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龍井茶變成貢茶了。”
“走走走,去嘗嘗。”
臨安城的百姓聽說了這件事,蜂擁去了集香樓嘗龍井茶。
這茶一直就只在京城集香樓和臨安城集香樓兩處有賣,而且還限購每人兩斤,相比起別的散茶來,饒是夏茶、秋茶,價格也依然不便宜。
故而除了那些有錢有閑的人,或是特別喜歡喝茶的人會去嘗嘗,其他人都也只是聽聽而已。
有那錢,割幾斤肉來吃不好嗎?
可貢茶的名頭一出,有點兒小錢的人都想去嘗嘗,別人問起來也不顯得自己太沒見識。
於是集香樓再次人滿為患,比起當初桂花茶上市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臨安城的茶商們憂傷了。
“葉家的龍井,春天時才送到皇上的禦案上,我覺得不管怎麽的,起碼得等到明年春天再上貢一次,皇上喝了仍然喜歡,才能成為貢茶吧?怎麽這會兒就成了貢茶了?不合理啊。”
“這說明什麽?說明葉家上頭有人。”
“葉家不是多少年了,都沒找到什麽靠山嗎?怎麽這會兒抖起來了?”
有那以前跟葉崇明交好,又想跟葉家更進一步交好的老爺子,名叫金寶山的,開口道:“那還不是被逼的嗎?去年葉家經歷了多少事兒,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先是京城跑來個姓孟的,要殺葉家一門男丁;後來又有楊家跟葉家作對。好不容易這兩家都入了獄,考上舉人的孫女婿又鬧出退親一事,還寫禁詩文下了大獄?”
“誰家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又製出了個像聚定盆似的龍井茶,不得找個靠山呐?去年不光葉大老爺,便是葉二老爺也去了京城呆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準就是為了找靠山去了。”
眾人點點頭,很是讚成這話。
“那你知道他家找了什麽靠山嗎?”有人問道。
金寶山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葉家就不是高調的,他們不說,我也不好一直問。”
他問是問過葉崇明,可葉崇明只是笑,又轉移話題,他就知道這事別人不想說,自然不好再問了。
“你們說,他家這靠山會不會跟葉家三姑娘那樁親事有關?”
一聽這話,大家都恍然:“是了是了,定然是了。”
葉家三姑娘那樁親事,多少人好奇打聽,都沒打聽個所以然來。這讓大家的好奇心達到了頂點。臨安城甚至都有人開盤賭葉家這樁親事是怎麽一回事了。
五品官,勳貴,而且以葉家的口碑和葉家二老爺愛女如命的性子,對方應該是個不錯的女婿才對;偏葉家上下三緘其口,避而不談,似乎又十分的拿不出手。這怎麽不引得大家心癢癢?
不過這事兒大家談了又談,都沒得出結論。大家這會兒就算知道親事可能跟貢茶有關,也沒什麽用。
“那且不論,葉家的親事和貢茶,與我等無關。我隻擔心葉家有了這強大的後台和貢茶名頭,今年會預定大量的毛茶。到時候,咱們的份額可得被擠壓了。”
一聽這話,大家悚然一驚:“不會吧?”
“怎麽不會?”
大家都沉默了。
換作他們,他們也會啊。這時候不擴張生意,更待何時?葉家再宅心仁厚,也不是做慈善的。生意人,自然是怎麽獲利怎麽來,難道還要為他們著想,給他們讓路不成?
有個性子弱的眼圈都紅了:“現在買賣越來越難做了。人人都知道這行利潤豐厚,都往這行裡湧,
只是苦於沒有製茶方子。前段時間葉家放出風聲,要賣龍井茶製茶秘方,這不是引得京城的人都往臨安來嗎?咱們還有活路嗎?” “就是就是。”他這麽一說,好些人紛紛附和。
又有人義憤填膺道:“屁的‘宅心仁厚’,葉家這是把路給走絕了,不讓我們走啊。”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眾位這是來指責我葉某了?要不是你們派人以各種下三濫的手段,想一文錢不花地獲取我葉家的製茶秘方,我葉某會逼得賣秘方?”
大家循聲望去,就見葉崇明面色沉沉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位十六七歲的美貌女子,看穿著打扮,是主子而非下人。
葉行首怎麽來了?他帶的是誰?
“崇明,你怎麽來了?”金寶山連忙站起來訕笑道。
他們為了避開葉崇明,既沒去集香樓,也沒去茶行所在的院子,而是跑到另一個姓馬的茶商開的茶樓裡來聚會,就是為了商議如何應對葉家。
沒想到葉崇明消息那麽靈通,還直接找上門來。
這些年來,葉崇明對大家都不錯,有誰家遇著困難,他能幫也幫一把,人緣一直不錯。就算當初他遇著資金困難,大家心思各異,可都沒有站在對立面上。
這會兒卻直接對上,就算是之前沒搞小動作偷葉家製茶秘方的人,都有些尷尬。
見金寶山站起來,大家都站了起來,臉上堆起了笑容。
不管心裡怎麽想,剛才嘴上放了什麽樣的狠話,當面他們可不敢得罪葉家。
現在的葉家可不是以前的葉家,以前還有個楊宏有可能取代行首之位。現在葉家得勢,葉崇明這行首位置坐得可是穩當當的。
只要他還活著,憑貢茶的名頭,他這位置就能坐很多年。
葉崇明一邊往上首位置上走,一邊道:“我怎麽來了?我要不來,有些人背地裡偷雞摸狗,逼得我葉家不得不賣秘方,還在這裡大放厥詞,站在道義至高點譴責我葉某呢。”
當初葉雅茗提議賣秘方,一直按兵不動,等陸觀弈來議親時,她才讓人放了賣秘方的風聲出去。
後來陸觀弈請智能大師下聘,確實震懾了一群宵小,膽兒小的都不敢動了。但仍然有幾個膽子大的不停手。要不是葉雅茗請了閑漢混混作耳目,又請了鏢局的人來守著,沒準就有人得手了。
那時秘方仍沒放出來售賣,除了讓葉鴻昌教與陸齊合作的學徒學製茶,讓合作雙方再賺一波夏秋茶的紅利外,也是葉雅茗借機在查到底是什麽人這麽膽子大,在葉家展示了背後有靠山仍不肯罷手,還緊咬著不放。
而這些人,今日都在座。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