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生笑道:“萬老爺去京城了?那書是我家三姑娘寫著玩的,被二老爺帶去了京城,結果在茶樓裡被那些茶客看到,十分讚歎,拿去謄抄,漸漸的也就傳開了。”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萬有德道:“不是我,是這位剛從京城來的朱老爺說的。”
朱老爺道:“京城茶席之風盛行,可見貴東家姑娘那書寫得有多好。我聽聞智能大師今兒前去貴東家下聘?聘的可是貴東家三姑娘?”
林振生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便是下聘,還是你們說了我才知曉。”
“怎麽會不知曉?這議親一來一往地也要議好幾回吧?你家老太爺就沒跟你說?”
這話就有些挑唆的意思了。有些人看熱鬧向來不嫌事大,林振生在茶樓裡當掌櫃多年,早已熟知他們的脾性了。
他笑道:“這是主家的家事,我向來不亂打聽。方才聽你們說起,下聘是的貴族,還是位五品官,沒準是從京城那邊來的。如果是大老爺和二老爺在京城那邊議的親,我不知道也很正常。”
“況且,我們老太爺行事向來低調。這議親就在於一個‘議’字,即還沒定下的意思。如果這時候就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好親事都被嚷得沒了,也影響自家女孩兒的名聲。”
方有德點頭道:“是這麽個理兒。”
“確實如此。葉家是百年世家,講究行事低調。那等浮躁的乍富人家有點好事才嚷嚷得世人皆知呢。”
大家都點頭。
他們如果有女兒或孫女要議親,尤其對方的身份地位還比自家高出許多,這親事不到定下來下聘的時候,是不會往外宣揚的。沒得親事不成反被人嘲笑,自家女孩兒在外面也抬不起頭來。
……
茶樓裡的客人都是這種反應,更不用說葉家各房人了。
反應最大的就是大太太陶氏。
聽著丫鬟的稟報,她把手帕抓得死緊,指甲都掐進了肉裡都沒感覺到疼痛。
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看著丫鬟一張一合的嘴,隻覺她的聲音在遙遠的九霄雲外。
她是葉家的當家人。就算下一任家主不是她家老爺,可掌管著後院的仍然是她陶氏。
憑什麽?憑什麽二房議了親,直到聘禮進了門,她都一無所知,還坐在自己的屋子裡聽丫鬟說著不知道拐了幾道彎的消息?
便是管事李富,也不會被這樣提防、隱瞞、欺負吧?
老太爺、老太太為什麽一點風聲都不露?尹氏昨兒個怎麽還有臉裝作滿臉愁容地跟她談起女兒的婚事?
騙子,都是騙子!
厲嬤嬤是陶氏的陪房,一看陶氏這樣子就知道她的內心憤怒到了崩潰的邊緣。
她打斷丫鬟喋喋不休的話:“行了,你再去打聽打聽,到底是誰人來給三姑娘下聘。”
丫鬟這才發現陶氏的臉色不對,忙不迭地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陶氏強自壓抑的憤怒終於爆發了:“他們是什麽意思?莫不是怕我清兒搶了他們好孫女的親事?同樣是孫女,這偏心也太過了吧?”
說著,她眼淚就下來了,用帕子捂著臉“唔唔”地哭了起來。
厲嬤嬤知道她需要一個宣泄的缺口。
別看葉老太爺和老太太人為和善,但還是極講規矩的,該硬氣的時候也很硬氣,半點不由人拿捏。要不然,也不會陶氏嫁進葉家二十年了,也沒完全掌管後宅。後宅的管理權一大半在老太太手裡。
這還是老太太不愛操心,有些事叫陶氏自行處理了,不必報到她面前去。否則照著規矩,陶氏事事要請求老太太,這後宅便仍在老太太手裡。
現在大房失了勢,連下一任家主的地位都丟了,以後分家也隻得兩成財產。在這樣的情況下,陶氏心裡便是對二老和二房如何怨懟,也不敢去他們面前多說一個字。
但事情不能憋在心裡,哭上一場,或許會好些。
陶氏哭了一會兒,終於把心裡堵著的那口氣哭順了。
“你說,他們怎麽能這樣?尹氏也是。平時我看著她挺老實,這回卻裝得跟什麽似的。”陶氏鼻音濃濃地開了口。
要是往時,厲嬤嬤定然竄掇著大太太鬧一鬧。但現在大房失了勢,大房下人前段時間還被老太太敲打了一番。
也不知老太太耳目為什麽變得那麽靈了。前兒個有個丫鬟在葉雅清面前挑唆了幾句,說老太爺、老太太隻疼三姑娘,再不像以前那樣疼二姑娘,為她報不平。結果當晚那丫鬟就被陸嬤嬤打了嘴巴子,罰了兩個月的月錢。
所以大家現在都夾著尾巴作人,再不敢挑三窩四了。
她道:“老奴覺得吧,老太爺和老太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畢竟咱們家世擺在這兒呢。這親事說出來,府裡人多嘴雜的,再傳揚出去,到時候親事又不成,咱不就成了臨安城的笑話了嗎?到時候無論是二姑娘和三姑娘的親事就更難辦了。”八壹中文網
她看陶氏的臉色和緩了些,又道:“另外,我覺得二太太不是會裝,而是她根本不知道。”
陶氏吃了一驚,下意識反駁:“怎麽可能?她是親娘哎,女兒的親事,還能越過親娘去?”
厲嬤嬤搖搖頭:“相處十幾年,二太太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個老實人,沒什麽心眼。前日說話時,如果她知道這親事,一定會露出端倪來。你我都沒看出什麽,可見她是真不知道。”
陶氏想了想,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
旁的且不論,尹氏真是個一眼能看到底的人,根本就沒有城府。她要是知道這親事,前日就不是那樣的表現。
這麽一想,她簡直不可思議:“他們怎麽敢就這麽瞞著尹氏把親事定下來?要是我,我非氣死不可。”
厲嬤嬤歎道:“那也沒法兒。尹氏要知道了,咱不就知道了嗎?她那人心裡存不住事兒,院子裡的下人也管得稀松。”
這麽一想,她不由感慨。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