了鬼子的欺凌,就讓平安城越來越沒有人樣了。但是平安城的老百姓依然堅強的活著,因為這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何勇讓徐三坐在沙發上,隨後讓警衛員給他到了一杯茶水之後,便開始和徐三聊起了家常。
兩人都心不在焉扯東扯西,從美食聊到煙花巷,聊得徐三直犯困,但眼前這個始終是上峰,無奈的他也只能陪著他繼續鬼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聊到正題。
“小徐啊,你現在還是列兵吧?”在經過一番閑扯之後,何勇終於把問題聊了回來,徐三估計馬上就要說道正題了。
“對!”徐三答到。
“我查過你的檔桉,你差不多已經當了兩年的兵了,現在有沒有興趣動動?”
“報告長官,沒有,當您手下的兵是我的榮幸!”徐三知道何勇是想給他升官,但是他還是打了一個岔。
“我不是想調走你,我是說你的軍銜有沒有興趣動一動,如果想的話,我可以安排。”何勇說道。
終於來了,只是這無緣無故的升官,讓徐三覺得裡面透著不尋常,剛才就說道了山本,難道這事又是山本鬧的么蛾子。
好處不斷,蠶食其心嗎?
“報告長官,我現在的很好,有孫隊長照顧,我很滿意!”
何勇笑了,用手點了點徐三,“你小子啊,可是真夠精明的,難道我還不知道,你可是你們小隊的太上皇,即使你們隊長都要聽你的。”
徐三憨憨地笑了,“看來什麽都瞞不住何長官,可是無功不受祿,何長官不會無緣無故的提拔我吧,我在咱們營裡可是寸功未立。”
“我原來司務長舊傷複發,現在回家養傷去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接管這個位置?”何勇還沒提要求,就先開出了籌碼。
好家夥,這官一下就升的到司務長了,這可是正排級,而且還是超級肥差,這次這個漢奸營長下了不小的血本,只是這個司務長就是個辦公室主任,管的都是婆婆媽媽的事,雖然安全了,可是跟他後續的計劃有點不搭邊。
“怎麽樣?這個職務還滿意嗎?而且司務長可是文職,沒事也可以回家看看你那幾個.....”何勇說著就開始對著徐三擠眉弄眼,一付我們都是男人,你懂的表情。
我回家看什麽?
還幾個,你也不怕我腎虧啊。
見徐三遲遲不做答覆,何勇有點不高興,“怎麽,不滿意?”
“長官,您這麽提拔我,是不是和山本大左有關,您跟我透個信兒,我好做到心中有數,這樣我才能確定是不是接受吧?您也知道,太君都難伺候,要不是我早些年學點東瀛話,怕是也攀不上這層關系,是吧?”
聽完徐三的話,何勇也交了實底,說出了他提拔徐三的真正用意:“確實和山本大左有關,再過幾天,山本大左和神谷大左交換防務,也就是說咱們營直接歸到了山本大左麾下。我在想,山本大左既然能送車給你,那一定是看好你,所以,以後的迎來送往都由你來負責,這樣方便對接。”
感情這麽回事,
山本要駐守平安城了,這可是一條重要的情報。只是他剛剛被打殘,他的特戰隊還剩下不到200人,這些人一大半還都是二線部隊,就這點兵力能駐守平安城?
平安城雖然不算大城,但怎麽也算是交通要地,牽一發動全身,這200人還真不夠八路塞牙縫的。
別看這200多人搞偷襲,玩穿插在行,可要是打攻堅,那就是渣渣。
筱塚那個老小子一定會給他補充兵力,如果補充完,那麽山本這個聯隊長可能真的要實至名歸了。
山本性格陰毒,這條情報要早點送出去,這樣八路軍也能做好相關的準備。
“根據我的了解,山本大左不喜歡咱們官場那一套。”
“那喜歡什麽?直接送錢嗎?”
徐三不屑,“錢誰不喜歡?我跟您說個事,這可是機密!”
聽到機密二字,何勇立刻來了精神,他打開房門:“警衛員!”
“到!”
“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的辦公室。”
“是!”
“山本大左有一隻秘密部隊,叫什麽特戰隊,就是一個能打十個那種,我這麽說你明白嗎?”徐三神秘兮兮地說道。
“秘密部隊?”何勇聽到這個詞,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小聲地說道:“你說是私軍?”
行!
何營長,您這想象力還真夠豐富的。
小鬼子是侵略者沒錯,那可是有組織有紀律的部隊,怎麽可能出現私軍這種東西。
我看您這是封建思想沒剔除乾淨,這個思想教育工作還得繼續。
徐三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何長官您可真會想啊,山本大左怎麽可能馴養私兵呢?所謂秘密部隊那也是在軍部備桉的!專門執行特殊任務的,只是這隻部隊知道的人很少罷了,我估計神谷大左可能都不知道。”
何勇一琢磨,是這個理,剛剛確實是自己瞎猜了。
不過徐三提這個幹嘛,何勇鬧不明白。
“那你的意思?”
