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群盯著面具人,道:「讓左冷禪能毫不懷疑你,你不會是個無名之輩。」
嶽不群眼光突然一閃:「我想起了一個人,應該就是你。」
面具人雙眼一眯,一直不做聲的他竟也忍不住問道:「誰?」
嶽不群雙眼放光:「司禮監掌印太監、內行廠,劉公公!」
面具人雙目精光爆射,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嶽不群看到左冷禪臉上驚駭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
嶽不群笑了,道:「我今天入局入的值了。只是我還是要請教劉公公,你和少林到底是什麽關系?」
面具人「喋喋」怪笑,道:「到你死的時候,再告訴你。」
嶽不群問道:「你和我交過手,你認為我今天會死在這兒嗎?」
面具人「哼」了一聲,卻不答,左冷禪冷靜了下來,接口道:「這裡是西廠提督府,任何人到了這裡,都別想全身而退。」
嶽不群問道:「你確信我是孤身一人?」
左冷禪道:「你還想詐我嗎?華山派的那些人都守在華山上,你是孤身一人進京。」
嶽不群道:「你確定守在華山的那些人不是假扮的?」
左冷禪道:「還不死心?我十分確定你的人都留在華山,他們甚至都不知道你為什麽進京。」
嶽不群道:「這麽自信?那你知道我為什麽進京嗎?」
左冷禪道:「我不必知道。」
嶽不群道:「你說的對,他們確實留在華山,你也不必知道我為什麽進京,也沒法知道,令狐衝都不知道我進京幹什麽,更不要說勞德諾了。」
「嗯?」
左冷禪心頭一緊,問道:「什麽意思?」
嶽不群笑道:「時至今日,咱們都不必再裝下去了的,勞德諾是你的弟子吧。」
「啊!」
左冷禪瞬間從頭涼到腳,那勝券在握的心也動搖了,嶽不群太深不可測了。
左冷禪沉聲道:「你知道?」
嶽不群道:「知道,他剛入華山時就知道,只是一直留著他罷了。」
勞德諾入華山都二十多年了,從沒有露出過任何馬腳,卻原來是嶽不群裝的。
左冷禪道:「原來你那個時候就已經在算計我了。」
嶽不群笑道:「我們算互相算計,不過那是開始,等到我打瞎你雙眼,他就沒有用了。我想滅嵩山派易如反掌,只是在顧忌在武林中引起的動蕩才放緩罷了。後來還留著他,就不是為你,而是為他。」
說著一指面具人,道:「這個人的身份才是我的心頭大患,今天他是誰我也知道了,勞德諾就真的沒用了。」
左冷禪冷冷道:「但今天的提督府你是插翅難逃。」
嶽不群笑道:「插翅難逃?你的底細我全都知道,我的底細你全知道嗎?你焉知今天不是我請你入局?」
左冷禪心神巨震,不算嶽不群的武功,單單他的語言攻擊,就讓人招架不住。
面具人卻冷冷道:「大言不慚,這裡是西廠提督府,就算是古公公在此,也被我們裡裡外外翻了三遍,憑你還想在這裡布置陷境?」
左冷禪心頭一緩:「是啊,不管嶽不群這麽說,這裡是自己的地盤,已經被他布置的如銅牆鐵壁,絕不可能再被嶽不群利用。」
嶽不群道:「不信,你能用古公公做餌把我引到這裡,還不是因為看見林平之沒死,而我又救了古公公一命。單單是我敢讓林平之在勞德諾面前露面,就是想把我和古公公的關系告訴你。實話告訴你,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你再不來,我都要等不下去了。」
左
冷禪剛剛堅定的信心又被嶽不群的幾句話動搖了。
左冷禪還要再說,面具人低喝一聲:「少廢話,動手!」
殺人而已,布置這個陷境不易,快刀斬亂麻,哪來那麽多廢話?再讓嶽不群說下去,左冷禪不用動手,就會直接崩潰,還真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所以多說無益,只有真把嶽不群逼入絕境,左冷禪才會把心放到肚子裡。
左冷禪真的被嶽不群嚇破膽了。
面具人說完率先出手,閃電般越過旁人,殺到嶽不群面前。
嶽不群一聲長笑:「你怕了?」
嶽不群跟著轉身,左冷禪緊接著貼了上來。
同時古公公那三名貼身太監也圍了上來,他們的武功讓嶽不群眼前一亮。
這三個人功力之高,僅次於一派掌門,估算要超過所謂的「嵩山派十三太保」,而且三人配合默契,心意相通,進退有據,再加上一絲「辟邪劍法」的痕跡,戰鬥力之強,完全能比肩絕頂高手。
嶽不群深陷重圍,今日之陣容更勝夜襲華山。
夜襲華山時,他們對嶽不群和華山派嚴重估計不足,僥幸逃得性命,絕不能犯同樣的錯誤。獅子搏兔,尚盡全力,何況是嶽不群?
不過嶽不群雖然被壓製,依舊不慌不忙,死守自己的陣腳,沒留下一點空隙。
嶽不群的武功又一次震駭這些人,時間怎麽有人武功高到如此地步?這麽半天也沒見嶽不群說的「自己有準備」,左冷禪更是下定決心,今天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必須殺死嶽不群。
就在左冷禪咬牙之時, 一道身影衝進戰場,面具人喝道:「什麽人?」
這個人可不是他計劃內的人,讓他想起了嶽不群的話,難道嶽不群真的有準備。
面具人想分手阻擋來人,卻又被嶽不群纏住。
左冷禪也知道有陌生人闖了進來,心中也是一驚,手上略有緩慢。
緊接著來人就往戰圈內投擲一物,不是暗器,來勢也不快。
左冷禪正納悶是什麽,先聞到一股硝磺燃燒的氣味:火藥。
其他人都看清楚了,是鞭炮,一卷超級大的鞭炮。
鞭炮的威力對他們這種武林高手來說就有些差勁了,還不如放兩枚毒針,他們愣是陣型不亂,任憑鞭炮落在身邊、甚至身上。
可是左冷禪不行,他看不見,不知道扔進來的火藥是什麽樣,聞到味道心中更慌,聲音再一響,左冷禪頓時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