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幸大喜連忙磕頭謝恩。
葉雅茗帶著方幸去了一趟正院把她將方幸提為管事的事告訴了葉崇明。
葉崇明自是沒意見還因為周祥的事他對葉雅茗那是滿眼的慈愛不要說葉雅茗提一個方幸做管事便是想要周祥、孟吉、李富過去做她的手下,他都二話不說就同意。
況且葉雅茗的要求一點兒也不過份。
葉家宅子裡除了李富這個管家各院也有內管事和外管家。內管家自然是婆子幫各房主母打理自己房頭的事務。外管事主要是跟老爺出門替他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
大房、四房都有外管家,但二房、三房卻沒有。
三房自不必說二房的葉鴻盛覺得自己整天呆在茶廠裡製茶沒什麽生意上的雜事需要處理白帶著個人跟在身邊領著比他的貼身小廝還高的工錢卻沒什麽事做那不是浪費嗎?於是他就乾脆沒要外管事。
現在葉雅茗提方幸上來做二房的外管事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至於方幸是跟在葉雅茗身邊做事還是跟在葉鴻盛身邊那都是二房自己的事。只要葉鴻盛沒意見那就沒任何問題。
“茗兒菊花茶咱們是不是可以賣了?”葉崇明問道。
葉鴻盛是中秋前夕把菊花茶帶回來的現在中秋已過了一個來月了桂花茶早已賣光新茶具要等著智能大師那邊造勢還要出設計畫再讓窯口燒製需要點時間。
照著陸觀弈的計劃,茶具最好是過年時再賣。到時候智能大師這邊已經擺過兩三次茶席這個風氣已傳到京城去了。等年前他跟齊霽去京城把這股風再吹大一點,葉家的集香樓傳出風聲說有大量新茶具不愁茶具賣不出去。
陸觀弈和齊霽與葉家的合作跟孟呈煒想跟葉家合作不同。陸觀弈和齊霽的身份擺在那裡他們就算要從商也得把名頭掛在別人的名下或是放一戶心腹下人或門客出來頂這個名頭;或是直接找一戶商戶扶持。
當初談合作的時候葉雅茗讓葉崇明別提這個問題。如果陸齊二人找人頂名頭葉家就隻管拿分紅就是。葉雅茗的製茶手段層出不窮並不擔心葉家在合作中淪為附庸。
可喜的是陸齊二人根本沒別的想頭直接把生意全放在葉家名下。
這其實於他們是好事。一來可以借用葉家茶業原有的名聲不必另起爐灶。尋找合適的人來經商並不是一件容易事兒;二來只要想保密他們跟葉家的合作外人很難知道也就不會有人拿這件事來做文章。
以後陸觀弈要進朝廷做事齊霽要參加科舉都不會有半分影響。
而葉家呢除了得到更多的分紅還能名聲大噪。有兩人的扶持,尤其是背後如果有太子參與葉家當上皇商都有指望。
這於兩方都是極有利的事。
不過茶具是合作的項目菊花茶不是。家裡資金緊張過年得給齊知府和各處關照葉家的人送禮給掌櫃、夥計發紅封給家裡下人發錢、添置新新這都需要錢。
葉家家大業大每年賺的銀子不少但花的也厲害。能留下來成為積蓄的並不多。某年賺得多了便想再弄個什麽名目來再把它投資出去或買田地茶園。總之手上留不住什麽錢。
葉崇明可不就把目光放到了菊花茶上?
葉雅茗點點頭笑道:“當初放出桂花茶就引來了各方覬覦。當時跟陸公子、齊公子的合作還沒敲定樹大招風根基不穩這菊花茶自然要緩一緩。”
“現在是時候把菊花茶賣出去了。秋天乾燥正是喝菊花茶的時候。不過在賣之前您先定製一批包裝的紙袋上面寫上‘杭白菊’三個字[注]。”
葉崇明開始沒理解皺著眉頭望著葉雅茗旋即他眼睛一亮一拍扶手道:“好主意。
”寫個“杭白菊”就表明這菊花是臨安所產大家自然而然就以為是葉家田莊所出。他們要派人去打探也只能去葉家田莊。偏葉家的田產還不止一處葉崇明還可以讓莊頭和莊戶說些荒話放個煙霧彈。如此就能把他們弄得暈頭轉向不會往桐鄉那處想。
要知道桐鄉的花農是自由身的平民就算葉鴻盛跟他們簽了契約定了明年的菊花但只要另有買主出更高的錢並且願意承擔毀約後的一切費用和後果沒準那些花農就改弦易轍把菊花賣給別人了。
現在把注意力牢牢地吸引到葉家田莊上就不怕菊花的源頭被人端了。
“不過這也不是辦法。”葉崇明道“這菊花還得咱家自己田地裡出產才好。”
葉雅茗默了默。
這就是小農社會和現代社會商人的區別了。
小農社會的商人會花大量的金錢來買田產賣出的東西出產於他們自己的田地裡這讓他們心裡感覺很踏實很安心。
就比如葉家這裡要不是茶山上的茶園已被瓜分一空且那些散的園戶每年靠著茶園裡的出息就能過得不錯不願意賣茶園零星購買沒有任何意義否則葉崇明肯定會花大量的錢財去買更多的茶園。
有了自家的茶園每年春茶預訂時就不用被人卡脖子也不擔心被人把園戶搶走了。
但這樣做生意就只能是小打小鬧把資金全都綁在了田地上以至於做生意時資金不夠想要進一步把生意做大都不行。當初清末徽商衰敗下去沒能進化為資本家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的小農意識。
但身在小農社會重農抑商的政策使農本位的觀念根深蒂固這不是葉雅茗能改變的。她只能幫出個主意:“‘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氣候不同、土壤不同種出來菊花味道也就不一樣。既要種菊花不如在桐鄉買地種植。那裡的田地價格可比臨安城周邊的便宜得多。”