“您可以這樣,給我安排個排長,把咱們營的精英都集合在一起,到時候我再找山本大左,讓他出個教官,然後咱們這個排專門配合他那個特戰隊執行特殊任務。”
“這個.....有點不妥。”何勇一聽就立馬否決了這個提桉,開玩笑,我這一個營都湊不出五十個能打的,全給你,然後再給山本當炮灰,要是全死了,我上那哭去。
“我就是那麽一說,營長你也別在意,要真這麽做,那可就把咱們營的骨血賠進去了,那以後可就跟人談判的資本都沒有了。”
何勇點點頭,看著徐三,覺得這小子有點門道,雖然是個小兵豆子,但是這眼光可真是不簡單,要不給他個參謀當當,讓他在自己身邊出謀劃策。
雖然他這麽想,但是沒說,作為一個營長,城府還是必須要有的。
“那你說咱們應該怎麽配合山本大左工作呢?”何勇問到。
“咱們營有多大能耐您還不知道,說白了,就是炮灰!也就乾點抓壯丁,修炮樓的活,真要打仗,咱們就是送上去消耗彈藥的。”
徐三的話就好像一盆冷水一樣潑到了何勇的頭上,讓他充分的認清現實。
“可這太君忽然換防,讓我這心裡沒底啊!”何勇在這個時候,也露出了他的那點小心思。
“營長,你這是多慮了,該怎辦就怎辦,山本大左新官上任三把火燒不到咱們的頭上,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何勇始終是降將,他手裡的牌可以說就這大概四百偽軍,他就怕鬼子假借兵力調動為名,把他架空,聽了徐三這麽一說,才讓他心裡有點底。
“這開春了,太君又是打八路,又是修炮樓了,那咱們是不是要做點什麽?”何勇繼續問到。
“如果說要做點什麽的話,那就加強訓練,嗯.....我想想,嗯....就加強體能訓練吧,逃跑的時候能保持隊形整齊,快而不亂。到時候把沒有建造任務的都拉出去跑隊列,最好能做到跑的比太君快!咱們營裡的王海在這方面比較擅長,到時候可以安排他來負責。”
徐三開始的話聽著還像那麽回事,可是後面的話,讓何勇怎麽聽都不對勁,想不明白的他開口問道:“你的意思,咱們訓練逃跑?”
“哎”徐三一聲恨鐵不成鋼的歎息,“我的營長啊,你還不明白嗎?既然您問我了,我就得和你說明白了,誰讓咱們是老鄉呢?”
喝了一口水,徐三繼續說,“想保命就要跑的快!所謂的訓練都是以保命為前提,太君為什麽打鴨子塢,那是試探,打八路是給種央軍壓力,迫使他們投降。種央軍投降還好,這要不投.....算了,局勢太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只要記得,以後無論做什麽都是保命為前提,然後老實呆著,誰也別去招惹,即使老百姓咱們也得掌握好分寸,別一不小心弄的嘩變了,到時候太君那邊不好交差。”
難得的機會,徐三開始為這個漢奸營長灌輸保命的思想,希望這樣可以為八路軍減少點壓力。
何勇搖搖腦袋,徐三的話,讓他很不適應,如果不聽他說的有道理, 他真想上去踢他一頓了,然後再辦他擾亂軍心之罪。
但何勇可不是那種剛正的軍人,而徐三給他出的主意又恰恰和了他的胃口:“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日一談,方知徐三兄弟胸中雄才大志。”
見時機差不多了,徐三便把他想要的官職說了出來:“營長如果你真想給咱們營撈點好處,就給我安排在軍需的位置吧。”
“軍需官?這個.....不是說我舍不得給你,只是軍需官這個位置正職是咱們營的自己人,可副職卻旅裡派下來監視的。”
“咱不貪墨就得了,旅裡派下來又能把我怎麽樣?”徐三要這個軍需官不只是貪他偽軍那點破爛,還是為了他後面那個大號豆腐渣做準備。
做軍需不貪汙,何勇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兄弟為什麽非得要這個位置。”
“太君不是為了控制咱們,給咱們換裝了嗎?我做軍需之後,又與山本大左相熟.....”
何勇還是一臉疑惑的等著徐三。
真tmd的笨,我話都說了這麽多你還不明白,怪不得當年一槍沒放就投降了。
“我的營長啊,你還不明白嗎?非的要我把話都說明白嗎?以訓練之名,虛報啊!多出來都是咱們營本錢啊!開始我為啥說訓練跑隊列,跑到沒人的地方咱們辦什麽不都沒人知道了嗎?”
何勇終於明白徐三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這哪裡是不貪,是大貪!
這一運作,原來的小貪就變成了大貪,原來是個人利益,就變成了集體利益。
高,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